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6章一呼百应
在施江川等人同样吃惊地想着林玄仲为什么要违背众志要求罢战时，林玄仲又透露出来了一个令他们震惊的消息，扬皇竟然被青元大国控制。如果林玄仲所言非虚，那他们可以想到为什么扬皇不救他们。
“林将军，难道你要因为一个不确定的小道消息赌上我们八万将士的命运？”林玄仲的办法或许可行，但对方曲音来说第一消息未必是真，第二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完成林玄仲的计划，因此简单考虑一下后，方曲音宁愿选择继续攻城，也不赞同林玄仲的决定。
另一边，起初，其他将军还觉得林玄仲的办法有一定可行性，但当方曲音明说那只是一个不确定的消息后，他们的想法又回到方曲音的阵营。
“方将军说的没错，本将今日正是要以八万将士的性命去赌我军能否挺过难关！”
在方曲音的质疑下，出人意料的是林玄仲的回答更加让人瞠目结舌，谁都没想到林玄仲还真要为一个不确定的消息拿八万将士的性命去赌。当林玄仲给出如此直白的答复后，许多将军无法掩饰他们脸上的惊色，甚至有人想着林玄仲是不是疯了。
“林将军，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这个消息只是空穴来风，我军的命运该当如何？或者退一步说，我军现在的处境已经极其危险，而且和扬国之间还有着比之前更深的仇怨，即便你能侥幸帮助扬皇脱困，难道扬皇就一定愿意同我军冰释前嫌？”因为愤怒到了极点，方曲音嘴角浮现一抹别有深意的笑容，似在嘲笑林玄仲的想法可笑，又似在掩饰其自身尴尬。
而在方曲音分析一下林玄仲的办法存在的弊端后，其他将军一个个惊疑不定地看向林玄仲，想知道林玄仲为什么会有那种天方夜谭的想法。在他们看来，战争不是赌博，林玄仲怎可拿他们的命运如此儿戏，这不是一个主将该有的作风，有的人甚至还怀疑起他们一直仰慕的林玄仲其实是一个轻浮浪荡不切实际的人。总而言之，因为那些人都觉得方曲音的说法更有道理，他们根本不愿相信林玄仲的说词。
“消息的真假无从辨认，但本将可以确定的是一旦消息属实，我们的人在帮助扬皇顺利脱身后，我军的危机定然可解，”面对无数道充满质疑的目光，林玄仲知道对他来说最艰难的时刻已经到来，他的意志更加不能动摇。
“林将军，你真要把三军将士的命运压在一场赌博上？”气急而笑，方曲音不知道怎么在关键时刻林玄仲的想法会变得如此幼稚，竟然热衷于一个比攻城成功希望还小的可能，方曲音实在不明白林玄仲要这样做的真正目的是什么。现在林玄仲的行为给他带来的不解，比当初林玄仲削发立誓时还要强上十倍，很多时候，方曲音都觉得林玄仲说的话根本是不经思考。
“本将替我军化解危局的方法的确是一场赌博，而且成功的希望不大，但是攻城何尝不是一场赌博，难道在场的诸位都不知道攻城战是最难打的战事？而且还是在我军处于劣势的情况下，想必在我军攻城时，单单是敌方的一轮射击，我军便会损失大量兵力。”
“或许我军的士气很强，但无法改变一些根本上的差距，在本将看来，攻城成功的几率比本将救出扬皇的可能还要小，难道诸位觉得攻城真的是唯一的办法？”
其实之前在考虑到当他提出罢战的决定一定会遭人反对的情况时，林玄仲便在攻城与救援扬皇的两件事上做过对比，结果还是更偏向于去救扬皇，因为那样在得到结果之前，他们至少不会有人死。另一方面，经过深思熟虑，在林玄仲看来，强行攻城注定是以卵击石，一场无谓的斗争而已，封城方面很可能会有一些他们意想不到的准备，夜军很难依靠士气改变结局。
当然方曲音的质疑不是没有道理，林玄仲同样不觉得自己的想法都对，只是他想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而已。
“林将军，你一意孤行地让三军将士改变初衷，与你进行一场赌局，难道你觉得三军将士都会同意？”方曲音摇摇头，林玄仲的任何辩解在他看来都是空谈，因为林玄仲的出发点就是不切实际。尽管方曲音已看出来林玄仲似乎已经打定主意，他还是不赞成林玄仲的决定。
不过有一点方曲音没想到的是或许客观上说的确没人会愿意改变攻城的打算，但是主观上的情况却截然不同。即便林玄仲刚才说的话都是天方夜谭，但此刻只要林玄仲振臂一呼，必定一呼百应，前军之中会有九成以上的人选择与林玄仲一同饿死。因为在那些人看来与林玄仲同生共死已然胜过一切，之前林玄仲对他们的好值得他们这样做。如果攻城意味着死，那追随林玄仲于他们而言只是换个死法而已。
后军那里，那些将士对林玄仲的崇拜可能不及前军那般狂热，但林玄仲依旧有着对他们一呼百应的能力，因为林玄仲在他们心里同样是奇迹的创造者，只是林玄仲违背了大多数人的直观意愿，让不少人难以直接接受而已，但他们原本坚定出战的意志已经动摇。
“方将军，本将的赌局或许会让我军失去最后一搏的机会，但是本将愿意赌上本将的所有以维护本将的尊严。若是此计不成，本将愿意以死谢罪，”林玄仲的话掷地有声，在强烈表明自身态度后，林玄仲又毅然决然地道：“本将是扬国最大的仇人，到那时，相信本将的死可以消除扬国方面许多仇恨，本将会在临死之前让扬国接受我军的投降。”林玄仲的言语愈发癫狂，但其内心却愈发冷静。
在胸腔被强烈的情绪冲击之下，林玄仲能感觉到自己的每个字都是那样的铿锵有力，时刻震颤着他自己的神魂。
“众将士，本将有本将选择的权利，你们有你们选择的权利，现在由你们来决定是要追随本将，还是继续坚持出战，”缓缓看向那些普通士兵的队列。那一列列长长的队伍、那一张张不同的面孔、那一道道疑惑的目光，陆续映在林玄仲眼中。事已至此，林玄仲已然忘记他为何要如此疯狂地进行一场赌博，但他却又清醒地感受到一种获胜的希望。那让林玄仲有这种感觉的原因并不是来源其自身，而是来自洪玉，一个可以说是林玄仲并不能完全相信的人。
不管结果如何，林玄仲已经根据自身意愿坚持到最后，从始至终他那罢战的意志都没有动摇。面对那么多道充满质疑的目光，他的眼神始终是那样的坚定，坚定到没有一丝感情可言，与他来时的神态一模一样。
在将许多士兵的面容看在眼中后，林玄仲忽然感觉到自身有多么的渺小，多么的卑微。其实有那么一瞬间，林玄仲感到非常害怕，甚至后悔地想到他至少应该在说服施江川等人之后才要求方曲音等人罢兵。可惜从一开始，他便选择背道而驰，现在一切都已成为定局无法更改。如果接下来他不能说服施江川等人去救扬皇，他会因为刚才的一番言语名誉扫地。诚如他自己所说这场赌局已经押上他的全部，说到底，他同样不知道他这样偏执图的是什么，但他就是这样做了。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
没多久，从前军列队区域开始，一处处区域的人在相互提醒下达成一致意见，然后接连向林玄仲单膝跪下，一脸决然地向林玄仲献上他们的忠心。果然当那些人真正面临选择时，他们并没有遵从各自内心的理智，反而出于对林玄仲的崇敬直接做出决定。其实许多人都没去想他们的选择是否正确，只是单纯地做一个选择而已。
一转眼新军区域的两万多人全部向林玄仲单膝跪下，意见十分一致，接着受到前军的行为影响，后军区域的那些士兵一个个跟着表态。
“我等愿意追随将军。”
……
如同那日林玄仲高台立誓后的情景重现般，围绕着高台的许多将士尽皆朝着林玄仲单膝跪下。看起来即便留守营地会被饿死，许多人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追随林玄仲，可能林玄仲事先都没料到他的号召力竟会如此之大。
等高台周围的士兵尽皆跪下后，还在犹豫该如何选择的许多将军齐齐朝着林玄仲一拜，“我等愿誓死追随将军。”
当身旁的那些将军陆续跪下，转眼只剩自己一个人还在那边站着后，方曲音才意识到刚才他的想法有多离谱，原来林玄仲真的有能力改变三军将士的决定，原来疯了的人不止林玄仲一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