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五按大泽小野的吩咐,又按着当地民俗“上车饺子下车面”的讲究,做了两碗打卤面,卤汁是肉丝、葱花,盛到碗里以后还倒上了几滴香油。又做了一盘日本人喜欢吃的寿司,摆在餐盘上。推开厨房门,风一吹,一股扑а的香味迎面而来。他端起食物,要给冯俊妮和嘎丽娅送去。从慰安房的一个个小慰安间里传来女人的叫床声,不,是受狂虐的惨叫声。门口排号的鬼子兵还冲着慰安房关闭的门吆二喝三地怪叫着:“快点呀”“快点”……催促声交织在一起,像群闹春的狗在相互咬群。灯光下,他们看见刘老五端着餐盘去了慰安妇大宿舍,闻到香喷喷的味儿,便停止咬群乱呛呛起来,这个说:“啊哈,这么伺候两名新来的花姑娘,准是伺候好了,给司令和副司令用的。”那个说:“看来,咱们是捞不着了,长得漂亮有什么用,白乐呵了。”
在掀起的窗缝里,冯俊妮娘俩看着外边这一切,听着这一切。嘎丽娅满怀酸楚地说:“妈,真不知道这里是这样,我宁肯一死,也要脱离这个鬼地方!”
冯俊妮说:“是,听说,这些日本鬼子从他们的殖民地朝鲜强征了十多万妇女当慰安妇,强迫她们随参战的日本兵到缅甸、越南等好多国家……”
嘎丽娅怒火在燃烧:“哼,这种性侵略比侵占领土、掠夺物资更残忍,更野蛮!”
“是的,”冯俊妮说,“嘎丽娅,任何时候就算自己死,也要为这些姐妹们报仇……”
“明白,”嘎丽娅点点头,瞧见刘老五端着餐盘正朝这边走来,急忙说,“妈,你看——”
冯俊妮也在看着,见刘老五走近了说:“嘎丽娅,是个中国人,可能是那个刘老五呀……”
没等嘎丽娅说什么,随着帘外传来脚步声,刘老五端着餐盘进来了。
嘎丽娅急忙松开掀着窗帘的手。这时,邱野和郎当已经悄悄隐藏到了窗旁的墙根下。
大泽小野号称是一只狡猾的老狐狸,又像狼一样横草不过。常言是闻风而动,在对敌斗争上,他常常是无风也动,邱野和郎当就是他安排来偷听的。他坚持无漏洞哲学,就像国民党挖共产党的特工人员,宁错杀一千不漏一人。而抗联队伍也神出鬼没,常让他措手不及。因此,大泽小野被弄得有些神经错乱了,草木皆兵。
“哟——”刘老五端着餐盘规矩地立正站着,大声说:“你们是皇军的贵人,一看就是娘俩呀,副司令倾心的这位姑娘,有福之人呀。”
嘎丽娅听着是冲自己说的,连忙依偎着坐在炕沿上的冯俊妮,瞧也不瞧刘老五一眼。
“太太,小姐——”刘老五故意大声说,“这可是大泽小野司令亲自安排让我送来的。”
冯俊妮一听是大泽小野安排的,就知道这里有鬼了,要说是大泽一郎安排的,还显自然。她冷眼说:“那就放这吧。”
刘老五把餐盘放在炕沿上,故意走开,到窗前故作警惕的样子侧耳听了听,又悄悄回来说:“这天呀,说热就热起来了。”
冯俊妮知道,这是地下交通员失去联系后的暗号,只要一方先说:“这天呀,说热就热起来了。”对方要是说:“这天呀,也是说冷就冷起来。”主动联系方就认定是自己人。
此时,冯俊妮心里七上八下,一时摸不着头绪。一是满金仓的交代模棱两可;二是她自从进这开拓团司令部以后,就发现这里壁垒森严,即使这刘老五仍是自己人,他一个厨师做饭的,也很难有机会从大泽小野那里获得那两样东西,即使有一点点机会,也太难了。她暂时还不想和刘老五接头,于是便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很不耐烦地发驱逐令:“好了,没事儿你就走吧!”
刘老五灰心丧气到了大泽小野的办公室,邱野、郎当正先行一步在说窃听情况。大泽一郎也在场,正埋怨大泽小野神经过敏,竟将一个女教师、面包坊的普通老娘们儿也当成了抗联的地下工作者。大泽小野任他们说,来回踱着步,似乎心里轻松了一点点。突然外边传来了“砰——”的枪声,他挺直脖子,同时去摸手枪,又支起耳朵一愣……
鲁大棒子爷俩听到的是这同一枪声,来自田中隆吉起名的隆良村。
田中隆吉受到大泽小野的夸奖以后,心花怒放,回到他的独身小房里就着清蒸猪肉罐头喝了整整一瓶白酒,醉醺醺忘乎所以地在屋里又唱又喊,躺在炕上兽性发作。他想起隔院有个刚结婚不久的小媳妇长得很漂亮,几次去骚扰都受到她丈夫的威胁。他便使尽招数,把她丈夫送进了开拓团电丝网劳工大院。
田中隆吉踉踉跄跄进了独居的小媳妇的院子,知道敲门不会开,便去窗下打开鸡窝抓鸡。十多只公鸡、母鸡扑棱着翅膀拼命地又飞又叫。小媳妇以为是黄鼠狼偷鸡吃,点着油灯拎着铁锹开门跑了出来。一见是田中隆吉,撒腿就要回屋关门。田中隆吉冲了上去,撞开了小媳妇来不及关上的门,并把她拖进房里。田中隆吉发出阴险的低沉的笑声,把小媳妇摁倒在炕上就去拽她的腰带,小媳妇反抗着顺手摸起炕头上的一把剪刀朝他狠狠刺去,田中隆吉一歪身子,顺手掏出手枪“砰”的一声对准小媳妇胸口打去。在小媳妇血流如注、残喘之际,田中隆吉撕掉了小媳妇的裤子……小媳妇痛苦地大骂:“畜生,畜生……”她骂着骂着,很快闭上了眼睛。
这个中日居民混住的小村子,家家都听到了枪声。点油灯的急忙把油灯吹灭,孩子闹夜哭啼的,母亲急忙捂住孩子的嘴。大家都猜测村里十有八九发生了命案,但谁也不敢出来,包括从日本移民来的人家。这个小村子原来只有从山东闯关东来的8户人家,后来又来了50户。日本天皇接受关东军的建议,从日本边远和贫困地区动员来了移民6万户,计20多万人分布东北各地,落户这里的多数是善良的日本农民。日本岛国火山频发、难以生存,他们是以求生为目的,来种地落户的。他们看到田中隆吉廉价收买农民的土地,还以种种理由霸占土地给他的亲友,又改村名,也觉得过分,真担心这里被惹怒的村民会联合起来报复他们。田中隆吉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慌忙到自己宅院里骑上摩托,把小媳妇的尸体横捆在摩托车后座上向万人坑驰去。他心想,让狼饱餐一顿,灭迹了之。然后,回来再找几个日本移民中的亲信清洗她家的血迹。
鲁大棒子爷俩听到枪声,匆忙中刚把马车赶出不远。只见一辆摩托车从隆良村疾驰而来,不用问就知道是开拓团八家子村小队长田中隆吉。鲁大棒子急忙轻轻吆喝住马让车停住,爷俩一起躲在车后,都紧紧攥着大棒子观察动静。
田中隆吉双手紧紧把着车把,小媳妇的尸体颠得靠右偏重了一些。天黑路不平,一会儿摩托车上的尸体又不断往左倾斜,他就尽量让车往右倾斜,车身还是平衡不过来。突然前轮轧上了一块路石,车身一个向左大倾斜,颠得连车带人一起翻倒在路上,田中隆吉也甩出去三米多远。
那十多只狼被小棒子打得脑汁涂地,有只残喘的大灰狼被枪声惊醒,歪歪斜斜站起来,发现前方有人,便把嘴巴往地上一插,“嗷(口欧)嗷(口欧)”地呼叫起来。鲁大棒子一听便知,这是在呼唤它的伙伴,但声音太小,远处的狼不会听见。他见摩托车倒下又起来,便用手捏住喉咙,学起狼嚎来,一声比一声大,刹那间,一群饿狼阵风似的扑来,鲁大棒子才停止了学狼叫。
群狼弃残喘哀嚎的大灰狼而去,朝前方奔跑着。斜方向传来了“噗噗噗”的摩托声,吓得狼群集体往后挫步。突然听得一声跌撞声伴着“哎呀”一声惨叫,摩托又跌倒了。那头狼飞身而起,其他十多只尾随着扑向田中隆吉。田中隆吉半仰脑壳,挓挲着颤抖的双手,浑身筛糠似的哆嗦着,“救——命——”的呼救声似鬼哭,似狼嚎。那群狼一起冲扑上去,咬脸的,撕大腿的,啃胳膊的……每只狼咬准一个地方,一口又一口,很快就再也听不见田中隆吉的惨叫了,地上剩下了一堆骨头和脑壳儿。田中隆吉再凶恶,还没凶过这东北的狼。
头狼发现不远处还有具女尸,刚跃身要扑上去,四道明亮的光束直射着群狼而来。前面传来了汽车轮胎急切摩擦地面的“嚓嚓”声,一辆吉普车在前,一辆大卡车在后,共四盏灯随着车轮飞转,突破黑暗。
头狼见势不妙,“嗷(口欧)”急叫一声,撒开腿就跑,其他饿狼也跟着一阵风似地跑了。
鲁大棒子悄悄捅了一下小棒子,坐上车。马车神不知鬼不觉地向远方的黑幕里隐去。这一切,车上三名被救的劳工看得清清楚楚,他们忘记了疼痛和难受,一时都格外清醒和精神起来。他们还没到要绝命的时候,只是病重,或者下地干活没有力气,就被日本鬼子活活送进这万人坑。他们三人横躺竖卧把脑袋集中在了一起,谁也不吱声。他们不是一个工种的,谁也看不清谁的面孔,但都互相你在我面前,我在你面前竖着大拇指,久久不肯放下。
鲁大棒子用鞭杆尾部捅了一下马屁股,那马尥起蹶子奔跑起来。有节奏的马蹄声、咣咣当当的马车颠簸声,交织在一起,就像一支美妙的小夜曲。
这一切都是在夜幕里进行的,只有月亮和无数眨眼的星星,拨开它们身边的一层层黑云,悄悄地探视着。它们把鲁大棒子爷俩的离去,田中隆吉的恶行,日本鬼子对慰安妇的暴虐,群狼的替天行道探视得清清楚楚。
田中隆吉枪击小媳妇时,那枪声惊得大泽小野等四人几乎同时一愣,大泽一郎、邱野和郎当愣瞧着大泽小野。大泽小野瞬间预感十有八九是抗联小分队袭击了隆良村,或是村里农民闹事儿,田中隆吉开了枪。他知道,田中隆吉曾硬性驱走了六户当地农民,廉价收购了他们的土地。从日本岛上来的开拓团移民虽然落下了脚,也将八家子村改成了隆良村,还立上了村碑,但也隐藏下了一些报复的苗头。他准备把改建隆良村的做法,作为霸占中国土地的经验来推广,事后向天皇和日本国会当面请功。所以即使有一点小乱子对他来讲也是大事情。他立刻吹起紧急哨,集合了一卡车全副武装、子弹上膛的日本兵,自己乘坐吉普打头,气势汹汹地朝隆良村驶去。
随着紧急集合哨声响起,慰安房门前那花花绿绿的轮廓彩灯,还有慰安房里的灯突地都灭了。
从这十多个小房间里出来的鬼子兵,提着裤子、脚踏拖鞋,满头大汗地推门而出。每个门口排队剩几个没进门的,哼а子的、没痰干咳吐痰的、跺脚的,都一个腔调:真扫兴……
慰安妇们蹒跚着走出黑屋。只有最后一个小黑屋不见出来人,里面传来了痛苦不堪的呻吟声。两名慰安妇转回身去,喊着“金玉姬”的名字,进去扶着金玉姬跛足走了出来。她抬右腿勉强跨过门坎,左腿像被什么拖住一样,船形鞋被甩掉,脚背狠狠磨蹭着门坎,身子瘫软地被架持着出了小黑屋。她嘴里喃喃着:“姐妹们,生不如死呀……”
在右边搀扶的叫曾丽娇,她用力架着金玉姬,张口气喘地说:“玉姬姐,不能,不能死,就是死也要出口气再死。”
金玉姬被架搀着,哀叹着。
在左边架着金玉姬的叫朴巧巧,身材苗条,长相漂亮,家在汉城,是典型的朝鲜漂亮姑娘。抢着性虐她的日本兵很多很多。起初每天晚上抢着在她门口排队的日本兵都是长长一队,超过其他慰安妇几倍。不久,受管理慰安妇日本兵小队长小林照兴关照,她的门口不准多人排队,要与其他慰安妇相同。即使这样,按理说,她也难抵挡久久不息性暴虐的兽类鬼子的欺辱,但她却比其他慰安妇显得有精神,搀扶金玉姬也似有气力,说话还能溅出唾沫星子:“丽娇姐说得对,我们国家无能,是日本的殖民地,我们不能报民族大仇,也要报自己的小仇……”
慰安妇门前的轮廓彩灯一灭,院里就只有昏黄的灯光和月光相混洒出的惨淡亮光。没排上号离开慰安房的日本兵一回营房,院子里就显得安静了一些。
冯俊妮悄悄掀开一条窗帘缝,想观望一下有没有刘老五的身影。只见左侧停车场有一辆大卡车正在启动,车旁一小撮日本兵要上车的样子。一名穿白衣褂的日本军医身边站着大泽一郎,他走过来说:“不用等大泽小野司令了,这事他知道,你们开车走吧。回国好好治疗。”接着,有几名日本兵上了车,其余寒暄着摆手告别。这几名日本兵得了一种怪病,这种病无法医治,而且会通过性交传染。其余几个日本兵送别后,路过慰安妇宿舍窗口要回营房,冯俊妮急忙放好帘布,只听一个日本兵说:“我家里有八十多岁的老母,还有老婆和儿子,真羡慕他们几个,得了怪病能回日本国治疗,我们在这里还不一定能活过得怪病的呢,这日子没个头呀……”另一个日本兵厉声说:“住嘴,让大泽小野听到枪崩了你……”
冯俊妮娘俩还想再听,金玉姬被架着进了屋。慰安妇脱换完衣服、洗完澡,都过来问长问短。金玉姬有气无力地说:“姐妹们,我觉得身体越来越不行了……”
“怎么能行呢,”曾丽娇抑制不住愤懑说,“玉姬姐都来月经了,这帮畜生还不放过!”
朴巧巧苦笑一下说:“我也是有次来月经,他们不放过我,我当时想了个好办法……”
慰安妇七嘴八舌地让她说说什么好办法,朴巧巧松开扶着金玉姬的手,让曾丽娇扶她上炕躺下,自己往炕沿上一坐,给姐妹们讲了起来:
在这几十个慰安妇里,朴巧巧长得很漂亮,个儿高略胖,很性感,大泽小野常常招她进他的房间同寝,朴巧巧见大泽小野时时动真情,提出要嫁他为妻。大泽小野家中有妻,何况儿子在身边,并不曾答应。小林照兴见司令常找朴巧巧,便常给予关照。金玉姬让他找刘老五,从厨房取来一大片中间带肉洞的猪皮。凡是到她小房间的她都要求闭灯,性饥如狼的鬼子兵什么都依。她就靠着刘老五送的带眼的、眼下是暄肉的肉皮对付日本兵们。
“哈哈哈……”曾丽娇大笑一声说,“日本关东军里不仅有咱朝鲜慰安妇,还有中国产的慰安猪皮哟……”
慰安妇们全部哈哈大笑。
曾丽娇已安顿好金玉姬,有气无力地一转身说:“巧巧,你说说情,让刘老五也给咱姐妹们都弄块带肉的猪皮呗?”
“想啥呢,”朴巧巧无可奈何地说,“这得小林照兴和刘老五两个坏蛋帮忙,再说,哪来那么多猪皮呀,那东西一天就得一换。”
金玉姬觉得这算不了报仇,只算是姐妹们用微薄的小本事戏弄了色狼似的日本鬼子,便强支起身子问:“巧巧,那肉皮怎么办?”
朴巧巧说:“听刘老五说,我每次用完他都给鬼子熬肉皮冻吃了。”
“哈哈哈……”
慰安妇宿舍响起一片哄笑。只隔窗帘布的小间里的冯俊妮和嘎丽娅也忍不住笑了。娘俩心里明白,这些受欺凌的朝鲜妇女同胞,是那么无奈,她们哪怕有一点机会报复、戏弄那些日本鬼子,也觉得是一种安慰,一种反抗。
曾丽娇自己似乎也有一种像朴巧巧那样的满足,往她跟前凑凑说:“巧巧,我知道,开拓团劳工大宿舍后边就是养猪场,日本鬼子天天杀猪,就让刘老五帮帮忙吧?”
“嘿,”朴巧巧说,“你以为刘老五那么好求呀,我可了解了,那才是个老滑头,再说,大家都这么做,日本鬼子还不发现了呀……”
……
她们再说些什么,对冯俊妮和嘎丽娅而言都无足轻重了。
冯俊妮把嘎丽娅拽到靠墙的炕头,轻轻说:“这回可以断定,刘老五成了叛徒。听说他有点厨子手艺,主要还是被圈养在这里想钓鱼,以防劳工中或是混进什么人来是地下党。”
“嗯。”嘎丽娅点点头说,“妈,我真佩服你,要是我,刘老五来送面条时一说出暗语,我可能就给对上了。”
冯俊妮把嘎丽娅搂进怀里说:“姑娘,干母亲这一行,常言说的很对,脑袋别在裤腰带上,随时都有掉下来的危险,除非紧急任务需要去冒险,一般都要慎之又慎,以静观动……”
“妈——”嘎丽娅斜身半仰脸说,“这回我和你学了不少东西……”
“你学学也会有用吧,”冯俊妮紧攥住嘎丽娅的手说,“常在母亲身边也可能会遇到一些什么事儿,另外,我告诉你,你父亲在苏联那边做的事情和母亲做的是一个性质……”
嘎丽娅打断冯俊妮的话,问:“母亲,父亲和你做的一样?也是地下工作者?他不是军官吗?”
“是一个性质,都是反法西斯侵略战争的,他是地上的。”冯俊妮说,“不过,你父亲做的不比母亲安全,他是苏联红军一名大校军官,直接面临敌人的子弹和炮火。不过,你父亲机敏得很,也勇敢得很。”
嘎丽娅想起三年前见父亲那一次,骄傲地说:“我记事儿起每次见到父亲,都是这种感觉……”
“知道就行了,埋在心里,”冯俊妮说,“你父亲在外,一般不会回来,我身边就你这么一个宝贝女儿,所做的事情你都知道,不管任何情况下,要是敌人想从你身上突破,你都要守口如瓶,保护母亲,也是保护组织。”
“我懂,”嘎丽娅恳求说,“妈,我也参加你和鲁伯伯的组织行吗?”
冯俊妮说:“这得需要上级同意?”
嘎丽娅问:“我想满——”
冯俊妮急忙堵住了她的嘴,虽然她知道大泽小野已经带兵出去,没来得及安排人监视自己,但还是掀开窗帘瞧了瞧外边,没发现什么,才说:“你现在不要想这么多,眼下先是怎么应付过现在。我知道,大泽一郎把你带来,可能是发现什么蛛丝马迹了,想通过你把我引进来,也可能是大泽一郎真的要娶你。这两种情况,对你来说都很难,也很危险……”
嘎丽娅不假思考地说:“我感觉是你说的第二点。”
冯俊妮说:“就这第二点,从你本身来讲够倒霉的,对母亲来说,也够揪心的了……”
嘎丽娅冷静地安慰冯俊妮,说:“母亲,你不用揪心,我会向你学习,以静观动,随机应变,想办法对付大泽一郎。我看,他对我已经痴迷了,不会马上有生命危险,我也不会受侵害,是可以周旋的好条件。”
“聪明,坦荡,”冯俊妮笑笑说,“这点像母亲,你这样,母亲就宽慰一些了……”她停停又说:“姑娘,这样的话,说不定是一个获取重要情报的好机会呢。”
冯俊妮这么一说,嘎丽娅兴奋起来:“母亲,不是常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吗?要在这里获得什么情报,你可以告诉我,说不定,你和鲁伯伯、满伯伯办不到的事情,我能办到呢。”
外面传来了金玉姬痛苦不堪的呻吟声,娘俩急忙掀开门帘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