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一晚,大家正式的聚在一起吃饭。每次吃饭都无人说话,这次叶凡实在忍不住问道:“阿叔,我有问题”。
徐元革撇了她一眼,不满的说道:“食不言。”
又是这一句,叶凡只能气鼓鼓的低头吃饭。
这时,周云翊突然说了句:“四伯,我也想听听,今日大伙儿都在一起,不妨一起说说”。说完神色如常的继续夹菜。
这才像样子嘛,叶凡偷偷的看向徐元革,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的。其他人看起来也很吃惊。布和有事没事斜瞟叶凡一眼。
“这才哪到哪,就一唱一和的”,徐元革没好气的说道,“算了,你们说,我也听听”。
这个徐老头,也不知道在说谁,哼,反正她要继续问:“阿叔,你们狼族后来怎么回事?”她不好意思直接问是怎么灭亡的。
只听傲嘎紧张的说道:“我跟你们说啊,还是不要去了,尤其是你个女娃娃,别被吃了。那是吃人的大漠,进去就出不来了。再说,我从没见过什么血石沙。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了,去那么吓人的地方干啥呢?”
叶凡心说她是吓大的,还怕这个,糊弄不了她:“阿叔,我们又不是去玩,您别转移话题,我听人说巴兰以前也算一个很大的部族,族人众多,好像跟狼族矛盾很深,怎么就都消失了。”
傲嘎一脸不屑一顾:“哼,那是他们自作自受,巴兰仗势欺人的很,占着那么大的草场,成天欺压其他部族,最后霸占了齐格纳圣地很多年,我们狼族只能四处流浪,东躲西藏。有一次,巴兰人欺负我们族人,我们的王子驱使狼群赶走了他们,结果他们竟然派了大量的兵马抓捕了我们王子,凌辱示威。后来我们王子终于逃跑了,老天也都看不过去,巴兰三年滴雨未下,王子带兵灭了这个部族,巴兰城被黄沙埋了,齐格纳圣地才最终回到了我们手里。”
说到这里傲嘎大汉停了一下,有些难过的说道:“这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我们狼族以前真的是跟狼群一起生活打猎的,但是那个王子杀完巴兰女王后就失踪了,狼群也跟着消失了。后来不知为何大片大片的草场消失了,我们部族都吃不饱,很多人饿死了,后来瘟疫泛滥,能离开的都离开了。”
“原来如此,看来这里面还有故事。话说这狼群怎么会愿意跟人一起生活,甚至听人指挥呢?”叶凡可知道,老人都说,白眼狼、狼狼的,最独了。
“这个我也不知道的,别看我们说是狼族的,我和布和都被狼群袭击过。”傲嘎一脸无奈。
这时周云翊突然放下筷子说了起来:“也不是,事在人为。据我所知,有人曾经在镇西西边的草原上养大了一只离群的灰狼,后来这只狼在那片草原称王后,又跟着这人离开了。”
“称王后还离开”叶凡觉得不可思议,“只是谣传吧,谁会离开自己好不容易征服的领地啊!”
周云翊轻轻的摇了摇头:“有些人的重要性是不可比拟的,而且此事并非谣传”。他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脖子上的那颗狼牙就是它的”。
“?!”叶凡吃了一惊,下意识的抓住狼牙坠,这个臭企鹅原来他啥都知道啊,怎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种事,令人怪尴尬的。她悄悄地转身护着她藏在衣服里的狼牙坠,生怕被人抢了似的。
“藏啥,又没有人抢你的”徐元革在一边嘟嘟囔囔。
这时,莫语说道:“阿叔,我听说沙漠里有很多食人蚁、毒蛇、蝎子,我们是否还需要准备什么。”
傲嘎想了一下:“你说的这些都不足为惧,我听老人说过有人看到过一种叫死亡之虫的大虫子,会喷毒,见到的人都活不了。”
“啊?既然都活不了,又是谁见到的呢?”莫言质疑道。
“哎呀呀”傲嘎嘟囔道:“你这小伙子,我也是听人说的,你们爱信不信”。
叶凡对沙漠一直是有一种敬畏,毕竟也是听过不少事。沙漠的毒虫猛兽只要不成群,只要小心点应该还行,就是怕成群成势,那他们一行人也没办法。于是就不再关注。
到后来叶凡也不知道大家说了什么,甚至都没注意何时回的屋子。莫语跟她说话也是答的心不在焉,她的心思全在那颗狼牙坠上了。
他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最近感觉这个人很暖,是已经默认了他们的关系吗?他的态度,他们的态度是把她当自己人了吗?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幸福感悠然而生,跟着她一起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她飞了起来,周云翊在她身后搂着她,俩人飞跃了高山,飞过了草原,飞越了大海,她的内心激动又澎湃。这时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了大片大片的红色,她突然开始出血,再也飞不起来,很快掉入深渊之中,冰冷刺骨不见天日,一个声音不断的提醒她,这是你选的路,你自己选的路。黑暗和窒息感从四面八方挤过来,她无法呼吸,全身怎么也动不了。她拼命的想叫叫不出声,周围又冷又黑,一个人都没有,她似乎被全世界都抛弃了。就当她觉得自己撑不住的时候,光明突然来到,她终于醒了过来,惊出一身冷汗。
。。。
无尽的黄沙诉说着大漠的浩渺及广袤无垠,天地之间只有一列行人慢慢的走着,骆驼之间串联成线,平静的步伐昭示着道路的漫长。七月的大漠温柔的清晨很短暂,队伍仅仅行进了不到两个时辰,烈日便开始灼烤着地上的人儿。
叶凡还没有从恶梦的惊吓中走出来,那梦境是如此的逼真,感受是如此的真实,如同身临其境。但是她现在所处的环境又相去甚远。梦境都是假的,她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停,我们休息一会儿”周云翊说道。傲嘎指挥骆驼停止并坐下。大伙围成一个圈,莫言和莫语临时搭了一个小棚遮挡烈日。
周云翊递给叶凡一袋水,问道:“你怎么了,一直心不在焉的。”
叶凡苦笑一声深吸口气,接过水袋喝了两口,说道:“你相信命运吗?”
“不信”周云翊回答的毫不迟疑。
“这么坚决”叶凡原来还担心他命不好,会自怨自艾,没想到人家早就想好了。看来她还是很不了解眼前这个人,看着他云淡风轻的样子,很难让人联系起他的经历。叶凡想起昨晚的梦现在仍心有余悸,便用手一边画一边说道:“你知道吗,有人说过,我们现在做的每一件事,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在创造着历史向着一个方向进展;如果某件事情我们做了不同的选择,那么所有事情都会发生偏移,而最后的结果会有巨大的不同。不知为何,今天我觉得我们现在已经开始向一个方向出发,但是结果却仍是未知,不免有些忐忑。”这时地上已经画好了一个∠图案。
“别担心,选择我们早就做过了,咱们一直在路上,心之所向,人之所往。”只见他把两线一连,往中间又画了条线,“我们一起往前走。这是我认准的路。”
叶凡静静地看着他,原来他是真的定了,没有甜言蜜语,没有纸短情长,有的只是淡淡的承诺,竟胜似万语千言。尽管这个人眼神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忧郁,但是却毫无戾气。给她的感觉总是暖暖的让人忍不住想依赖想靠近。是啊,不管未来如何,一起走走看。
就这样,十余天,路程过半,路上时不时出现沙尘,有时可以遮天蔽日,有时又烈日当空,晚上大家挤在一起取暖。还好除了撒了两桶水没有太大的损失。就在叶凡还在庆幸的时候,突然脚下骆驼出现骚动,叶凡向下查看并未发现异常。她的骆驼处在中间,这一骚动,其他人也开始紧张。
“丫头,出了什么事”徐老头问道。
“不知道,这骆驼似乎受了惊”她话还没说完,骆驼又开始左右晃动,来回点地,似是想躲又想踩,只听一声低沉的叫声,骆驼突然倒地,叶凡被甩了出去,就地一滚,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巨大的血红虫子张着大嘴冲着骆驼喷射液体,那骆驼身上一旦沾染液体皮肉便迅速腐蚀,挣扎了会儿就不再动弹。叶凡刚想离开,那红虫子竟突然转身,不知这虫子做了什么,叶凡突然感到一阵电流串过体内,全身立刻无力,瘫倒在地上。
叶凡又一次体验了死亡的临近,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她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眼看红虫子就要爬到她身上,只见空中突然一道剑气袭来,将这红虫子的身体一分为二,瞬间从体内喷出大量的红血,洒的叶凡全身都是,令人窒息的腥臭气扑面而来,晓月应声插入沙中。叶凡瞪大了眼睛惊恐了半天等待死亡的到来,没想到除了臭一点貌似没什么事,身体还多少开始能动一些。
“叶凡”周云翊大叫道。
叶凡听出声音里的慌乱,她的企鹅什么时候这么恐慌过,不行,得告诉他。叶凡努力憋了半天终于发出声音:“我~没事~”
这时周云翊正想飞过来,地上却一个接一个开始陆陆续续出现很多个红虫子,每个虫子都有男人手臂那么粗。
“不要被喷到,有毒,大家小心,下去保护骆驼”徐元革大叫道。这边周云翊已经又杀了几条。
“死亡之虫,没错,这是死亡之虫”傲嘎大叫道:“完了,完了,这回全完了”。
只见这血虫子越来越多,不断的从沙子里冒出来。但是奇怪的是,叶凡这里貌似不再受到攻击,身体似乎也恢复正常。她摸了摸这虫血,除了非常臭之外似乎也没什么不适。叶凡慢慢站起来,试着往有虫子的地方走,这些虫子好像并没有看到她。仔细观察,这些虫子并没有眼睛,而大嘴周边的触角却很发达。难道是嗅觉?所以有虫血的味道气味就会被掩盖而发现不了?
傲嘎看到叶凡一身血糊糊的站起来向着虫子走去,大叫道:“啊,魔鬼,魔鬼出现了,完了完了。”
叶凡刚要说话就听到傲嘎的话,刚松懈的心情立刻紧张起来:“啊~什么魔鬼,魔鬼在哪?”
莫语叫道:“她不是魔鬼,是叶姑娘,公子,她看起来没事。”
叶凡无语,什么跟什么,都什么时候了,于是大叫道:“快,快往身上抹虫血,它们看不到,闻不到气味就不会攻击了,骆驼身上也要抹”。
莫言听到,毫不犹豫就开始快速的按照叶凡说的办。其他人看着好像真的有效果,也开始动手。只有傲嘎跪在那,嘴里不停的嘟囔:“完了完了”。布和看见傲嘎惊慌失措,便一直帮傲嘎赶走虫子,但是手臂上已经被喷了毒液,这会儿听到叶凡的话,扯过来虫子尸体就往他自己和傲嘎身上抹,果然虫子的攻击开始放缓,似乎丢失了目标。
但是这边,周云翊却像没听到一样,只见他与血虫子始终保持一定的距离,右手成掌,左右摆动,空中画了一个圈,周围的气流便像被抓起一样,只见他手掌向地上一拍,数道剑气如同数道巨大的铡刀切向地面的红虫子,刚才还在蹦跶的血虫子瞬间就剩一滩滩血水。虽然周云翊已经杀死不少血虫子,他身上却似乎仍未染一丝血迹,他一身玄衣,叶凡也看不清,只能在远处干着急。由于其他人都已经将身上和骆驼上涂了不少血,现在血虫子始终喷不到他,似乎躁动起来,集中开始袭击他。他慢慢的远离队伍,引着血虫子向远处离去。
叶凡顾不上其他的,拔出晓月就向周云翊跑去,见他向这里看便将晓月向空中扔了过去。周云翊轻劈一掌,飞跳起身,在空中接过晓月,脚下生风,如同踩上了一层气云,人剑合一,御灵化气,很快不计其数的剑气阵如雨滴般密集的落下,将血虫子减灭,那一个个张牙舞爪的死亡之虫瞬间变为一堆堆尸体不再动弹。
叶凡叹为观止,她的企鹅也太厉害了,这人能抵万军啊。路过血虫尸群时还没缓过神的叶凡更吃一惊,这回不是因为惊叹周云翊的功夫,而是地面上留下的剑痕。这些规律的裂痕怎么这么像叶家那堵墙上的痕迹,不禁数道:“一,二。。。八!!!”难道那晚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