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成都行营内，蒋介石听着侍卫汇报情况，越听越生气，忽然将手里的茶碗“啪”的一下，砸向墙上的军用地图，侍卫吓得战战兢兢，大气都不敢出。
蒋介石接着骂道：“一群废物！党国上下，竟无一条让人高兴的消息！日本人在华北太不老实，胡恩溥、白逾桓死了就死了，偏偏要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以后，这些杂事统一交给汪精卫去处理！”侍卫答应一声连忙出去。
侍卫走后，杨永泰从隔间走出来。
蒋介石抱怨道：“杨先生，现在我蒋某人被那帮人搞得心力交瘁哦！”
杨永泰站住：“委员长要是这么讲，永泰可就没胆子再往前多迈一步了。这次过来，本是叨扰委员长的。”
蒋介石忙让座：“先生哪里话，快坐，快坐，川地赤匪的情况怎么样了？这才是中正心里挂念的！”
杨永泰走过来坐下，说：“就毛朱、徐张的行动路线来看，两部似有会合的征兆。”
“毛朱现在何处？”蒋介石问道。
“夹金山下。”杨永泰回答。
蒋介石一愣，摇摇头：“先生这是在和我开玩笑吧。那座雪山可是一处鸟不拉屎的荒地，更不用说是军事绝地，毛泽东除非脑子搭错了弦，否则不可能做出这样荒唐的决定。”
“委员长，毛匪一向不按常理出牌，我们千万不能疏忽大意了，为防万一，还是……”杨永泰劝蒋介石万不能大意。
“没有什么万一可防，就算他们真要翻越雪山，那也是必死无疑！”蒋介石很笃定。
中央红军行进到夹金山下稍作休息，毛周朱张在一间民房内连夜召开会议。毛泽东往火盆里拨了点木炭：“这藏民口中的神山果然是名不虚传啊，刚到山脚下，手掌就开始发僵了。”
张闻天报告道：“刚才接到四方面军发来的电报，向前已经派人赶到懋功了。”
毛泽东微微笑着：“好啊，向前考虑周到，我们也要放开步子跑起来喽！不要让人家久等。”
朱德却是眉头紧锁：“夹金山，是对红军的又一大考验啊。”
周恩来坚定地说：“翻过这座雪山，今后的革命道路就会平坦了！”
毛泽东大手一挥：“好！那我们就插个翅膀飞过去！”
张国焘听闻中央红军要翻越夹金山很是意外，他长久地盯着墙上的地图，一脸凝思：“真没想到，中央竟然走了夹金山这条绝路……王孟，你说说，中央此举有何用意？”
“中央虽说是为了避开敌人重兵集结的成都平原，才选择翻越人迹罕至的夹金山，但这同时，也反映出一个问题。”王孟分析道。
张国焘转头看着王孟：“哦，什么问题？”
王孟却低头盯着地面，声音放低：“不敢与川军、蒋军硬碰硬。”
张国焘闻言一声冷哼，“放肆！”转念一想，又放缓了口气：“立即给陈政委、徐总指挥发报，咱们要用十二万分的热忱欢迎中央红军。另外，你物色个人选……”
王孟正有些惶恐地等着下文，张国焘却又摆摆手：“这件事我自有安排，你只管发报。”
“是！”王孟答应着，但因为没有得到张国焘的完全信任而有些情绪，只是不敢表露出来。
翌日，红四方面军驻地上，张国焘给部队开动员大会。他坐在台上的桌子后面。苏义同和另外一个警卫员站在台下离张国焘很近的位置。
张国焘开始讲话：“刚刚接到消息，红一方面军现在正在翻越夹金山，不出三日，就能抵达山下，和我们四方面的同志接上头。两军会合，是一件天大的喜事，我们要拿出百分之一百的热情，好好招待远道而来的亲人们，大家这几天都好好准备准备，多编几双草鞋，多缝几件衣裳，到时候一并给党中央、给中央红军送过去！也是我们的一片心意！”
会场一片欢腾。
一名指挥员大声说：“张主席，红一方面军老大哥真要翻夹金山过来啊？啧啧，胆子可真大啊。”
“那是当然，中央红军就是中央红军，本事大着呢，以后见面了，我们还要多向人家学习、请教。”张国焘笑着答道。
散会后张国焘背着手往回走，苏义同跟在后面。张国焘边走边说，“小苏啊，你跟了我时间不短了吧。”
“四年了。”苏义同想了想说。
张国焘停住脚步，回头看着苏义同：“啊，时间真快啊。”
苏义同回忆起往事：“九一八事变，小鬼子占了咱东三省，从那时候起，我就没家了，要不是流浪到鄂豫皖，遇见您，参加了红军，我这辈子真没个奔头了……”
“小苏，你救过我一命，你也是我恩人哪，抛开别的不讲，就这份情，任谁也比不得！”张国焘满含深情。
苏义同眼眶红了。
张国焘看看苏义同：“小苏啊，现在有一个任务我交给你才放心啊。”
苏义同忙说：“张主席请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苏义同不皱一下眉头！”
张国焘掏出一封信给苏义同：“哪有这么严重。你拿着这封信，立即启程去懋功找三十军军政委李先念，代表我，迎接党中央。”
“张主席，这是好事啊。我绝不辜负主席对我的信任。”苏义同说道。
张国焘点头：“好。见到红一方面军，留意一下他们的内部情况，人员啊，军需啊，装备啊，过后向我汇报。”
苏义同敬礼：“是！”
简单收拾了一下，苏义同即刻背着包裹骑马赶往三十军军部驻扎地懋功。
到了懋功三十军驻扎地，苏义同先将信交给李先念。李先念边看信边说：“张主席真细心，还专门派人到前方来迎接党中央。”
苏义同在旁边申请道：“李师长，你就派我到最前面的部队吧，我好早点接到一方面军。”
李先念笑笑：“好吧，你就到韩东山的二十五师吧，他们师就在夹金山下，肯定能第一个见到一方面军老大哥。”
2
夹金山下，战士们列队而立，神情严肃。毛泽东提着一只大木桶，为每一位战士手中的破碗倒上满满的红辣椒汤。
随后，毛泽东回到队伍前面，周恩来、朱德、张闻天站在他的两侧。
毛泽东举着手里的辣椒汤，大声说：“同志们，大家的眼前就是夹金山，当地有一首民谣是这样说的：‘夹金山，夹金山，离天三尺三。鸟儿飞不过，人更不可攀，要想越过夹金山，除非神仙到人间。’今天，我们工农红军来到这里，偏偏不信这个邪！同志们，咱们红军战士就是天上下凡的神仙，身上流淌着革命的热血。你们手里端的这一碗辣椒汤，要让每一个人的热血都燃烧沸腾起来，大踏步地翻越这夹金山，和红四方面军会合！”
战士们群情激昂：“翻越夹金山，翻越夹金山！”
在震耳欲聋的口号声中，大家将辣椒汤一饮而尽，齐齐将碗摔到地上，昂首挺胸，向大雪山进发。
毛泽东先是振奋地看着战士们登山，转而神情有些落寞，对周、朱、张说：“大家先走一步，我去看看子珍。”
贺子珍虚弱地躺在担架上，比之前更加苍白消瘦。钟立志守在贺子珍身边，冲门外喊：“来人啊，来人……”
“立志，不要叫人，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走几步还要人扶着搀着，上山只会给大家添麻烦。我已经决定了，就留在这里，不跟大部队出发了……”
“大姐，你怎么能一个人留下呢？主席他也不会同意的！大姐，你放心，我钟立志就是背，也要把你给背过去！”
贺子珍看着这个倔强的小丫头不禁笑了：“傻丫头，你能有多大的力气，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更不能连累你了。”
钟立志看看贺子珍，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转身就要去找主席。
贺子珍忙叫住她：“立志！别去！他太忙了，你不要跟他说。就算大姐求你了，你先跟着休养连出发，过后主席要是问的话，你再告诉他。听大姐的话，你一定要跟上队伍，不能落后，你哥还在后卫团呢……”
钟立志哭了：“大姐，你不走，我也不走了！你病成这样，不上山，不叫人伺候，还想瞒着主席，这个谎，我不帮你撒！”
这时，毛泽东走过来了。钟立志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忙让主席劝劝贺子珍。毛泽东笑了：“子珍，小钟说得对，你再这么固执下去，我们革命队伍可要做赔本买卖喽！不仅少了一个能文能武的小女将，又少了一个顶天立地的女英雄！”边说边指指钟立志，又看了看贺子珍。贺子珍脸一红：“我哪算什么女英雄。”说着挣扎着坐起来，毛泽东赶紧上前扶住。
钟立志破涕为笑：“算的算的，大姐不是谁还是！”
毛泽东掏出一个水壶，故作神秘道：“来，快把这个喝了。这可是神汤，喝了它，能长出一双翅膀一口气飞过大雪山去。”
贺子珍疑惑地尝了一口：“辣椒？！”
毛泽东点点头，含笑看着贺子珍全都喝下去。辣椒的刺激下，贺子珍顿时感觉精神了好多，连呼过瘾。
毛泽东哈哈笑道：“这回有力气了吧！小钟，休养连熬了一锅，你也喝一碗去！你贺大姐啊，交给我了，我这么大个身板，就是背，也能把她背过山去！”
钟立志敬了个礼转身就跑，突然想到什么，又转回身犹豫着开口：“主席，我想跟先遣队出发……”
毛泽东有些诧异。
钟立志急忙说：“主席，您刚还称赞我是个能文能武的小女将，女将可是要冲锋陷阵的啊。”
毛泽东、贺子珍都被这个小丫头逗笑了。
毛泽东收起笑容：“你倒是将了我一军。先遣队的任务十分艰巨呦，你行不行？”
“行！一定行！”钟立志保证道。
“立志一直羡慕她大哥能上前线打仗，我看，这一回，她是铁了心往前冲。就让她去吧。”贺子珍帮忙道。
“好，那你去吧，王开湘他们还没走远。哦，等一下！”毛泽东说着从床边拿出一支枪递给钟立志：“拿着你贺大姐的枪，防身用！”
钟立志很是兴奋：“谢谢主席！”
雪山在阳光照耀下发出刺眼的白光。先遣队行进在最前面，大家都奋力登山。钟立志在队伍里神色异常兴奋，激动地不停东张西望：“都说夹金山多么多么可怕，我还以为山上有吃人的妖怪呢！哪知道连丝风都没有！天这么低，雪这么白，还怪好看的！”
后面的小战士听见钟立志的嘀咕，接言道：“是啊，这可比我们平时走的路要松快多了！”
不一会，大家却感到呼吸困难起来。杨成武大声说：“大家别说话，保持体力。”
大家都不说话了，一个个埋头奋力往山上爬。
后面的大部队井然有序地走着，阳光晴好，红旗在白茫茫的雪山上，显得特别鲜艳……
毛泽东和贺子珍相互搀扶着，边走边闲话家常。
“子珍，你不知道，我刚见你的时候可真把我吓了一跳。”
“瞧你说的，我又不是母老虎，还能把你吓着了！”
“诶，谁说不是老虎，就你这一手双枪使的，百发百中，可真够威风的！砰砰砰，对面敌人撂倒好几个，当时就把我看傻眼喽！”
贺子珍扑哧一笑：“越说越真玄乎！”
毛泽东很是认真：“我说得可是真的！”
说话间，毛泽东拉着贺子珍翻过一个小山坡。这时，邓颖超和蔡畅赶上来。他们相互打着招呼。
邓颖超仔细端详着贺子珍：“看你这脸色，比之前倒是好些了。”
贺子珍笑道：“躺在担架上，人都躺懒了，还是活动活动好，腿上也有劲儿了。”
蔡畅玩笑道：“我说什么来着，毛主席是不会丢下咱子珍不管的！”众人哈哈笑。
突然，一阵风暴袭来，山崖边上的几个小战士完全没有防备，纷纷滚落下山。周恩来急忙大声喊：“注意，起风了，山上起风了！”
毛泽东也喊道：“挺住，大家都挺住！不要往崖边上去！朝里，朝里靠！”
贺子珍羸弱的身体几乎要被吹倒在地上。邓颖超、蔡畅一边一个扶着她，邓颖超说道：“大家凑成一个团儿！不容易吹跑！”
毛泽东马上招呼大家：“对！大家都聚一聚，都聚一聚！围个大圈，身体不好的同志在里面避避风！”
于是，几十名战士围拢在一起，共同抵御风暴。毛泽东用一双结实的臂膀将贺子珍揽在怀里，为她遮挡狂风。
这时，警卫员逆风跑来，几次险些被吹倒。好不容易走到毛泽东跟前，报告道：“林彪军团长，他……突然倒下了！”
毛泽东一惊：“走，我去看看。”
山腰处，林彪趴在警卫员的背上，警卫员扶着，神色焦急。不远处两名战士抬着担架跑过来，后面跟着随军医生。警卫员扶林彪躺在担架上，林彪双眼紧闭，嘴唇发白。几个小战士围在一起为林彪挡风，随军医生忙给他检查身体。
这时毛泽东走过来问：“怎么样了？”
医生抬起头：“主席，林军团长疲劳过度，身体不能适应雪山上的高寒缺氧的环境，我建议让担架抬着走，下山后休息两天……”
“休息什么休息，我没事，继续……走！”林彪微微睁开眼睛，挣扎着要从担架上下来。
毛泽东一把将他按在担架上：“医生说什么，你就好好听着！”转身对几个小战士说：“你们几个，抬着林军团长，一定要小心！”
林彪挣扎着：“我不用抬，我还能走！”
毛泽东又一把按住：“你这个身体瞎逞什么能！”说着，对几个战士再次下令：“记住，一定要把林军团长抬下山。”战士们即刻执行命令抬起了林彪。
毛泽东在风暴中看着一行人抬着林彪远去。突然，风雪中传来一阵充满活力的歌声：“夹金山高又高，坚持一下胜利了！翻过雪山是晴天，嘿，太阳暖和和，战士笑呵呵……”
毛泽东循声望去，山坡上一个小小的红色身影跳着，唱着，挥舞着手里的快板。毛泽东惊住了。
走过身边的战士们说：“看啊，我们的小太阳又升起来了。”
这时，叶剑英走过来说：“这是咱们休养连的小卫生员，谁也不知道她的名字。小姑娘很聪明，把一路走来的事编成歌儿唱，很受欢迎，大家都叫她‘开心果’，她身上的这件红毛衣，还是邓大姐送给她的呢。”
毛泽东喃喃地说：“真是一个革命的小精灵啊。”
山坡上，队伍艰难地往山顶攀登着。空气越来越稀薄，饥饿和疲劳让一个个战士倒下了，成了冰雕。
“小太阳”也跑不动了，慢慢挪着脚往山顶爬。突然，她停住脚，路边坐着一个受伤的战士，把头埋进臂弯像在打瞌睡。
“小太阳”使劲摇着他：“同志，同志，你醒醒，不能睡啊……”
伤员嘴唇抖擞着：“冷，冷……”
“小太阳”脱下身上的毛衣，披在伤员身上：“穿上吧，你穿上这个就不冷了，就可以爬大雪山了。”
伤员推让了一下，“小太阳”笑了笑，穿着单薄的衣裳，消失在雪山上。
离山顶越来越近，毛泽东等艰难地跋涉着，嘴里大口地喘着气。忽然有人大喊：“快到山顶了，我们胜利了！”大家听到喊声，都兴奋地松了松紧绷的神经。
毛泽东目光搜寻了一下：“我们的‘小太阳’呢？”
众人的目光习惯性地扫向红毛衣，才发现红毛衣穿在伤员身上。伤员看着自己身上的红毛衣也有些迷糊：“我当时好像睡着了，还听到了歌声，‘夹金山高又高，坚持一下胜利了！翻过雪山是睛天，嘿，太阳暖和和，战士笑呵呵……’后来我感觉很暖和，醒来就发现身上披着这件大毛衣……”
这时，一个战士沉痛地说：“我看见她了，她就躺在下面。”
伤员哭着走下去：“都怪我，都怪我啊。”说着，脱下红毛衣，盖在“小太阳”身上。人们沉默着，又前进了。
众人终于爬到了山顶，回头望去，红毛衣像一团火一样，在雪地上燃烧。
先遣队已经越过了山顶，快到雪山脚下时，钟立志一脚踩空，摔在雪地上，顺着雪坡上滑了下去。队伍中一片慌乱。
钟立志连滚带爬的出溜下了山，停止滑动后，她拍拍身上的雪，没事人一样站起来。先一步下山的王开湘忙拉住她问：“怎么样了，受伤了没有？”
钟立志站稳脚跟，使劲儿挥舞着胳膊：“没事儿，我没事儿，下来吧，大家都下来吧！翻过来了，我们翻过来了！”
众人一片欢呼：“下山了！下山了！”一起冲向山下，扬起一片雪雾。
这时，王开湘警觉得注意到对面山坡的树林里人影绰绰，“不要吵，有敌情，注意隐蔽！”
众人立即收起欢笑，迅速趴下。
苏义同和韩东山等人隐蔽在对面山坡林子里，手里端枪，警觉地留意着山下的情况。
韩东山问旁边的人：“山下是什么人，谁能看清对面的情况？”
“太远了，看不清！”苏义同回答。
雪山脚下，两方僵持了一段时间，钟立志忍不住抄枪起身：“团长，我去探探情况！”
王开湘急了：“你个女娃子，回来！”钟立志已经走远了。王开湘只得一挥手，叫几个战士跟了上去。
密切注视着密林中情况的苏义同看到林中有身影移动，刚要开枪，但是黑影又消失了，于是嘀咕道：“咋回事，我去看看。”
苏义同起身，往坡下慢慢移动。
山坡一处断崖边，钟立志右手举着枪，左手扶住崖壁，贴着山面灵活地移动着。
苏义同猫腰从树林窜入灌木丛，在灌木丛中快速匍匐前进。
到达平地上的一块巨岩处，两人发现了对方的身影，同时扑上前去。钟立志动作太快，风刮掉了头上的帽子，露出一头半长的头发。苏义同见对方是个女的，一愣怔，被钟立志抢先扑倒在地，随即拿枪指着他的脑袋：“别动！”
苏义同忍气道：“你个丫头片子还真厉害！”
钟立志不理苏义同的话，厉声问：“说，来了多少人！”
苏义同嘴硬：“一个师！一口就能把你们吞得骨头不剩！”
钟立志拉到枪栓：“你！好，那我先把你收拾了！”
不远处，王开湘、韩东山分别带人赶上来。王开湘喊道：“住手！住手！”
韩东山忙自报家门：“别开枪，我们是红四方面军的！”
王开湘笑：“哈哈，我们是红一方面军的！”说话间一、四方面军两拨人走到一起。
韩东山高兴地自我介绍：“我是九军二十五师师长韩东山，欢迎一方面军老大哥。”
王开湘也自我介绍：“我是红一军团红四团团长王开湘。”
两方人早已将钟立志、苏义同拉开。
王开湘替钟立志道歉：“四方面军的同志，不好意思，真不好意思，一场误会，一场误会！这位小同志，没伤着吧。”
苏义同把脸一撇：“哼，好男不跟女斗！”
韩东山哈哈大笑：“没想到我们两边的同志在这种情况下就见面了，有意思，太有意思了，这个小女同志不简单嘛，一招就把这头‘蛮牛’给撂倒了！”
苏义同整整帽子：“要不是看她是个女的，我早就把她收拾了！”
钟立志轻蔑地斜了苏义同一眼：“这么大个男的，就知道嘴上逞能！”
苏义同被呛得说不出话来，只怒气冲冲地瞪着钟立志。钟立志无所畏惧地回瞪着他。
杨成武出面调和，钟立志却是不肯给苏义同道歉。负气的苏义同盯着对方战士看了半天，忽然发现他们头上戴的帽子和四方面军的不太一样，于是提醒韩东山小心对方是否冒牌红军。
杨成武看这小战士很有意思，笑呵呵地说：“这位小同志观察很仔细啊，我听毛主席说过，两个方面军的着装是有些不太一样，但是这帽子上的五角星假不了！”
韩东山严厉批评了苏义同，又对王开湘说道：“中央老大哥远道而来，辛苦了！毛主席和几位首长还在山上吧？”
“是啊，首长们还不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况，小钟，放信号弹，通知山上！”王开湘下达指令。
钟立志答应着拿出信号枪，却一直打不响，着急了：“团长、政委，信号弹受潮了，打不响！”
这时苏义同抱来一堆树枝：“点火吧，山上也能看见！”
杨成武说：“这个主意好啊，干脆点上两堆火，组成‘会师’两个大字，让山上首长们知道我们已经胜利会师了。”
众人齐声叫好。很快，两堆烈火熊熊燃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