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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海洋里的天空

博克斯听奥利薇说过,有个传闻中的求生者,没有抹除一个人就拼凑完成一把生门之钥,靠的就是连续击败了四个天相的幻象级野兽。当时奥利薇也说过,一切都只是传说,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成功穿过了生门,那他在这个世界的痕迹也早被完全消除,没有人会记得他才对。可信度如此不高的故事也很快被遗忘。然而眼前出现的场景似乎印证了这个故事或许并非虚构。

莫戈手中拿着一块火红色的透明宝石,边缘还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这是清晨的幻象级野兽“报丧之雀“拉尼乌斯被击败后掉落的魂石。魂石呈不规则的梭形,比一般野兽的魂石大了不少,然而更让它与众不同的是魂石的核心。一般魂石中央都是一团虚无的黑烟,这块魂石中央却散发着纯白色的光,隐约能看见有一块像是玻璃碎片的物体镶嵌在其中,就是碎片在发出不寻常的光芒。

“原来幻象级的野兽魂石包裹着生愿么……这么说传说是真的……”莫戈喃喃自语,大家都明白莫戈所说的传说,只能呆呆地看着静静躺在莫戈手中的火红魂石。”不过现在不是关心这个的时候,我们当务之急是尽快赶到厄西里尔!这块魂石我就先保管着,日后回到弗利森在讨论如何处理。”大家对莫戈的提议表示同意,纷纷收拾好刚刚激战结束的亢奋心情和看到传说中的生愿魂石的震惊感,往已经在不远前方的厄西里尔进发。

“话说拉尼乌斯追到这片草原来很不寻常。”马蒂尔德在赶路之余说出自己的推测,“不过按照她最后一刻的话,‘海洋之女’,在这儿应该就是指弥加吧。这么说拉尼乌斯不惜来到不利于自己属性的场地作战,就是为了找到弥加咯?”走在一旁的弥加微微摇头,“我也不清楚为什么。实际上我从来没和野兽战斗过,在避难所也没有什么战斗的机会,我其实已经很久没有使用过能力了。拉尼乌斯的话我也不明白。”

博克斯回想拉尼乌斯临终时的宣言,“海洋之女,汝之命运,与吾相同。“听起来像是警告,又像是诅咒,让博克斯对弥加的安危有些担忧。如果弥加出了什么事,留在弗利森的费舍一定会无比自责后悔,所以博克斯在心中默默发誓,不管发生什么事一定到保护好弥加,也是因为弥加是一行人中年纪最小的妹妹。想到这里,博克斯才发现莫戈其实和弥加同样都只有13岁,但是莫戈成熟的外表和行事风格让人总是会忘记他的年纪。

13岁的莫戈轻车熟路地走在最前方,带领着众人直线朝厄西里尔进发。博克斯始终有点好奇,他们来到“淹没”属性的四相草原已经有一会儿了,但是却什么建筑物都看不见,视线非常开阔。在很远的地方就能看见弗利森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虽然现在由于换相线的阻挡看不见,但是厄西里尔同样处在这个空间内,没道理什么都看不见啊。博克斯也没有心思问,只能埋着头跟着莫戈不断向前迈步。

“到了。”博克斯被前方突然停下的脚步吓了一跳,急忙抬起头,然而视线高度内仍然只有一片空旷。“厄西里尔……在哪儿啊?”博克斯有些不解地问。莫戈回过身,想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博克斯,用手往前下方指了指,“就在这儿啊。“博克斯心里又是充满了问号,”在下面?”,便顺着莫戈手的方向看去,瞬间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覆盖着薄薄水层的四相草原的地面像被切开一样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海洋。博克斯站在草原的悬崖边向下望,深不可测的蔚蓝海面掀起了层层波浪向岸边涌来。海面呈现透明的蓝色,越往深处看蓝色越是深邃,一直到变成一片漆黑。博克斯觉得有点恐惧,往后退了一步。照理来说博克斯也看过海,为什么会对厄西里尔的海有这么强烈的恐惧呢。

“如此澄澈的水里,却没有一个生物,简直像个无底深渊。”濑上川的话解答了博克斯的疑惑。现实世界的海洋有海岸,有逐渐下沉的海沟,有沙滩作伴,让人能够掌控被海洋淹没的高度,然而厄西里尔的海不一样,是直直的下坠,像是在地面上挖出的深坑,踏进去就将万劫不复。而且海洋异常的清澈,就算被类水物质折射导致对深浅的判断有误,博克斯也能感觉到他看见的黑色部分已经是相当深的地方,却没有看到除了水之外的任何活动物体。厄西里尔就像是一汪死水,没有任何生命,又像是开在四相草原的血盆大口,吞噬一切失足跌落深渊的人。博克斯感到一阵寒冷从脚底窜上头顶,不由得抱紧了双肩,回头看马蒂尔德和濑上川也在强装镇定,嘴唇却在微微颤抖。

“不用感到害怕。”弥加温柔地安慰着三人,“厄西里尔从外部是看不见内部的,而且不从特殊的入口也无法进入厄西里尔内部。接下来由我带路吧。“弥加轻轻牵起马蒂尔德的手,沿着海洋的边缘朝前走。不一会儿在水面上出现了一个深蓝色管道,像电梯一样靠在悬崖边。蓝色的管道和水面持平,从远方根本不看不出来。管道很宽,直径大概有10米,中间仍然有类水的物质,说白了就是一个插在海里的圆筒。

弥加指着管道说:”这就是厄西里尔的入口,只有通过这条‘空间管’才能进入厄西里尔的领土。管道十分神奇,不过说起来总是没有直接体验来得复杂。我们下去吧。“博克斯有些犹豫,虽然他知道在这种水里仍然可以呼吸,但是深不可测的感觉更让他恐惧。莫戈走到濑上川和博克斯中间,牵起了两人的手,”拜托你带路了弥加。“弥加点点头,拉着马蒂尔德的手,轻盈地一跃进入了管道。博克斯看到他们缓慢下沉地身影,感到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闭紧双眼往里一跳。

巨大的缓冲力让博克斯吓了一跳,管道空间的重力感比弥加创造的领域更加微弱,让人一时间分不清上下左右。博克斯睁开眼,清晨的光明从右方照射过来。“咦?难道我们不是从上面跳下来的么?”声音也和在地面上一样,没有丝毫处在水中的沉闷感。博克斯环顾四周,能确定自己是处在空间管内,但是他却是站在管道壁上而非不断下坠。往右看是陆地外的光芒,往左看是无限延伸的管道,尽头已经是一片漆黑,博克斯立马转过头不敢看深渊底部。

弥加走在微重力的管道内部丝毫没有异样,“空间管内重力方向发生了变化,将垂直方向的重力变为水平方向的重力并且减弱了很多。往前面的门走进去就是厄西里尔表层,再往里面走就会经过渐层,中层,深层,最后到达底层。也就是说,虽然在陆地上五个区域是重叠起来的,但是由于空间管的作用,实际厄西里尔的五个国家是横向并排展开的。”弥加走在前方,博克斯内心的恐惧稍稍减弱了一点,但是仍然对深渊底部有着一丝不安。

“这样的空间管有很多个,包围了整个厄西里尔的领土,同时也连接了五个国度,成为混沌天相来临之外各个国家沟通的唯一途径。”弥加解说着厄西里尔的构造,但是由于空间的变化让博克斯有些头晕,也很难理解弥加所说的话。“你就把厄西里尔想象成一个楼梯在外围的倒下的高塔就好了。”弥加走到了一扇淡蓝色的门前停住。

门是一个偌大的圆形,中间有一层泛泛闪光的蓝色水膜,像是肥皂泡一样不断波动。“这就是通向厄西里尔表层的门,穿过水门就进入厄西里尔的内部。不过现在有一个问题。”弥加低下了头,“我已经离开厄西里尔很长时间了,应该没有人还记得我,可是诸位弗利森国民的身份在厄西里尔太过显眼,一旦被刻马发现,可能大家都有危险……“这个时候才想起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题,博克斯才回过神来手足无措。弗利森人大多是绿色的服装,就连马蒂尔德的银色盔甲也有绿色的边沿,不仅和厄西里尔的蓝色调很冲突,而且众人也没有厄西里尔人标志性的鱼鳍耳朵。

莫戈这时拍了拍弥加的背,”我早就想到会有这样的事发生,很早之前就寻求了特里同的帮助。“莫戈从掩藏在胡须后面的长袍兜里拿出了一个小袋子,将袋子里的东西分给了来自弗利森的三人。弥加有些惊讶地看着莫戈,博克斯看着来自厄西里尔表层国王——不对,是前国王给的帮助,是一片闪闪发光的指甲盖大小的鳞片。“吞下去。”莫戈说完就自己拿了一块鳞片准备吃掉。“等等等等!这是什么啊就要吞下去!”博克斯慌乱的阻止莫戈。

莫戈有点无奈地看着博克斯,“这是厄西里尔国王特有的魔法‘王室赦免令‘,对其他领土的人来说,就一种伪装外表的魔法,对厄西里尔人来说就是一张特赦令的存在,可以赦免一次罪过。当然特里同的叛逃让特赦的效力已经没有了,不过作为伪装魔法还是相当好用的。我先提醒你们一下,不怎么好吃哦。“说完莫戈变吞下了发光的鳞片。莫戈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估计是真的觉得很难吃,然后令三人都叹为观止的变化出现了。莫戈的胡须变短到刚刚遮住脖子,露出了变为青色偏蓝色的长袍,长袍上还出现了和费舍胸口的图腾类似的花纹,最大的变化是莫戈的耳朵开始向上增长,然后出现了半透明的蓝色鱼鳍。

三人随后也吞下了‘王室赦免令’,带着浓烈鱼腥味和海水咸味的鳞片差点让博克斯呕吐。忍着恶心感三人也很快像模像样的暂时变成了厄西里尔人。博克斯的服装有着蓝宝石的正蓝色,濑上川则是连皮肤都透出了青蓝色,马蒂尔德的装甲变为反光的淡蓝色。大家兴趣地看着对方的变化,濑上川还嘲笑了一下马蒂尔德向下垂的耳鳍。弥加欣喜地看着众人,“快走吧,这样一定没有人会发现的!”

伴随着忐忑的心情,博克斯第一次踏进了除弗利森之外的领土国的土地,立刻被眼前的场景惊到无言相对。眼前是一条非常开阔的大道,道路两旁耸立着看不见顶端的圆锥状石块建筑,和弗利森不一样,厄西里尔的视野非常开阔,没有任何阻挡视线的物体。往左右两方看,似乎这样的大道还有很多条,并排朝前方伸去。由于处在倒置的空间中,可以看见光芒是从右边散发过来,越往左看越是黑暗,但是都还算能看清。博克斯正惊叹于厄西里尔的广阔时,马蒂尔德指向前方大叫,“快看!”道路笔直朝前方蔓延,但是可以看出来有一点起伏。不,不是“起伏”,而是单纯的“起”。道路越往远方看越往上隆起,直到视野几乎无法触及的地方道路几乎已经和地面垂直。“那边是有山吗?”博克斯提出合理推测,虽然垂直向上的山仍然不太合理。

”不,那也是道路啊。“弥加有些自豪地回答,”博克斯,你仔细想一想,我们现在所处的空间,在外部看其实是横置的对吧,也就是说我们现在处在的道路其实就是海洋边缘的峭壁。这就说明厄西里尔的道路其实是……“博克斯缓缓地抬起头往高处看,”一个环……“博克斯抬头时看见了,在厄西里尔的空中有类似于海洋生物在游动。

“没错,厄西里尔就是一个巨大的不规则的闭环。我们厄西里尔人就生活在闭环的边缘,而环中间的部分,也就是从地面上看海洋的中心,是厄西里尔的野外,是领土兽的区域。”弥加望着深邃有又神秘的厄西里尔天空,“以及在闭环的正中心,是王室的领地……”

众人纷纷抬起头,在因为光照不强的而即使在白天也显得有些灰暗的天空中,能看见有大大小小的黑影在游动,估计那些就是领土兽。而在领土兽的区域中心,有一个微弱到看不清的光点,让人会误以为是天空中的一颗星星,那就是厄西里尔表层的王室领地,不出意外的话,他们这次征途的目的,特里同就被带到了那里。“那个女人,塞纳,也在那里。”弥加看着空中的星点,发出了坚定的声音。博克斯不知道弥加和塞纳有什么关系,但是从她的语气和眼神中,博克斯似乎除了愤怒,还能看出一丝别的感情。

“那么我们要怎么上到那里去呢?难不成飞过去么?”濑上川问向凝视空中的弥加。弥加背这一问显得有些窘迫,“额……只有受到王室征召的人可以前往王宫,自己是没办法过去的……不过以刻马的个性,不可能悄无声息的在王宫里抹除特里同陛下。他一定会大张旗鼓昭告天下的,我们只需要找到合适的时机……”这时突然两名看起来醉醺醺的男性从后方走过人群。

“欸你听说了么,刻马陛下抓到特里同了!”

“特里同?谁是特里同啊?”

“笨蛋,就是前国王,刻马陛下的父亲啊。”

“哦那个叛逃者么?这么快就抓到啦?我还以为要找好几百个选择轮呢。”

“我听酒馆老板说,刻马陛下在正午的时候会在选择之厅那里处死特里同呢。等下喝一杯我们一起去看怎么样?”

“哈哈哈好啊……”

两个摇摇晃晃的身影逐渐远去,弥加把拳头攥得紧紧的。莫戈将法杖往地上一敲,胡子短了许多的他显得气势轩昂。

“看来我们的目标已经很明确了!”莫戈将法杖高举,像是宣告战争的军旗一样,在厄西里尔深蓝色的空中宣告着五人的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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