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轮新生的太阳悠悠升起，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正趴在奶奶床边睡着的苏子涵身上，也许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吧，女孩的表情，不太好看，额头上还有微微的汗珠子。
苏子涵感受到从头顶传来的，不知道正在被什么东西轻轻的拍打，感觉很熟悉的样子。
最先睡醒的，是手指，在手指活动了之后，一双眼睛才缓缓睁开，刚睁开眼睛，随即入了眼帘的，是躺在病床上，但是是跟昨天昏睡过去的的奶奶不一样的，是正也睁着眼，正在看着苏子涵，一边看着，还一边拍打着苏子涵的脑袋的奶奶。
病床上的奶奶，明明昨天早上还看着好好的，现在，脸色苍白，嘴唇干巴得不行，一点血色也没有，整个人，似乎瘦了一大圈，很憔悴。
“诶，你醒了。”苏子涵说。“喝水不，我去给你弄点水。”苏子涵说着便准备起身往外面去。
“不用了”奶奶摇了摇头。
“我现在，就想和你说说话。”奶奶说话有气无力的，声音很轻。
奶奶仔细地看着苏子涵的脸，说：“我昨天，吓着你了吧，看你这眼圈，哭了吧。”
“哪有，我才没哭了，可能是没睡好吧，我揉眼睛了，一定是揉眼睛揉的。”苏子涵别过头，为了增加自己说的话的可信度，还专门又揉了眼睛给奶奶看。
“好，没哭。”奶奶笑了笑。
“本来就是。”
“身上还有钱吗，饿不饿，要不你去买点东西吃吧。”
“不了，我不饿，你呢，你现在身子弱，不能不吃饭，我去给你买点粥吧。”苏子涵说。
“不了，我也不饿，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
“好。”
“……”突然的安静，两人都没有接话。
“哈哈哈哈哈”奶奶笑的很轻。
“哈哈哈哈哈”看着奶奶笑了，苏子涵也跟着笑了，笑了笑，感觉这心，算是稍微放下了点。
奶奶没有说话，看着自己身边坐着的苏子涵，若有所思。
“怎么了？”苏子涵问，“这么看着我。”
“唉，你等会帮我回家找个东西吧。”奶奶说。
“好，是什么？”
“家里，我屋床头过放了个小铁盒子，里面你找找，一张小纸条，上面写了个地址。”奶奶说。
“啊？”
“虽然不想承认，但那是我儿子家，是我曾经的家，之前那房子写得还是我的名字。”
“为什么突然说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听你说你家的事呢。”
“是吗，原来我是第一次说给你啊……”奶奶迟疑了，接下来的话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奶奶思索了半天，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似的，说：“我儿子人虽然固执，但不坏，就是这一心就扑在工作上，其他的什么都不管了，我说过他好多次了，但都没啥用，眼不见心不烦，后来我就直接搬出来了，跟他也就断了联系”
“怎么突然说这些？”苏子涵听了奶奶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浑身变得有些僵硬。
“我的身体我能不清楚，这病早就有了，当初那大夫就说我活不久了，可这不又活了些年，也早就该死的人了，没啥的，只是，我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病房内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沉重，苏子涵摇了摇头“你在说什么呢，什么死不死的。”她想避开这个话题。
“丫头，我知道你可以听明白我说的话，我的情况，想必医生也都给你说了吧，不要装了。”
“奶奶……”
“在我走之前我得给个找个地儿啊，不然就你一个，我可不放心，没事的，放轻松。”
“奶奶……”
“恩，我在。”
“奶奶……”
“怎么了？”
“不要再说了，奶奶你不会有事的”苏子涵哭了，实在憋不住了，真是的，明明绝对不要在奶奶面前哭出来的。
看着苏子涵哭了，奶奶的眼圈也有些微微发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深呼出一口气，努力将眼泪憋回去，笑着看向苏子涵，“哭什么呀，你看看你这样子，特丑。”
“噗呲。”苏子涵被奶奶的话逗笑了，“我又看不见。”
“好了，别哭了。”奶奶伸出手，看上去艰难地将自己的手递到苏子涵的脸跟，帮她擦掉脸上的泪水。
感受到奶奶指肚的温度，苏子涵哭的更凶了。
“奶奶，我不想你死，我想和你一直在一起，我想吃你做的番茄炒蛋，回家的时候我看到了，你想给我做番茄炒蛋呢，我还没吃到的，咱们再回家去，你做给我吃好不好，我给你打下手，帮你打蛋，帮你切番茄，帮你倒油，好不好。”苏子涵哭着扑在奶奶身上，紧紧地抱住奶奶。
奶奶也抱住苏子涵，轻轻地拍打她的头，就像苏子涵小的时候，每次被人欺负了哭着回家，奶奶就会抱着苏子涵，拍拍她对的小脑袋，安慰她，不要再哭了。
奶奶没再接着苏子涵的话往下说，她感觉到自己就要到尽头了。
“别哭了，跟个小可怜虫似的，女孩子家的，少哭，哭多了脸皴。”
“以后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你可是我的孙女，别让别人欺负了去。”
“臭丫头……”
奶奶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抱着苏子涵的一双手，慢慢地，滑向两边，“掉落”在自己的身体两侧，奶奶不说话了，看她的样子，累了吧，闭上眼睛睡了，带着微笑，甜甜地睡去，很漫长的一觉，睡的很沉，任由苏子涵怎么叫，都再没有反应了。
“来人，快来人！”苏子涵冲出病房。
……
“请节哀。”
……
奶奶的后事，没什么后事，火化了，苏子涵求了大夫好久，奶奶的尸体是由她亲自推进火化炉的。
苏子涵抱着奶奶的骨灰，一路走回了家，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屋子里，苏子涵没什么反应，她将奶奶带到沙发边，将她在沙发上安置好，然后自己拿着垃圾桶，蹲在餐桌边上，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摔碎了的破盘子一片片捡起来，然后扔进垃圾桶里，手被碎片割破了，血先是慢慢地一滴一滴地滴出来，滴在地上，后来速度变快，流了好多血，苏子涵没什么反应，只是继续收拾。
将地上的残迹收拾好了，苏子涵接着打扫了厨房，打扫了客厅，打扫了厕所，打扫了自己的房间，最后，打扫了奶奶的房间，角角落落，苏子涵打扫地特别仔细。
苏子涵按照奶奶的指示找到那张写着地址的字条，不知道为什么，这地址让人感觉有些熟悉，但是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算了，先不管了。
最后的看了一眼自己和奶奶住了这么多年的家“我们走吧。”苏子涵对怀里的’奶奶’说，然后打开门，走出去，再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