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简检查完李老爷的尸体之后，便留下仵作做善后工作，她则领着秦齐到牢房去审讯张小小等人。
大牢里有专门的审讯室，刑具一应俱全，苏简挨个刑具研究了一番，觉得十分的赏心悦目。
万恶的旧社会就这点好，可以随便对犯人用刑，不用担心被安上一个执法过度的罪名。
秦齐问道：“苏大人，咱们先审哪一个？”
“先审来福吧。”
秦齐吩咐门口的守卫带来福前来问审，不多一会儿，便有两个衙役将来福提了过来。
来福一见到苏简就开始喊冤：“大人，我与老爷的死完全没有关系，我就是来报案的，为什么关着我不让我走啊！”
苏简淡淡的说道：“关着你自然有我们的道理。”
来福附和道：“大人说的是，只是不知还要多久才能放小的回去呢，小的听说李府前日着火了，我的妻儿老母还在府里也不知道怎么样了，我，我这真的是十分担心啊。”
“李府的伤亡名单不是已经公示了么，里面并没有你的家人。”
“是，是公示了，可是...”
“只要你老实配合我们调查很快就能放你回去了。”
“小的一定配合。”
“来福，我问你，案发当天的卯时你在哪里？”
“卯时？卯时我正在厨房清点当天采买回来的猪肉和青菜。”
“你是几时发现你家老爷尸体的？”
“应该是辰时左右，当时我正好干完了手里的活儿。”
“你家老爷一般几时吃早饭？”
来福不知苏简为何这样问，但还是老实回答道：“老爷一般寅时起来吃早饭卯时就要出门去巡铺子了。”
“你们老爷平时都是寅时用早饭，为什么你案发当天辰时才去给你们老爷送饭？”
“回大人，是夫人，不是，是张小小那个贱人，她头一天晚上跟我说老爷喝了酒不舒服叫我第二天晚点再送饭过去，老爷要多睡一会儿。”
“那你为什么说是张小小与二柱合谋杀死了李老爷？”
来福咬牙切齿的说道：“二柱是个傻子，没有张小小教唆他如何能杀死老爷。”
苏简吩咐狱卒将来福带下去然后对秦齐问道：“你怎么看？”
秦齐回道：“我觉得他没有撒谎，而且根据案文记载，李老爷尸体被烧毁前所验的刀伤有两处，致命刀伤，也就是胸口那一刀稍稍倾斜，应该是比李老爷高大的人由上至下插入心脏，可是这个来福长得又瘦又小与凶手特征不符啊。”
“我们今天不是又验出一处新伤么。”
“啊！头上那个伤！”
“对，李老爷长得五大三粗，即便是肚子被捅了一刀，一般人也很难控住住他，所以李老爷身上才会有打斗的痕迹。凶手应该是发现李老爷受伤后，想趁机杀死李老爷然后嫁祸给二柱，但是他与李老爷一番打斗后发现根本无法将他制服，于是打斗过程中凶手用重物击打李老爷头部，然后趁着李老爷昏迷的时候在他的心脏补了致命一刀。”
“我知道了！就是因为李老爷肚子中了一刀，然后又跟凶手争执，所以他的长衫下摆才会染满血渍。”
苏简觉得秦齐比柳长仙好调教多了，“你说的没错，李老爷身上的尸斑大多集中在背部和臀部，说明李老爷死的时候是仰卧的姿势，而李老爷腹部伤口流出的鲜血应该是流向地面的才对，但是他长衫下摆却被浸满了血渍，这说明他腹部受伤之后并没有死，而是从地上站起来过。”
秦齐补充道：“所以二柱一定不可能是凶手，因为二柱长得比李老爷还要高大，如果他想杀死李老爷，李老爷根本没有挣扎的余地。”
“所以现在还不能排除来福作案的可能性。”
秦齐说道：“可是张小小更有作案动机啊，她不是长期受到李老爷的虐待么。”
“先提审张小小吧。”
张小小跪在苏简桌前，哭得梨花带雨十分的伤心，她本就长得娇美，现在期期艾艾的模样更加惹人怜爱，让人忍不住心生恻隐之心。
苏简一脸不耐的说道：“夫人，你这是哭给谁看呢，整个李府谁不知道你和李老爷的感情并不好，他死了，你应该高兴才是啊。”
张小小惊恐的说道：“大人，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夫君就是女人的天啊，我和李老爷感情再不好，我也不可能盼着他死啊！”
“李老爷无父无母又无儿女，他死之后李家所有的财产就是你的了，你现在可以高枕无忧的睡在金银堆里了，你难道心里就一点儿也不庆幸？”
张小小冷笑道：“苏大人可能有所不知，李府现在根本就是个空壳子。我嫁过来之后才知道，李老爷把他所有的钱都拿去投资了一个赌坊，没想到这几年国家政策吃紧，皇上下旨严禁赌博，眼看赌坊的亏空越来越大，李老爷早就变卖了大部分家当来填补亏空，如今他死了，不仅没有给我留下一个铜子儿，还欠了别人一屁股外债！”
苏简略微想了想之后说道：“那就再说说案发当天的情形吧。”
“我那天在大堂上该说的都已经说过了，我赶到的时候老爷已经咽气了，我的丫鬟小兰可以给我作证，她当时和我在一起，我们到房里的时候就看见老爷浑身是血的倒在地上，我吓的赶紧跑到外面去叫人了。”
“当时李老爷的尸体上可有什么异常？”
“我不知道，我压根儿没敢进去。”
“你是说你从来没有进过那间屋子？”
“是。”
苏简一拍桌子猛的站起身，指着张小小喝道：“你撒谎！”
张小小浑身一颤，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没有，我没说谎。”
“如果你没有进过那间屋子，为什么你的鞋上会粘有血迹？”
张小小下意识的把脚缩进了裙摆下面，齐秦上前两步拉住张小小的脚，一把扯下她的鞋子交给了苏简。
张小小穿了一双玫红色的绣鞋，血迹喷溅到鞋面上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所以张小小才把它给忽略了。
苏简把那双鞋翻转过来，秦齐看到那双雪白的鞋底上血迹斑斑分外刺眼。
张小小立马就怂了，匍匐在地上冲着苏简连连磕头，“苏大人，李老爷真的是我弟弟杀的，他捅了李老爷肚子一刀，我当时就在旁边看得清清楚楚，李老爷当时捂着肚子躺在地上，我赶紧领着弟弟跑了出来，我悄悄从后门送走了弟弟，然后就回房换了衣服假装在院子里赏花，后来小兰过来找我，我就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叫上她跟我一起去了李老爷卧房，后来的事大人就都知道了。大人，我只是怕弟弟闯祸连累到我，所以才撒谎的，李老爷真的是我弟弟杀死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你说二柱捅了李老爷几刀？”
“我弟弟捅了李老爷肚子一刀，然后李老爷就躺在了地上，那时候李老爷还没死，苦苦哀求我们饶了他，我怕的要命慌忙领着弟弟跑了出来，等我和小兰再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李老爷就死了。”
“李老爷死后你再没有进过那间屋子么？”
“没有，没有，我怕都要怕死了，哪还敢再进去。”
“李老爷的尸体你也再没有见过喽？”
“没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