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硬是楞了许一会儿,赶紧压着声回道:“不是,学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怕”
谢雨说到一半,季兰杦的目光突然锁在她受伤的膝盖上:“你腿怎么回事儿”
“噢,噢这个啊,刚刚不小心给磕到了,没事儿没学长!”
谢雨再次话说到一半,季兰杦忽地握起她的手腕儿,容不得她反应就被他往另一空旷的小型沙发处拽去。
将她按在沙发上坐下后,季兰杦冷声道:“药箱在哪”
“没事儿的学长,我自己会”
“在哪”
“噢,在我卧,卧室床上,就是,就是那边那卧卧室”
谢雨紧张着道,季兰杦转身三两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去了,很快又拧着药箱走了出来,来到她跟前将药箱往地板上一放,再次容不得她反应便一把抬起她的伤腿。
瞬时,来自那人手心传来得恰到好处的温度让谢雨脸红心跳起来:“学学学长,我我我自己来吧!”
“别动!”
季兰杦低呵一声,谢雨不仅不敢动还乖乖把嘴闭上了。
她就这样安静地看着他,看着他为自己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
莫名的
有点疼,有点暖……
她何曾会想到,有朝一日,她那遥不可及的‘星星’竟会这样蹲着身子为自己处理伤口……
“总决赛上,你恨我吗”
暮时,季兰杦垂着眼帘冷不丁一问,谢雨再次懵住:“学长,我”
所以他现在这般模样
是在内疚吗?
沉寂了许久,谢雨跟前再次传来季兰杦的声音,有点沙哑和沉缓,他说。
“我若不这么做,关于‘内定冠军’的那些舆论就永远停止不了,每个人都有一种侥幸心理,可绝大部分观众是精明的,决赛会重播会被那些关注者反复观看,总会有人察觉到漏洞也就是敬老院的最后环节,若真到了那地步,我们怎么做、怎么澄清,都于事无补了……”
我们怎么做,怎么澄清都于事无补……
我们……澄清……
谢雨埋着脑袋久久得琢磨着这句话。
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澄清’,就是撇清?
“学长,我自己来吧,我自己来”
他费尽心思,原来就是为了撇清他们之间可能本就不存在的那种关系,与其这样,那她也助力帮衬下好了……
客厅里再度安静起来,谢雨想着想着,单膝跪在自己跟前的那男人突然说话了,但语气不怎好听。
“你气我索性就直说”
所以现在到底谁在生气?
“我,我没有”
“那就乖乖别动”
客厅再次安静下来,长条形沙发上,老人从眼缝里悄悄然觑着前方的画面,晨光一缕缕从窗户投进,照在两人身上,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儿粉霞映脸,眼里皆是含情脉脉不得语,而男子正无比绅士得单膝跪在她的膝前,一时间男子手里药膏不是药膏,变成了一束鲜花和戒指,地上的药箱不再是药箱,而是一娃儿……
老人看着看着,恨不得将民政局立马给这两人搬来。
“学长,有个问题我想问问您”
谢雨突然道,季兰杦快速收回眼角余光:“嗯”
“您既清楚我们的全部赛制,那您是否也知道在总决赛的最后环节里,奶奶她为什么也会出现在那敬老院里?”
突然别点名的老人神色一慌,赶紧事不关己继续‘睡着’了。
“……”
没想季兰杦不但没有回应她,还反问了她一个莫名其妙得问题。
“想好了吗”
“什么?”
“想好了之后的发展吗”
季兰杦再次问道,不知不觉已经将她膝盖上的伤口处理好了,谢雨对他轻轻地笑了笑:“谢谢您学长”
见他默默地收拾着药箱,谢雨才言归正传道:“其实昨天比赛结束后尼龙先生就给我打电话了,他说让我空了去趟呈祥,他应该,应该对我很失望吧……叫我去呈祥,可能是想当面婉拒我的请求吧”
“你想进《乘归燕》剧组”
季兰杦看似是在询问,听上去又像在陈述,这一点都不惊讶的模样让谢雨有些懵了:“怎,怎么了吗?”
已经收拾完药箱的季兰杦起身俯视着她道:“没什么,希望你在做每一个决定之前都要考虑清楚,跟什么人做什么事,都要量力而行量力而为”
谢雨抬着头满是疑惑道:“学长的意思是,尼龙先生很苛刻?”
“倒不是,尼龙先生是导演界最具影响力最有责任感的前辈,很多新晋导演都将他视为自己的标杆楷模”
她再明白不过,好比现在眼前的他是自己在演艺界里的标杆楷模、奋斗目标……
“你要加入他的团队可以,也总好过被某些不靠谱的拉走”
谢雨听到这里又蒙圈了:“什,什么意思?”
季兰杦一如既往地双手揣兜而站,黝黑得眸子有些淡然的视着她,缓声道:“意思是以后的路很长也很艰辛,你要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以及与演戏相关的知识时刻都要温补、创新,学会融会贯通别光想着投机取巧,不断发掘新问题同时不断去解决……一部戏,可能会因此成就你,同时也有完全毁掉你的可能性,这概率大概就像赌博,哪怕一个小小的细节只要你稍有忽略,那么全盘皆输所以关于尼龙先生所接手的新剧《乘归燕》,我希望你空余时间多琢磨,如果遇见不懂的不要怯问,可以咨询负责导演和身边那些你觉得很优秀的演员”
谢雨垂着脑袋安静地琢磨着这些话,头顶突然又冷不丁传来季兰杦的声音。
“不过最好是,直接问我……”
谢雨猛然抬头,有些慌乱的模样看着上头那人,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
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谢雨的心却在狂跳着。
不对,这股暧昧的气氛是怎么回事??
而那人却神色不乱接着道:“你什么时候决定去见呈祥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和你一起去看看,顺便拜访拜访下他”
“什,什么?学长您要跟我一起去……”
谢雨再次惊讶起来,见季兰杦已经去了老人所躺的长条形沙发前,视着‘沉睡’的老人,嘴里说着:“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奶奶,睡醒了吗?没睡醒去我车上接着睡”
老人眉毛微挑,立刻醒来:“噢噢,噢啊——睡的好香啊!丫头你这沙发挺舒服的呵!”
谢雨起先微愣住,回过神来赶忙站起身对老人说道:“奶奶您睡得好就行,我还怕您睡不习惯呢”
老人一边穿着拖鞋一边说道:“哪有哪有,奶奶跟你说啊,奶奶方才做了个梦,梦见”
没等老人说完,已经去了客厅大门处的季兰杦背对着她们说道:“奶奶,走了”
老人赶紧应道,同时从衣服袋里掏出一张卡片来:“噢就来就来,丫头啊,奶奶就先走了啊,这是奶奶的电话号你给收好,没事儿你可以随时给我打的知道吗?”
谢雨还未伸出手去老人已经将那卡片塞了进来,谢雨忙道:“好,好的”
“记住啊丫头,随时打给奶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