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雨欲言又止起来,最后还是乖乖闭上了嘴巴,扔他捣腾着自己头发。
暮时,身后那人突然道:“公司打算帮你出本宣传杂质,至于之前为什么安排你参加那些综艺以及线下活动,都是出于对你以后的发展考虑,《乘归燕》播出前是你的沉寂期,所以需要不断的靠这些场外互动来提高你的曝光率和话题性,要知道,这个圈里没有这等,就真什么都没有了……”
这番话突然,让她有些不知所云,身后的人又不慌不忙接着道:“杂质销量多少,与你以后的资源摄入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你说靠自己,没有团队为你开山劈路,你如何自己”
她明白了,他这是在变相向她解释昨晚在医院里自己对他提出的那些问题,他当时走得匆忙,脸色也不大好看。然而隔了一宿,他还是决定来找她,告诉她这些话……
“在一个艺人身上花时间心思莫不是一场赌注,但每个人都应该有这样的机会,你,以及公司其他新人,都有,所以别再异想天开自己是特殊的那位”
季兰杦啊季兰杦,真不愧是你。上一秒她还在心中感动下一秒就感觉被泼了漂冷水。好吧,她不会再异想天开胡思乱想了,横竖都被他说服了。
“那个,谢谢,我自己来吧”
谢雨尬笑转头瞄了身后那人一眼,将那浴巾扯回自己手里,季兰杦双手僵在半空,一时失语。
“头发干了就去和门外那人会和,他会送你回家,我去趟隔壁”
后来的他扔下这句话便走了,谢雨望着门外久久没有收回目光。隔壁是秦银岳和关宥娴的戏,看来他是找他哥们儿去了。
后来的她也没有乖乖回家,说服了那位保镖大哥直接送她去了医院。
监护室里除了床上躺着的那人没有一个人在,让谢雨有些纳闷,确定呼吸机等一切都正常后她才放下挎包,坐在了床边。
“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啊……”
她轻声问道,床上那人眼睛原本呈肿紫状态,这一看好像恢复了些。谢雨笑了笑,望着望着,笑容又僵在了唇边。
暮时,有人端着热水盆子走了进来,谢雨转头一看,唤道:“安安”
舒安安说道“收工就快回去休息,这里有我和阿姨在你就别操心了”
舒安安说罢放下水盆,然后拧着谢雨胳膊拖到一旁站,谢雨说道:“那阿姨人呢?”
“她家孩子摔着了,刚走一会儿,明早才来”
舒安安一边说着一边往盆里拧着帕子,突然转头问道:“吃晚饭了吗,我刚买了些速食品,你去打热就能吃”
谢雨望着床上那人双目有些呆滞,舒安安又道:“祖宗,问你话呢”
谢雨回过神道:“噢没事儿,我还不怎饿”
“安安……”
隔了一会儿谢雨突然唤道,舒安安回道:“怎么了”
谢雨咽了咽喉,说道:“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如果你知道就告诉我,因为这件事在我心里搁好久了”
“什么事”
“陈培思小时候,就是他小时候……”
声音落下,舒安安手上动作倏地停住:“……”
谢雨偏着脑袋瞅着她的侧脸,接着道:“他小时候,脸上是不是有块很大的胎记?”
“……”
床畔坐着的舒安安目光微闪,持在手里的帕子依旧顿在陈培思的手背上。
谢雨将她反应捕捉眼底,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安安,为什么不说话,你是他姐,你一定知道,他小时候脸上是不是有胎记你告诉我,快告诉我好吗?”
“怎么突然想起问我他小时候的事”
舒安安不再逃避,然后捧着那只手又开始擦拭起来。
谢雨眸子逐渐睁大,惊道:“所以是真的吗?他小时候脸上真的有胎记??”
舒安安快速回道:“是”
谢雨目光即地锁在床上那人身上,呼吸也莫名变得颤抖起来,忍不住又道:“安安,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他小时候是不是有个小名叫小石头?……还有还有,他是不是还在魏都城驷马镇的中心小学念过一年书?”
“安安……你倒是说话啊,说话好不好……”
早前在阳城她俩的公寓里第一次见到他,就觉着莫名熟悉,后来她寻思这世间男子千千万万,撞衫撞脸都不足为奇。
他的名字也让她熟悉,总觉得在哪见过,又觉得天下同名同姓的多得去了。
谁能想到……
“祖宗,陈培思义无反顾跟你来陨西默默陪在你身边那么久,什么都不求……这些你都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舒安安目视着床上的人,嘴里却对旁站的人说着。谢雨的抿了抿嘴,支吾道:“我知道,我最近知道了他的心思,我”
舒安安缓声回道:“最近……你可知他的这份心思比你我想象中的,还要早”
“什,什么意思?”
谢雨再次懵住傻站一旁,舒安安抬头瞧了她一眼便端来另把椅子搁在床边,说道:“坐吧,总归是要让你知道的,他不告诉你,今天我来告诉你,一字不漏全告诉你”
————
——十三年前——
魏城一个小镇上,居民楼区的巷子里,几个年龄相仿的女童正在踢毽子,书包垒在墙跟。
巷子外突然奔过一群高矮不一的男孩儿,边跑边喊着:“丑八怪来了!丑八怪今天不坐他老爹自行车了!大家快去看啊!”
声音落下,毽子砸在其中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女孩怀里,踢毽子的另一个女孩说道:“小雨你还玩不玩的?不玩儿换她们上了”
“噢你们踢吧,我有事先走了”
女孩儿说完拧起自己书包便跑了,出了巷口见不远处的湖岸堤坝上许些个孩子像一窝蚂蚁围成一团,与他们保持一定距离后女孩儿停了脚步。
见他们将一背着书包的男孩儿堵在中间正推来推去嘲笑着’非洲人,老外,丑八怪’,孩子们一口气给那孩子起了好几个绰号,还一个比一个笑得得意。
被推拉着的男孩儿深埋着头,像一株苗央仍由他们推来推去,两只小手紧抓着书包的肩带。
女孩儿看着长长叹了口气,转身决定离开,却见孩子中还有一个个头较高的男孩在,心里突然有些气愤。
个头儿较高的正是她的表哥,女孩儿正打算摞步过去,突然一道童声从人群中传来:“我不是丑八怪!我叫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