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日给学堂附近的生物启灵后,学堂上下便开始为了乡试而做准备。孩子们日常埋头苦读,闲暇之余也与山间动物玩乐,学堂周围的动植物也越来越多,而且都和普通的动植物不太一样,显然这一切都是小毛头的作为,只是其他孩子并不知晓这一点。
而这些生灵都特别喜欢亲近小毛头,就连大树见了他也会挥一挥枝条。这让喜欢小动物的沐沐大为羡慕。这些生灵与孩子们朝夕相伴,受到学堂书香的熏陶,也更具几分灵气。
转眼到了嘉礼八年。
太阳升起又落,落了又升。院里的蔷薇开了又败,败了又开。就连松鼠也已经拥有了一个大家庭,整天带着小松鼠们飞跃各个树上。
不知不觉三年过去了,学堂里还是老样子。只是先生的胡子有些泛白。往日贪玩的孩子们,脸上也多了几分坚毅与成熟。鼠小弟的毛发也更加浓密,更加的通人性。这三年来,孩子们每天早上要晨跑,练习书法。中午背诵诗经典籍,下午跟先生练习策问。晚上也没闲着,写先生出的题目和文章。三年如一日,一切,都是为了走出小程村,走向外面那片更广阔的世界。
学堂内。
先生站在堂前,环视了一圈学堂,缓缓道:“孩子们,我还记得三年前第一次见到你们青涩的样子,你们都很有天赋,也很认真。为了改变自己的命运,你们要走出小程村。”
“这三年来,能教的我都教给你们了。接下来是你们证明自己的时候了。既然是乡试,那一定要选择最优秀的学生去参加。经过我对大家的了解,小毛头、沐沐、李有余还有范登科,今年的乡试就由你们代表小程村去清河县参加。”
小毛头挥着拳头,大喊道:“好耶,我要去参加大朝试咯!”沐沐白了他一眼,却也懒的去纠正了,毕竟这是让人开心的事情。李大胖倒是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他才没有什么理想和抱负,只要生活温饱即可。而范登科暗暗握紧了拳头,从小他的村长父亲就教育他一定要抓住机会出人头地。现在,他的机会来了。
先生此言一出,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的自然是这即将去参加乡试的四位,而难过也并不是因为遗憾,而是想去清河县游玩的孩子们幻想落空了。毕竟很多人到现在都没有出过小程村。
“明日一早,我们就出发。现在下课,去参加乡试的人回家跟父母好好道个别吧。这次外出会很久,让他们不要担心。”先生向来做事雷厉风行,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沐沐家。
“娘亲,我舍不得你和爹爹。”沐沐红着眼睛抱住了母亲。
母亲宠爱地摸了摸沐沐的头,“傻孩子,你又不是不回来了。不管什么时候我们都会在家里等着你的。”
“我知道,可我还是舍不得。”
“那你别去了,就这样陪着爹娘一辈子,以后也不要嫁人了。”母亲对着沐沐眨了眨眼。
“我……”
“沐沐,你还记得跟娘亲一起在院里种的花吗?”
沐沐嘟着嘴,“那怎么会忘嘛。我们一起去山里捡种子,又每天浇水施肥,就这样好久好久,才有了今天这么好看的花儿呢。”
“你呀,就像是你最爱的蒲公英。总有一天要随风去到遥远的地方,它会带你见识更多有趣的东西,认识更多的蒲公英。偶尔呢也会去到一些危险的地方,经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这,就是它的一生啊。”
“娘亲,我好像懂,又好像不懂。”沐沐低下了头。
“沐沐,你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明白的,对吗?”
这一刻沐沐再也忍不住了,眼里噙满了泪水。对啊,她其实都懂,她不是小孩子了。但此时的她希望自己永远都是。
“娘亲,我会勇敢的…”
村长家。
一老一少站在堂前。
“小程村真的很小,很小。”老人正是村长,他摇着头自言自语道。
“爹,我会通过乡试的。”少年的目光透出一股坚定。
“先生不是个简单的人,我看得出来。遇见他是你的福气,你明白吗?”
“爹,我懂。先生教会了我们很多东西,我也有认真的学习。”
“爹在这里当个小小的村长,生活了大半辈子,你想象不出爹是什么样的感受。每天管着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处理的好,那是你的义务。你处理不好,所有人就都指着脊梁骨骂你。”
少年低下了头,父亲的心情,他比谁都理解。
“所以我希望你能活的更自在,更舒服一些。别像爹一样,一辈子呆在这穷山恶水中了。”
“登科,别辜负了爹的期望。”村长轻声道。少年望着父亲的样子,好像又苍老了几分。
“爹,我会成功的…”
肉铺中。
“哎对,大饼卷猪肉可好吃了,牛肉干也来点。”李大胖一边吃一边又忘包里塞着东西。
要不是这小子还算机灵,得到了参加乡试的资格。李屠户现在都想踹他一脚。
“臭小子,出门在外不要惹事,一定要听先生的话,听到了吗?”
“爹呀,你啥时候见儿子惹过事呀。只要吃好喝好,我才不管其他的事呢。”大胖一脸不在乎的样子。
李屠户一手抵住额头,颇为无奈,这时他倒希望这小子惹点事来,也不显得那么好吃懒做。
李屠户本想再说点什么,缓缓过后,却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的大胖,李屠户突然十分感慨。自己本就是屠户之家,对孩子向来也没什么大的期望。只希望他能够快乐的生活,正巧自己的孩子也是个没心没肺的主。从小吃喝从不缺他的,生活也还算幸福。
他并不怎么担心这次的出行,可也有点失落,毕竟家里突然少了这么个活宝,还真点不习惯。
大胖仿佛看出了父亲的失落,笑道:“放心啦爹,我会玩的很开心的。”
这句话瞬间冲淡了李屠户原有的失落情绪,一巴掌扇向大胖的脑袋。
“老子是让你出去玩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