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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山中

冬季的通古斯森林深处,古木参天,遮天翳日,阴森可怖。地面纵横交错的树根如蛟龙盘绕,在附着烂叶、苔藓的缝隙树根处不时可见一些枯骨,也不知是人骨或是兽骨,还有一些小兽、蛇之类的在缝隙处钻进钻出。

当夜晚降临时,天上的晦暗的光透入密密的树叶,使森林笼罩着暗色光晕,风在高高的树顶摇晃,动物在树下奔跑爬行,发出一阵阵庞然缓慢的沙沙声,闻之丧胆。

鲁宾站在一棵高高的大树树巅,身体随着脚下的树枝上下起伏,一阵寒风掀起他破烂的衣衫,只见露出的肌肤上都是大小不一的伤口,有的己结疤,有的伤口还侵着血。

抬头看看天色,灰色的天空下着细如牛毛的冻雨,鲁宾虽没达到寒暑不侵,却也不惧这寒冷天,看天色,现在应该是下午三时左右。

再看着脚下连绵不绝的森林,一种无力感涌上心头,进入这片森林的这几天,基本每时每刻都受到凶兽毒虫飞禽全方位的立体攻击,每天争分夺秒的,断断续续的也至多能喘息三、四个时辰,连抓紧时间纳气时都是眼睛睁得大大,一心两用的提防不知会从何处到来的攻击,这片森林的可怖鲁宾现在己有深刻体会。

在镇上时鲁宾己向那些资深猎人、冒险者打听了通古斯森林的大概情况,说森林北面有一片迷雾森林,虽有不少高等级药材,但着实危险,鲜有人往,鲁宾当时只想往人少去之处去,还可采集药材,于是一路向北在森林中穿行三天后,一头扑进这迷雾森林,整整五天啊!

进入这片森林亡魂大冒的五天啊!毒虫凶兽猛禽,噬人植物层出不穷,说好的药材呢?还高等级,低等级的都没看见几株,即使有高等级药材,自己也没时间去采集啊!

特别是晚上那绿幽幽、红焰焰、黑中透亮的各种眼睛,鲁宾光是想一下都心中发毛。如果不是仗着对危险敏锐的直觉,如果不是有神识,如果不是幸好经历了红磨坊之事,因而也把猿拳、熊掌、虎腿三门武技修炼得小成,如果不是这几天在实战中把所修炼功法磨炼出来了,或许还有激发出来的潜力,还把一头长发编成辫子当成鞭子用,当吊绳用,仗着手中短剑,使尽混身解数,伤痕累累才堪堪坚持下来。

撤回去己是不可能的了,不说迷不迷路,光是这精神状态,这体力己绝了回去的路,闯,只有继续闯,那怕是葬身森林也得闯,闯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鲁宾看看天色也不早了,希望在天黑之前能找到一个稍微安全之地,牙一咬正要随便选个方向,眼角却忽然看见一氤氲缭绕山体,身体一晃,仔细看能朦胧看见氤氲雾气里的景色,就这个方向了。

检查了一下长发和坚韧藤条混编的长辫,把紧紧拴在用于煅体猿吊的吊扣上的盐袋在腰间又紧了紧,狠狠看着远处氤氲缭绕的山体,一手持短剑,一手拿出最后一块肉干往嘴里填,突然,鲁宾毫无症兆的一个自由落体,一个长着狗头似的大鸟从鲁宾刚才站立处掠过。

一阵狗吠声在鲁宾头顶响起,“你妹的,又不是哮天犬,还长鸟翅膀,偷袭老子,老子迟早拿你下汤锅。”鲁宾心里骂着,手也抓住了一根树藤,朝即定方向的一棵树荡去,手一松扑向前方一棵树,抱着树借着惯性,己抱着树转了一圈,松手,后仰,手伸,脚在树杆一蹬,几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基本分不清动作前后,伸出的手已抓住了一根藤蔓。

正一路向前吊行的鲁宾一下头皮发麻,“不好。”松手,摆头,辫子已缠上左前侧一棵成人手腕粗的树枝,辫子缠着树枝身体悬空晃荡间回了下头,见刚才自己要抱的那棵树树枝上站着一只一人高的赤发红晴的猩猩,正收回往前捞的两只手臂,嘴里冲着鲁宾吼叫。

鲁宾一笑回头,右手里的剑已由下向撩起,红光一闪,一个喷着血幼儿拳头大小的蛇头往上略一弹从眼前坠落,此时晃荡的鲁宾左手己抱紧树杆,失去蛇头的蛇身才擦着身落下。鲁宾头一摇一摆,辫子已脱离树枝垂在身后,来不及回味,鲁宾几下溜下这棵树马上就向前奔跑。

地上树上不时窜出如狗大般的兔子、猫似浑身身斑点的豹子、披着甲的狗、长着角的蛇、手臂似的粗长蜈蚣等等,或吐水箭或吐风刃,或扑或咬或抓。还时不时有朵花或树张开嘴等着,鲁宾拳打、脚踢、剑劈、辫抽,又跑又跳,树上荡,地上跑使出混身解数,还要不时到树巅上辨明方向,不一会儿功夫身上又添几道伤口,“近了,再努力一下。”鲁宾咬着牙在心里给自己鼓着气。

鲁宾如风箱般的呼吸,口鼻如要喷出火似的站在一块腐枝烂叶空地上,左手撑着左腿弯腰喘息着,耳朵竖着,眼睛警惕地四下瞄着,一边嘴里骂骂咧咧:“我日,唐僧取经都没这么难,老子又不是唐僧肉,你们追个几巴俅。还长得你妈奇形怪状似的丑八怪,好歹你们来个美女妖精洗洗眼也好啊。。。。。。”

等喘息稍微平息下后,鲁宾提剑又开始奔行,“终于到了,老天,我不骂脏话了,希望这个地方安全。”氤氲缭绕的山体终于清晰的出现在眼前,鲁宾一头撞进氤氲雾气中,一下子头晕目眩,“日,今天怎么累得头晕眼花的?”鲁宾来不及细想,快步穿过雾气。

回头向来路看去,透过朦胧的雾气,看见两只嘴长得长长的像是狼又比狼至少大三倍的动物张大着嘴冲着鲁宾长吼,露出的上下两排巨齿能吓死个人,“完了,完蛋了。。。。。。”鲁宾下意识奔向最近的一棵树,可能还没三秒就爬到树顶,回头一看,意外的只见那两个动物己散开向森林走去,“吓死你大爷,呸,你大爷。走了好,走了好。”

这才稍放松下向四周打量起来,没发现什么有威胁的东西,再感受下,没有,前方有水声隐隐传来,鲁宾滑下树,小心翼翼的循着水声爬上一个小坡,眼前一下豁然开朗,张眼一望,一股小溪从山上潺潺蜿蜒流下,陡然落入小坡下的一汪长宽四、五米的碧绿水潭。

鲁宾一步一拖四下张望着缓缓走向水潭,隔得远远的向水潭扔了一颗石头,停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反应,又找颗大得多的石头扔进水潭,还是没反应,鲁宾三步并两步动若脱兔般奔向水潭,一到潭边,眼睛迅速一扫,就把头埋进潭水中大口喝起来,清甜可口,太好喝了。

但鲁宾还是克制的抬起头头来又向四周看起来,一副随时跑路的姿势,确定没危险了才右手执剑左手捧水喝。喝饱了水,鲁宾都不敢相信能安全的喝饱,这时才放松心情四下打量起来,一时觉得身心俱疲,但右手还是紧紧握住短剑。

围着水潭边长着九棵树,树上稀稀落落的结着青色的小果子,以鲁宾在森林中所见的树相比,这几棵树实在是太矮小了,最多两米多高,腰却有五十公分右左。

鲁宾移开目光向小溪看去,小溪是从山顶蜿蜒流下,山不高,目测大慨三百米左右,山体上长着稀落的树木都不高,树下的草也是稀稀松松,但长得很茂盛,根本不像冬天里枯草,青翠动人。

没有兽吼、虫鸣、鸟叫,在这诡异安静中蕴含着一种说不清的祥和。山脚是一块块十多米长着稀松青草的平地环绕着山体,只有自己身后有个十多米高的小丘,和山体一对照,就像一颗苹果紧挨着一个大西瓜。

鲁宾打量完四周收回目光看着面前的水潭,水潭的水清澈幽深见不到底,鲁宾抬手擦了擦眼睛,又仔细盯着水潭看,不是眼花,只见一条手掌大小通体透明的鱼在潭水中悠闲的缓缓游着,如果不是占了鱼体五分之二犹如黑宝石的眼睛,鲁宾几乎忽略过了,又是一条,鲁宾等这鱼缓缓游近,右手中的短剑猛的刺入鱼体,满心欢喜收回短剑,穿在短剑上的鱼微微挣扎下就不动了。

举在眼前一看,伤口处流的不是血而是像**似的液体,一股幽香弥漫开来,鲁宾不由凑近伸舌一舔,甜的,下意识凑口上去几口就把流出的汁液吸光,鲁宾这时才反应过来,有毒怎么办?千难万险都闯过来了,不要因一条小小的鱼就栽了,那就太冤了,想到这,鲁宾一阵后怕,静静等了几分钟,没什么不良反应,只有一阵清凉在周身流转了一下,应该没有毒。

把鱼从短剑取下细致观察:无骨,无刺,无腮,无肠,无鱼泡,鱼体几近透明,鱼虽死了,但鱼眼越发黑亮饱满,好似里面蕴含着。。。。。。汤汁,对,是汤汁。

鲁宾于是拿剑尖向鱼眼挑去,想印证自己的想法。“波。”一声轻响,鱼眼缓缓流出浓稠黑褐色的汁液,同时一股浓浓的香甜飘入鼻中,“应该无毒。”鲁宾心里想着,手已把鱼头放在嘴边吸吮起来,“嗯,有奶油巧克力的味道,好怀念啊!”这是鱼眼睛汁进入口中的第一念头。

鲁宾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连头带鱼身全塞进嘴里大口咀嚼起来,只觉口齿生香,太好吃了,尼玛的,怎么这么好吃。这是今天鲁宾第二次发出这样的感叹。

意犹未足,又向潭中看去,只见另一条鱼病厌厌漂浮在潭边,伸手一捞,没想到轻而易举就抓在手中,鲁宾大喜,手中温润,有如握玉,眼却是如红宝石,又红又亮。“阿弥陀佛!”心中念佛,张嘴几大口鱼己入肚,身体好像有暖流流动。

鲁宾正吧唧着嘴回味着这美味,一股奇痒也迅速无比蔓延全身,一时犹如万蚁噬身,又痛又痒,一会儿身体像在烈火中煅烧,一会儿又似寒冰刮骨刺血,一会儿又像有千万把刀在身上砍剁,鲁宾在地翻滚摩擦,先是低声呻吟,接着是喉咙发出闷声低吼。

双手在在身上乱抓乱挠乱抠,不一会儿就身无寸缕,全身血淋淋让人不忍目睹。痒,岂止是痒到肉里骨子里,简直是痒入灵魂,这就是鲁宾此时唯一的感受。奔跑,蹭树,在地上磨擦,跳入水中,鲁宾想尽了一切办法,可这痒还是有增无减:“这就是嘴馋的下场,不能乱吃东西。。。。。。”这是鲁宾彻底失去意识的最后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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