长篇小说《用一生守候》
百家讲坛著
第一章写了三年的情书
常天宏专门开车跑了60里地,去看李家村出的一张红榜。这是李家村第7次举办村姑回娘家活动的榜单,上面密密麻麻的写满了与会村姑的名字。活动每三年举办一次,这已经是常天宏看第七次了,这次她的名字赫然出现在红红的榜单中,常天宏终于可以见到李梨花了!
常天宏和李梨花是初中的同学,初中三年里,常天宏和李梨花却没有说过一句话,他一看见李梨花就脸红心跳,李梨花坐他前面隔了三排,他一时看不见她的影子就心慌意乱,她是那么的美丽,如天仙一般飘在常天宏的意念之中,犹如一颗种子种在常天宏的心田,长成一棵大树,占据了常天宏的整片心野。
一晃三年就有过去,毕业典礼上李梨花有一段舞蹈,是李梨花自编自演的舞蹈,舞蹈的名字叫《花开花不落》,李梨花随着曲子翩翩起舞,优美的舞姿深深的刻录在常天宏的脑海里,像演电影一样常在常天宏的大脑里浮现,这一舞动就是三十多年!
她多才多艺,在班上不但学习成绩好,舞蹈和唱歌也是全学校出了名的。十五六岁的她长得如七仙下凡,瀑布般的秀发,飘逸至腰间,柳叶眉,双眸清澈含情,桃儿嘴,高挺鼻,椭圆脸,肤如润玉,衣裳已裹不住少女的秀色,水柳腰丰圆臀,身材高俏,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她轻盈的身姿颇有勾魂摄魄之态,让人魂牵蒙绕。
这李梨花天生的丽质对她自己来说也很苦恼,初中三年来就收到了同学的好多的纸条,她都记不清楚了有多少?但她从来没有敢打开看过一张!村里的老太婆见了她就说她红颜祸水,特别是那位弓弓腰的隔壁老太婆,说她的出生就是来祸害男人的,李梨花把弓弓腰老太婆的话说给她婆听,她婆和弓弓腰老太太去评理,弓弓腰老太太说:“我是夸女娃呢!我一辈子想祸害还没有哪本钱。”李梨花不知道自己美在哪?
话说很快要毕业了。常天宏这下子急了,他从第一次见到李梨花就暗恋上她。他鼓起勇气给李梨花写了一份长达三页的情书,这第一份情书是上初一的第一学期写的,他这三页文字反反复复连修带改,自己都记不清改多少遍?老是觉得文字不能表达他的爱慕之情!这第一份情书却一直没有勇气送出去。就这样常天宏临近毕业时一共写了六封情书,随年级的提高,情书越写文字越多,他仔细数过一共写了三十九页,但一封也没有发出去,他怕她拒绝,怕遭拒绝后的失落,他知道一旦遭拒绝后自己真没有再活下去的勇气。再不表白没有时间了,他终于鼓起勇气,必须在离校前把这六封情书送给她。离校的日子越来越近,他愈发紧张愈发没有勇气……
离校前同学们都互送纪念品,常天宏抓住最后的机会要把情书送出去。这天礼拜天,他专门走了40多里路,到镇上去给同学们准备纪念品,他买了好多精美明信片。镇上有一位老银匠摊子,他用五块钱让老银匠做了一个手镯,说是手镯其实是只有麦秆粗细,这钱还是他暑假在山沟沟挖药材换的钱,那个时候的学费一学期才四块钱。常天宏拿着这贵重的银镯子心里欣喜,他要和情书一块送给李梨花……
回到家中,常天宏静心把镯子和情书用一个牛皮纸信封装好,用浆糊封好信封,在信封的背面贴上了自己认为最美的一张明信片贺卡,工工整整的写下这么一段话:
“同学友谊天长地久!一切尽在不言中,祝李梨花同学学业有成,幸福一生!”
常天宏终于瞅准了机会,偷偷把信封塞进了李梨花的书包,那个心跳差点从胸口里面蹦出来,脸火辣辣的烧,一直烧到两只耳朵根。常天宏开始忐忑不安,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他决定取出情书,他害怕结果。常天宏又取回信封,抽出那一沓情书,重新用一张信纸在什么画了一个很大“?”号,重新封好信封,和把镯子一起塞到李梨花的书包,这才稍微平静了下来……
李梨花收到常天宏的明信片和镯子,看到信封里有一张信,上面一个大大的“?”号,不知道常天宏是什么意思,她看到银镯先是一惊,她回头看了一眼坐在她后面的常天宏,心里想,这个常天宏怎么送她银镯,这男生腼腆,就是爱偷偷望她,她好多次和常天宏目光相碰,都是常天宏先躲开她的目光。常天宏家境也不好,怎么送她这么贵重的礼物?她这疑惑的一望,正好和常天宏的目光又一次碰撞在一起,这次她感觉到常天宏的眼神一下子触及了她的心灵,少女情窦瞬间萌动,她从来没有的一种感觉,这次是她躲开了他的目光,她慢慢平静下来,暗暗叮咛自己不可以胡思乱想,同学送个纪念品而已,不要想太多,至于那个大大的“?”号是什么意思?她也就没有多想……
李梨花也准备了好多明信片,她写好祝福语和自己名字,走到常天宏桌前,双手递给常天宏明信片,常天宏显得有点慌乱,他想说什么一句都说不出来,他刚接过明信片,李梨花就转身跑了,一句话也没有说,教室只有他和她,其他同学都在操场玩,偶尔有同学进来一下。常天宏拿着明信片一个字一个字的看着,她字写的很不错,每个字都像她的身影,进入常天宏的眼帘,仿佛她又在翩翩起舞……
这时他同桌蒜苔进来了,一把夺过常天宏手中的明信片,“呀”了一声,便手舞足蹈的向教室外跑了,常天宏先是一愣,起来就追了过去,蒜苔在前面跑,常天宏在后面撵,撵到操场上,同学们都围了上来,蒜苔装着一本正经的样子,篡改念明信片上的文字,操场上响起了蒜苔貌似非常投入的朗诵:
“写给常天宏同学:“山沟沟花花儿开,妹妹我等你来,等你拉拉妹妹的手,一哒哒子往前走,金链链的银链链,妹妹我不稀罕,红鞋鞋的红袄袄,只等哥哥掀起我的红盖头,一生一世一哒哒走……”操场上顿时沸腾起来……
蒜苔把明信片举得高高的,常天宏气得满脸通红,蒜苔大声对围观的同学们喊到:“想知道落款人是谁吗?”
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喊到:“想知道!”
常天宏这下生气了,指着蒜苔大声说:“你胡说八道是要害人的!”
蒜苔先是笑了笑,故意看着明信片,大声说道:“落款是李,李,李,还是算了吧!”同学们都开始去抢明信片,蒜苔一溜烟跑了……
常天红这才知道蒜苔逗他玩,但全班的同学都知道他的心思,李梨花究竟有没有感觉到,没有人知道。这张明信片常天宏一直珍藏着,他多希望蒜苔念的那些话是真的,而且是李梨花亲手写上去的,那该有多好!
中考完后,听说李梨花被县城剧团拔走了,常天宏考上了高中,蒜苔回家种地了……从此便没有了消息,常天宏除了那张明信片,没有得到李梨花一句回信。跑他大队的邮差把他都认下了,每次见了邮差就问有没有他的信……
常天宏上的高中在镇上,距离县城一百多多公里,每天只有一趟车对开,山路崎岖,跑一次县城最少也要大半天时间,来回没有两天不行。常天宏省吃俭用积攒了去县城的路费,终于在高二的那年冬天,县城有腊八物资交易大会,会期有县剧团秦腔戏剧演出,海报贴到了家门口,李梨花天生丽质,学戏很快,经过一年半时间的苦练,她很快成了剧团的一颗明星,每场戏都有她的角色,海报上特别还注明有她的名字。
常天宏那天一到县城,就直奔戏台去找李梨花,他到了戏台前,看戏的群众人山人海,他就站在戏台很近的地方,今天演的是秦腔《柜中缘》,李梨花饰翠莲,终于他看到李梨花出场,剧情到了李映南脱逃,慌忙之中藏于翠莲柜子中,翠莲淘气哥回来取东西,发现了柜中的李映南的一段,只见李梨花饰演的怀春少女翠莲,有着妖精的曼妙,秋水似的眼神,洞穿的心门,化骨的温柔,隔着几个朝代,颠倒所有观众!她更是牵走了常天红的魂魄,她成熟多了,性感迷人的女人味在古装的陪衬下更添风韵。常天红哪里敢想她就是李梨花,他看了看自己脚上那双褪了色的军鞋,一身不知道洗了多少遍的旧夹克式上衣,大腿面磨得发毛的牛仔裤,他退缩了!他希望李梨花看到他并认出他,又怕李梨花看到他……
常天宏还是没有能和李梨花说一句话,但他却感到无比的欣慰!他分明看到了李梨花在演照镜子打扮的戏中,她的右手腕戴着的银镯,正是他送的那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