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刨尸寻真相，姐妹恰一颜
灰瓦白墙井字天，一抹倩影碎流年
内心富饶啃木鱼，心猿意马念经轩
缘随客至成连理，水火交融男女篇
尘世八卦不容沙，虽死犹生也枉然
黎明是半边鱼肚，山林是光线川影，露珠加上雾气，湿绵绵的蒙上夏季的晨曦。山林间的鸟儿已经苏醒，唧唧的啼鸣，增添新一天来临的活气。南怀杰按照昨日田颜志的叙述，在初祖庵的后山一块边角地带找到了一座新坟，简陋的一块木质墓碑上写着无色之名，出生日期不详，死亡日期倒是记载着，墓志铭是串阿弥陀佛的经文字样。南怀杰躬身拜了四拜，焚上一把香，撒了些纸钱。周围望了望，凉风拂来鸡皮疙瘩皱起，南怀杰赶紧喝了几口酒。借酒壮胆，拿起铁铲在坟头上挖掘起来。
恐惧驱使下，人的力量会被催发，速度也会因此而加速，不大会儿坟头被削成平地，再往下挖半尺，挖到了一块草席。南怀杰毛悚恐惧的目光渲染上了一股只有他这一类人才会有的淡淡喜悦，便小心翼翼的将席子上的土壤铲除，随后扔掉铁铲用手来扒。席子清理干净后南怀杰已是全身湿透泥垢满身，朝霞已在东方挂起。南怀杰盯着席子稍微停顿喘了口气，想了想。而后蹲下身道：“阿弥陀佛，你托梦与我，必有缘份，在下南怀杰为探寻真相就得罪了，破案后定会在梦中当面谢罪。”
南怀杰感觉席子很重，有点惊奇，便将席子捆绳解开席子轻轻铺开后，南怀杰愣住了，席子中卷着两具尸体，两位皆是尼姑。一位相貌依旧的美尼像熟睡一般，嘴角挂着甜甜的微笑，呼吸心跳皆无；另一位皮肤上呈现出密密麻麻的尸斑，死亡有些时日。席子上铺满了厚厚的牡丹花瓣，花瓣还散发着清香。两位女尸死亡方式皆如昨日永乐主持所讲一样，手臂腿脚裸露，裸露处无一丝伤口，舌头红润也非中毒迹象，再加上面孔神情舒展，嘴角挂着微笑，如同睡梦中未醒之人。
南怀杰坐在土堆上苦思冥想了好久，下定决心，将手提包中一个罐子状的东西拿出来，向地上一扔，魔术般的变成了一座椭圆状的小帐篷。南怀杰将那具全身出现尸斑的尸体拉进帐篷中，解开衣衫从头到脚彻底仔细检查了一番，的确如永乐主持所言无一丝伤口，但小腹处已明显凸起。便从牛皮包中翻出一只又细又薄的柳叶刀，说声：“您应是无色师傅，得罪了。”
便用柳叶刀在尸体小腹凸起处横划一刀，抛开小腹，里面是个初成型的胎儿。南怀杰叹了口气，从包中拿出针线，将切开的伤口缝合好。一样程序，也将另一具尸体这般检查了一番，结论一样，虽是尼姑装束打扮却都是身怀六甲的女人。
南怀杰将两具尸体的面貌特征身高体型用一只碳粉笔在一小本子上记下，将两具尸体又原样放回，照原样埋葬。将工具收回帐篷收回，南怀杰折一树枝折成特殊形状插进坟头土壤中。又向坟头拜了四拜，清掉香烛纸钱提上物品走了。
回到河谷客栈，南怀杰在澡堂里彻底洗刷一番，敲响了贾秀才的门，贾秀才嗅了嗅，指了指南怀杰手里提着的衣物，道：“花了十几两银子买的，要还是不要。”
南怀杰笑道：“洗澡时已在澡堂里冲了一下，估计还有下次，衣服是你买的，钱是你出的，要不要都随你。”便将那包脏衣服扔给了贾秀才。贾秀才纠结的看了看，索性一闭眼，将衣服隔着窗扔到了街上。
贾秀才拍了拍手道：“我倒要看看叫花子穿上这件衣服是不是也会像南怀大少这般模样，人靠衣装。”
南怀杰笑了笑道：“来来来，干活，趁我还印象深刻，帮我素描出两位比丘尼来。”
贾秀才关上门惊讶的道：“怎么，两位？”
南怀杰冷冷的哼了一声道：“准确地讲，应该是四位。”
南怀杰便将方才之事告诉给了贾秀才，贾秀才听后恼怒的眼睛闪出泪花来。定了定情绪，道：“世间竟有如此恶魔，专挑身怀六甲的女人下手。”
南怀杰叹了口气，没有言语，帮贾秀才抽出画笔宣纸，按照南怀杰记录与描述，画出两幅素描画来。
贾秀才道：“如此清秀的佳人面貌，相由心生，两位应是心地善良之人。惨遭如此横祸真是丧心病狂。”
南怀杰还是没有答话，贾秀才又咒骂了几句，方宣泄完情绪。
南怀杰道：“世间事自有世间的道理！感性是善良的理性是无情的。两位如是一般妇道人家，可以宣扬出去以此激发民恨有助于搜寻有助于破案。而现今是两位尼姑，出家人本应六根清净，而眼下却是身怀六甲，如若宣扬出去，不但坏了逝者名声，也会让民间为之笑谈褒贬不一，不利于案件的侦破，也会打草惊蛇。眼下也只有明着来暗着来，水落石出后，再等玄机。”
贾秀才道：“本以为来到这民风淳朴之地，会躲过京城的纷纷扰扰，谁知一个洛城竟有如此暴虐无道的恶魔，也本打算来此破案顺便游山玩水，这愿望是彻底泡汤了。看南怀大少虽有悲愤但总体心情不错，应该是有了破案的策略了。”
南怀杰摆了摆手，道：“没有，只是对这场案件很感兴趣，老师用了十天，我是否能在九天内破案。天下杀人的仇恨根源大都无非两个字，利字和情字。而葬花案却是奇案，要么避开这两个字要么顺着这两个字。一位死者是无色，另一位死者会是谁呢？”
贾秀才道：“本应是约素，未料到约素福大命大起死回生，便有人补上了约素的位置。”
南怀杰道：“约素未死是因宋浩明及时跑到宋家喊人施救，草席厚实且透气，能遮挡住土壤，土壤松软又可透气，如此埋在里面一时三刻是闷不死的。”
南怀杰想到此处一敲扇骨，道：“如是窒息而死，人的本能会挣扎，最后所停留的那一刻也应该是恐惧的绝非安宁的。死者一抹微笑的挂在嘴角，说明绝非窒息而死。什么东西可以让你在梦中很是安稳，且是美梦状态，而后没有痛苦的永远醒不过来。”
贾秀才道：“对于你们男人，酒不就是可以的吗。喝多里就醉，醉了就睡，睡的嘴角挂的一的笑容，把你扔到油锅里炸炸都不知道。”
南怀杰道：“男人喜欢酒，女人喜欢花，酒能让人醉，花是否可以有你说的这种酒的功效呢。哎呀！贾秀才，你简直就是天才，我懂了。”
贾秀才道：“你懂什么了？”
南怀杰道：“暂且不告诉你，先卖个关子。”
贾秀才有点嗲的怒气道：“讨厌，别以为天地下就你南怀大少聪明。我也猜到了，不但猜到了花瓣，还猜到了别的。”
南怀杰呦了一声道：“你猜到了什么？”
贾秀才摘掉帽子，散下一头靓丽乌黑的秀发，手指头缠了缠发梢，妩媚笑道：“不告诉你！”
南怀杰哼了一声道：“头发长见识短，秀秀姑娘如若剪取三千烦恼丝，进入尼姑庵，定会有好的前程，和永乐师傅有的一拼。”
贾秀才随手抓起一块糕点砸了过来。
南怀杰拿着画卷跨上马去了一山之隔的洛城，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得交两位顺眼的朋友，便在洛城内寻到了衙门府。衙门府铺头田颜志算是比较看得顺眼的人，其爹是洛城太守，那么这位田颜志便有太守之权，办事方便。也想趁这样的案子打下业绩，底子厚了将来好升官。当然最重要的是有眼缘，南怀杰的感觉是这位官家大少不是太精明但是有份憨厚，对南怀杰来说这就够了。
南怀杰来到洛城衙门前，守门衙役看如此装扮的南怀杰有点分不清高低贵贱来，但凭他所骑的高头大马可知道他是有钱人。便上前客气的问道：“小爷，您是来告状呢，还是来找人呢？”
南怀杰行个拱手礼道：“小哥，麻烦通报一声，在下南怀杰来拜访田颜志田铺头。”
门卫马上抖擞精神的又重新打量了一番南怀杰，小跑过去了，不大会儿，看到田颜志大步走来，后面门卫小跑跟着。
田颜志远远的笑道：“南怀兄到兄弟这真是荣幸啊，小的们，看好了，以后这位南怀公子再来这直接迎进来，对南怀公子不要太拘泥于规矩。”
门卫称是，南怀杰再次拱手言谢。
田颜志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想必南怀公子对案子有了新的摸索。来，先进院喝茶。”
衙门后院的一片葡萄树下，田颜志正在茶桌上与两位上些岁数的老史议论着案子。看衣着，一位是留着八角胡的师爷另一位是主薄。案子正是二十年前的葬花案。二位见到南怀杰起身相迎，口中客套句：“久仰久仰。”
南怀杰看到年龄大些的主薄一只腿脚不好使，脖颈处有道很醒目的道疤滑向后背，不觉中多了几分敬仰。便道：“这位大哥您贵姓，看您有幅魁梧英雄相，眉目中很是严禁刚毅，嘴角却是爽朗的笑意，令人不觉中安生佩服。”
此人闻言哈哈一笑，道：“南怀公子客气了，为兄刘洛川，干了大半子捕快后别的也就啥都不会了，在这里混着。这位师爷叫郑坚，别看贼眉鼠眼娶不着媳妇的样子，心眼多着呢，智多星一个。我俩现跟着田捕头混，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了，说是泡茶喝，瞧这一桌子纸就知道没好事。”
田颜志笑道：“那还不是我昨夜苦思冥想有了点头绪，怕睡一觉给忘了，就赶紧把你俩给拉起来，你以为我想啊，喝了我一壶茶，才捋出半截头绪。”
郑坚一笑，眼睛一眯，全然不见，道：“这位南怀公子心中已有数，来来来，南怀公子喝茶，顺带拿出你的猛料。”
在京城与三大府门打交道多的去了，看此三位的默契，便知是随和之人，随和之人往往有两种人，一种是无本事之人，一种是有本事之人，眼前三位不像没本事之人，便是有本事之人。南怀杰坐下来，喝上一口茶，便将怀贾秀才所画的两位尼姑画像拿出来。
南怀杰问道：“我能猜到，这位是无色师傅，可猜不到这一位是谁？”
刘洛川与郑坚摇了摇头，田颜志盯着画面再瞧了一遍，失声道：“没错，这位是无色。这位嘛不就是约素啊！埋了又活过来的约素啊！”
南怀杰心里一咯噔，闭上眼睛叹了口气，道：“田兄，人命关天，可不能看走了眼。”
田颜志又仔细瞅了一遍，道：“没错，就是她！”
南怀杰收起画卷道：“烦请田兄现在就随兄弟去趟初祖庵，看约素是否还在？”
田颜志看南怀杰神情严肃，便知不是好事，向刘洛川与郑坚拱手，站起来去了。
刘洛川道：“二位先行，有啥事说一声，我和老郑也随后赶到。”
南怀杰一路无语，与田颜志快马加鞭赶到初祖庵，初祖庵门口零落的香客们被关在庙外，议论纷纷。
南怀杰与田颜志下马快步上前敲门报上名字，门打开后，无相主持正在院内询问责斥众僧徒。
南怀杰开口直言道：“无相师傅，你们可是在询问约素的下落，昨晚几时不见的？”
无相扭头看到南怀杰与田颜志，心里像是有了着落一般，抒怀一笑阿弥陀佛道：“菩萨保佑，昨晚傍晚时分还在，吃了碗粥。今早就找不到人了。”
南怀杰苦苦无奈的一笑，对田颜志轻声道：“田兄，去约素的宿舍，侦查下吧。”
田颜志愁眉道：“怎样向无相师太说呢？”
南怀杰想了想道：“给人留有念想吧。例行公事简要说说就好了。”
南怀杰留意着田颜志与无相主持的言语表情，而后叹了口气，想了想，没有言语。
田颜志与无相聊了几句后无相散了人群，自个也去主持上午的经堂去了。派一位小师傅领着二人去约素的宿舍。
南怀杰道：“田兄很会安慰人啊。”
田颜志道：“遇到这种事，谁都想得到好的结果，就顺着人心所向说呗。南怀兄怎么知道约素会出事？现在是生是死呢？”
南怀杰道：“生死有命，我们谁也主宰不了，反倒是无相师傅，一下子安静了下来，看来她认定自个徒儿还尚在人间。”
田颜志道：“出家人看破了红尘，生死有命吗，看的淡了。”
南怀杰道：“田兄方才怎样劝的，怎么如此管用。”
田颜志道：“我就直接明了，说约素有菩萨保佑，到地王府转一圈还能回来，这次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和南怀公子定帮你早日寻过来。”
南怀杰道：“田兄还真是有才。”
田颜志道：“南怀兄什么时间知道约素今早会失踪的？”
南怀杰道：“今日有人托店小二交给我这幅画卷，说这二人失踪了。我本以为是衙门中人得到了新案情，便快马加鞭去寻你，未料到你竟说这是约素，你竟也不知晓。”
田颜志长叹一口气道：“河洛地带安生了二十年，但愿别在我父子手里再起乱子就好。”
南怀杰瞅了瞅田颜志，没有说话，小师傅已经领着二位来到约素宿舍旁，推开了门，双手捧十道：“请两位施主细细查看下，也求求两位哥哥一定要找到约素师姐，她可是好师姐，求求两位大哥哥了！”小师傅说完双眼涌出泪花来。
南怀杰看眼前这位小师傅年龄年幼，性情真切，不觉中被她的真诚所感动，从衣衫掏出一只手帕递给她擦了擦眼泪。小师傅擦干眼泪望了望南怀杰，本已刹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南怀杰道：“别哭了，再哭漂亮的大眼睛就要变成兔子眼了。”
小尼姑不自觉的又笑了笑。
南怀杰问道：“小师傅，你叫什么名字？”
小师傅道：“没有名字，法号墨琴。”
南怀杰道：“墨来纸砚芳，琴来书画香。好雅致的法名。”
小师傅听后面孔红了红，道：“就别笑话我了，师姐师妹们都说我长的黑如墨声音尖如琴，才叫我墨琴的。”
南怀杰与田颜志相视一笑，不约的感觉眼前这小尼姑很是天真可爱。
南怀杰道：“墨琴小师傅，约素师傅一直都是你来照看的吗？”
墨琴道：“我还挨不上，是很会照顾人的无悲师姐照看的，我就在外屋候着，端个水倒个茶来回跑个路。”
南怀杰打探了一遍屋子，田颜志非常认真的搜查了每个角落。南怀杰看到地板上有一滩清理过的粥迹，粥迹离床铺有一段距离，后床腿不显眼处也有飞溅的斑斑粥迹。便问道：“昨晚无相主持来喂粥，当真不该发火，约素也不应该因为无相师傅摔了一碗粥一气之下离开了寺庙。”
墨琴啊了一声，往门口望了望，低头不语眼睛吧啦的瞧了瞧南怀杰，小心翼翼的道：“大哥哥你这是听谁说的，这都是不让说的。”
田颜志回过神来，想了想问道：“小师傅，约素有没有跟你说过她想要去哪？她可还有亲人。”
墨琴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没有张嘴，南怀杰道：“小师傅，知道的就说吧，谁也不会告诉无相主持的。无相主持只是不让你们乱说，你现在又没有在乱说。”
墨琴犹豫了一下，最后望了南怀杰一眼，南怀杰郑重的点了点头。
墨琴道：“约素师姐的命算是捡过来的，躺了好几天，睡梦中总是呼喊一个人的名字，叫宋浩明。前些天来过这里，约素师姐就是跟他回家做法事后出的事。主持昨晚熬了碗粥来给约素师姐喝，二人本是关系极好的，突然主持发起火来，一把将粥摔在地上。我在屋外不敢进去，隔着门缝瞧见约素师姐跪在地上给主持磕头，哭的像个泪人一般。到最后无相师傅竟也哭了，最后说道罢了罢了由你而去。便气冲冲的推门走了。”
田颜志知道自个问小师傅是不愿意开口的，无奈的有点小失落，便对南怀杰道：“南怀公子，你说这位约素师傅可还有家人健在。”
南怀杰便瞅向墨琴，墨琴道：“约素师姐还有一位双胞胎的姐姐法号清云，在永泰寺出家。”
南怀杰眉头微微一皱，道：“约素小师傅大概是几时出走的。”
墨琴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段时间，道：“三更时刻约素师姐支开的我，让我去熬碗粥，我回来时就不见了。我还以为被主持约去谈经论道去了，跑到主持那儿也没有。”
南怀杰道：“无相师傅怎么说呢？”
主持说：“出世而未入世，入世后方能出世，让我再找找看。”
南怀杰苦苦一笑，拍了拍脑门叹了口气，自怨道：“还好没有急功近利的乱说一通，否则就糗大了。”
田颜志道：“南怀兄这是怎么讲？”
南怀杰道：“真正失踪的是永泰寺的清云，出世入世，看来无相师傅在搏一搏。墨琴小师傅，你好样的。记得，以后谁敢欺负你，找我，你的南怀杰哥哥，我帮你修理他们。”
墨琴面笑如花儿一般，一坛汪汪的眼睛又红润了起来，“嗯”了声点了点头。
田颜志一路都在默默的摇头默默的笑，出了寺门，田颜志道：“若如不是因为我知道南怀杰兄是京城神探，我一定把你当成葬花案的怀疑对象。”
南怀杰跨上马跟随田颜志出了初祖庵向永泰寺行去。一个时辰的路程，先是遇到永慈庵，永泰寺与永慈庵相隔不远，翻过一个坡道跨过一道溪流再走一段路就到了。
田颜志道：“永泰寺是唐朝永泰公主出家处，永慈庵是唐朝永慈公主出家处，二者几百年间同气连枝为同一寺庙，二百年前才分开打理。永仁主持是位没有脾气好说话的主持，凡事过得去就过得去，不跟人较真也不跟事较真。所以寺院气氛和谐，但这样就养就了一批懒惰僧人，念的经少干的活少，吃的反而最多，能偷懒就偷懒，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所以永泰寺的肥尼姑最多。永仁主持说，勤与懒都是人的秉性，勤自有勤的修行与后果，懒自有懒的堕落与后果，出家人修行要靠自个，督促出来的修行不叫修行，叫敷衍。这些话在河洛地带倒成了一种无为而治的名言。”
南怀杰哈哈一笑道：“这永仁师傅倒是落个逍遥自在，我说怎么老是附和云瑞主持，看来是无心过问窗外事，一心只攻灯下经。”
永泰寺的有落花有落叶，山风吹过，花叶飘绕，另有一番景致，为何不打扫呢？田颜志道：“永仁主持说，叶扫了还回落，花扫了就见不着那片花了，所以寺门前落下来的花花叶叶就让山风来扫好了，寺庙内的交给僧人们。”
南怀杰又是一笑，道：“僧人不能用常人眼光来看待，初见永仁本以为是无主见之人，看来是位未将尘间事放在心上罢了，真正的大师啊！”
南怀杰、田颜志随着零零散散稀疏的香客进入永泰寺，田颜志向一位师傅说明了来意，这位师傅双手合十略微鞠躬阿弥陀佛道：“两天前清云师妹说要去初祖庵看望下约素小师妹，经大师姐同意已经去了，不在寺院中。”
田颜志道：“约素你们也都认识吗？”
师傅道：“哪有不认识之说，约素和清云是双胞胎姐妹，佛缘下，一位在初祖庵跟随无相主持，一位在我们永泰寺跟随我们永仁主持，寺院集体参经时经常在一块，她也经常来这里。”
南怀杰道：“在下南怀杰，清云师傅不在初祖庵，这两日也未到过初祖庵。两姐妹都失踪了。”
这位师傅眉头略微一皱，道：“贫尼无法答复施主话语，请随我来见主持。”
来到主持院，永仁师傅坐在一棵枣树下拿着一根硬木在雕刻观音，上半身已成，刻的惟妙惟肖很是出神。
南怀杰与田颜志向永仁施礼，永仁放下手中物双手合十口念阿弥陀佛还礼，而后又捡起来继续雕刻。领路的师傅走上前去将方才之事向永仁小声简约说了说，永仁像是知晓这件事一般，微微颔首，道：“一切皆随缘去吧，心已不在庙内，人在庙内便是牢狱。”
南怀杰道：“约素今早也失踪了，两姐妹即是双胞胎，请永仁主持过目下一张画像，这是约素还是清云？”
南怀杰将怀中画卷取出，铺在永仁面前，永仁淡淡一笑道：“这是清云。”
南怀杰又道：“永仁师傅可认识约素？”
永仁道：“认识，她们是双胞胎，都是与佛有缘人。阿弥陀佛，是当年我跟我师傅和无相主持一道云游时，在蓬莱山道间捡来的一对双胞胎，这对双胞胎各自眉心都有一颗痣，清云的在左眉，约素的在右眉。面北分左右，永泰寺在左，初祖庵在右，便左眉痣归左寺，右眉痣归右寺，如此方式，将两个遗落的双胞胎孤儿认领了。云清有我师傅抚养，约素有无相主持抚养。”
南怀杰道：“约素也丢了，清云也丢了。”
永仁不慌不忙的依旧刻着那尊观音，口中阿弥陀佛的道：“世间皆有缘，清云是天上那块云，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已由不得我们，善恶之间不过是一道光线。两位，请回吧。”
南怀杰道：“清云已是葬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