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长仙仔细回忆自己过往所书书信,除了公文之外他不记得自己与谁私下有过书信往来。
额...
好像还...
真有一个人。
苏婉婉。
那天他救了苏婉婉之后,苏婉婉特意给他送了一封感谢信,柳长仙出于礼貌亦回了一封,可是他没想到自此之后苏婉婉的来信却越来越频繁,让柳长仙不胜其烦,苏婉婉的来信大多时候都是关心下他的身体,或者聊聊风景天气之类的,有时也会送来一些她做的诗词请他鉴赏,柳长仙嫌麻烦便将回信的事交给了自己的小厮,让他挑一些自己以前写的诗当做回信送过去。
这件事是否与其有关还需要调查,但是现在当务之急是安抚住面前这个大小姐。
其实这件事很好说清楚,只要找专业的人核对笔迹后,就能证明柳长仙是清白的,但是坏就坏在:苏简是皇上亲封的郡主,是怡亲王的宝贝疙瘩,所以这件事一旦闹大,为了皇家颜面着想,皇上一定会想方设法逼柳家认下这件事。
如果由着柳长仙性子,他是打死都不会承认自己没做过的事儿的,但是柳家上下一百多口子人,如同待宰的羔羊一样摆在那里,生死富贵不过皇上一张圣旨的事,随便安个什么罪名他们全家就得人头落地,所以这件事必须谨慎处理。
苏简慢悠悠的说道:“柳大人不想娶我的吧。”
柳长仙小心翼翼的说道:“不是小姐不好,而是我,不喜欢女人。”
苏简大手一挥,“行了,你也不必说了,虽然我心悦你,但是我也知道结婚需得两情相悦才行,我可以当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柳长仙冷汗都冒出来了,“小姐请说,只要在下能办到,一定万死不辞。”
“其实很简单,我这个人哪哪都好,就是玩儿心重,只要你陪我玩儿好了,其他的都好说。”
“小姐想玩儿什么?”
“我觉得破案的游戏挺好玩儿的,就玩儿这个吧。”
“不可,破案之事人命关天岂能儿戏!”
“我知道破案是件很严肃的事情,我懂!你放心,我不会闯祸的,你只要我跟着你就行,我只看,只听,不说话,不乱动,而且我保证听话,你让我往东我就往东,你让我做啥我就做啥,什么都依着你。”
“那也不行,你一个女人整天跟着我算怎么回事儿。”
“我这样乔装成男人没人会认出来的。”
“不行!”
苏简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无奈的说道:“那没办法了,我只能回去请皇叔下旨赐婚了。”
柳长仙看着苏简往门口走,忍着没动。
“唉,听说柳大人的祖母为柳大人的婚事可没少费心,如今有我这样混不吝的孙媳不在乎柳大人断袖,肯主动进门,老太太一定老高兴了。”苏简一边用指甲扣着门框上的木屑,一边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柳家老太太好不好欺负。”
苏简话音刚落,柳长仙眸色一沉,立马转身说道:“你当真肯听话?”
“听听听,以后你放屁我都竖起来耳朵听着。”
苏简语气粗俗,完全不像个女人样,柳长仙皱了皱眉毛。“以后说话稳重一些。”
“是是是,知道了。大人,口说无凭,咱们立个字据吧。”
“此事如何能够白纸黑字的落在纸上?”
“可以,我说,你写。”
柳长仙拗不过她,只得走到桌子跟前铺纸研磨。
“一,本人柳长仙自今日起聘请苏简为贴身衙役,聘期三年,三年之内不得以任何理由辞退苏简。
二,本人柳长仙无条件为苏简保守秘密,我保证,从今以后与苏简相关的一切事情绝不会泄露出去半个字。
”苏简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其它可写的了便说道:“就这样吧。”
“不行,还得再加两条。”
“加什么?”
柳长仙一边写一边说道:“本人苏简,从今以后绝不会以任何理由,任何条件,要挟与柳长仙成亲,更不能因公之便,而对柳长仙产生任何非分之想。”
“大人你多虑了,就算你不把它写进去,这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你答不答应?”
“行!还有么?”
“还有,如果有一方违约,全部后果由违约一方承担,不能将责任推给另外一方。”
“行,理应如此。”
柳长仙又将保证书誊写了一份,然后和苏简在保证书上签了字画了押,两人各自将自己的那一份小心保管起来。
“柳大人,咱们还是快去大堂上吧,人家一定等急了。”
等到苏简和柳长仙回到大堂,李张氏,屠夫二柱和来福已经跪着恭候多时早已不耐烦了,但是大老爷好比他们头上的青天哪敢有什么怨言。
柳长仙整了整官袍然后稳坐案前,苏简也不去大堂上跪着了,理所应当的站在了柳长仙身侧。
来福看见苏简站到了柳长仙身边,开始还纳闷,然后转念一想便想通了。
原来这小子是柳大人安插在民间的眼线啊!
来福暗自庆幸自己在苏简面前没有说错话。
“堂下所跪何人?”
苏简来回打量堂下跪着的三人,来福她见过了。在三人中间跪着一个矮胖的男人,趴趴鼻子三角眼然后还有点兔唇,他浑身油腻污秽,身上还散发着一阵阵的血腥味儿,这人眼神飘忽,双手总是不自然的乱动,看着不太聪明的样子,但是若说他傻吧,苏简觉得不像,他应该是现代所说的唐氏儿,智商停滞,但是还有一定的思考能力和行为能力,这个人应该就是二柱了。
在二柱的旁边跪着一个美貌的妇人,她看样子只有三十岁出头,面容姣好保养得宜,双手白皙柔软应该没吃过什么苦,只是如今神色凄惨稍微有些憔悴。
她张口说道:“奴家张小小,见过大人。”
苏简心中狐疑,她不称自己是李氏遗孀或者李张氏,怎么自称本家姓名。
二柱实诚,二话不说哐哐哐给柳长仙磕了三个响头。
苏简根本不信这个二柱会是张小小的姘头。
柳长仙也不信,“张小小,本官问你,你和你身边这个叫二柱的男人是什么关系?”
张小小贝齿轻咬下唇,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
来福抢着答道:“大人,二柱就是那个女人的姘头啊!”
“放肆,本官问的的张小小!没有问到你的时候不许插嘴!”
来福缩了缩脖子,连声应诺。
这边张小小也终于开口说道:“二柱是我弟弟。”
“胡说!他分明是你的姘头!”
柳长仙一拍惊堂木大声命道:“来人!将来福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
不等来福开口求饶,柳长仙的红头签就已经落了地,两侧立马上前两个衙役,拾了红头签之后,将来福拖了出去。
柳长仙继续问道:“张小小,来福控告你杀死了李老爷,你可认罪?”
张小小整个身体匍匐在地上大声喊着:“大人,小女冤枉啊!”
“怎么冤枉?你细细说来。”
张小小抽抽哒哒的说道:“二柱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我从小就没了母亲,父亲后来再娶之后与继母生下了弟弟,弟弟生下来就身体不好,渐渐长大之后又发现是个弱智,我继母不喜欢弟弟更不喜欢我,根本不管我们,父亲更是因为这个整日在外面喝酒不回家,家里只有我们姐弟俩相依为命,我们姐弟感情非常好的,后来,待我长到要出嫁的年纪了,继母便为了银子把我许给了一个孙家老头儿,那孙老头儿前些年死了,给我留下些家产尚可果腹,可我毕竟还年轻,又没有个一儿半女可以傍身,所以我想着不如改嫁,于是媒婆就把我介绍给了李老爷,李老爷刚死了夫人也无儿女,我想着进门就能作主母,还不用受继子继女的气,所以就同意了。本以为从今以后我可以安生过日子了,可是没想到李老爷这个禽兽,这个禽兽他天天打我!”张小小一边说着一边撸起自己的袖子。
苏简看得分明,张小小一截雪白的藕臂上布满了青青紫紫的淤痕。
柳长仙命衙役将张小小身上的伤痕记录下来然后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有一次弟弟悄悄来看我,正好看到老爷在对我施暴,弟弟是个傻的,根本不知轻重,当时就把李老爷揍了一顿险些酿成大祸,后来我苦苦哀求李老爷请他不要报官,李老爷虽然答应了我不去报官,但是他心有余恨不肯作罢,今天瞒着我把弟弟叫到府上来想要报复,等我知道消息赶到的时候,老爷,老爷他已经死了。”张小小说完又开始呜呜的哭了起来。
“姐姐不哭,姐姐不哭,姐姐不哭...”二柱双手在地上不安的乱画着,嘴里一直嘟囔着这一句话,而一旁的张小小只是兀自的啼哭。
张小小说她和二柱两人姐弟情深,但是苏简却看到张小小连裙摆都不愿沾到二柱身上,苏简从进来到现在就没看见张小小与二柱有什么交流。
张小小分明就是极嫌弃二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