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说，这次妖潮，你觉得自己表现如何？”辰寒端坐在殿内的主位上，双袖合拢着，一脸严肃地看着站在大殿中心，满脸不爽的秦默。
“还行吧。”秦默的目光始终盯着自己的脚面，不知是否受到了这凝重氛围的影响，在他的心里，原本还有些自以为傲的事情，也在这一刻突然就变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还行？”辰寒瞪大眼睛看着秦默，有些“狰狞”的脸上，竟不自觉地透露出一股笑意。
秦默的脖子僵了僵，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虽说他也清楚辰寒对自己的表现不是很满意，但他并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做错的地方。
“好，很好，你很好！”辰寒揣在袖里的双手紧了紧，绷着的脸颊，看上去强忍着一股想要揍人的冲动。
说实话，秦默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头铁之人，就好比那些有强迫症的人从来都不会承认自己有强迫症一样。
所以，他不甘示弱地回瞪着辰寒，他要用实际行动来告诉院长，自己根本就没有错！
“你是不是觉得，如果没有你，陈塘关或许就玩完了？又或者，你是不是觉得，要不是你，陈塘关可能会有更多的牺牲者出现？还是说，在你的认知里，这种毫不顾忌后果的行为，就是所谓的英雄主义？”
瞧着站在那儿，一脸不知所畏的秦默，辰寒的眼神一凛，他现在算是彻彻底底地明白了，这混小子压根什么都不懂，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只不过恰巧被他“瞎猫撞上死耗子”罢了。
“行，你要觉得自己做的没错，那我问你，你这变成巨人的能力，在跳下去之前是否知道？”辰寒尽量让自己保持着平静，不断地在心里提醒着自己“身份”二字。
听着这话的秦默也是一愣，他不明白辰寒为什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在跳下城楼前，他的确知道自己有这种能力，而且虽然他不知道具体的实力境界会如何，但想来是迪迦，应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他会选择赌一把，而事实也证明了他赌的是对的。
可这关于迪迦的一切，秦默是万不可能和辰寒说的，毕竟已然触及到了他来到这片大陆后最大的秘密所在。
“是，我是知道有这能力，但我不知道变成巨人后会有这么强。”秦默思虑了一番，这是他目前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回答。
“哦？那你冲出陈塘关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地境的实力去挑战两个宙宇境的？说出来，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辰寒着实被逗得有些乐了，在他的印象里，就从来没有见过秦默像此刻这般憨厚过。
“那又如何，我这么做，不也是想挽救更多人的生命，有什么可笑的！”秦默的双腮涨得绯红，从辰院长的话里，他已感受到了深深的恶意。
“砰”
辰寒合拢的双袖骤然分开，猛地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椅把子上，险些就要控制不住站了起来。
“救人？你这是去送命！”指着秦默，辰寒咆哮了一声。
“就你会逞英雄是吧？就你知道要救人是吧？别人不知道，李大人不知道，就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知道？”觉得还是有些气不过，辰寒索性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直接走到了秦默面前。
“你自己这么不要命，没人管你。但你有没有考虑过李大人的感受。你不觉得这是在给他出难题吗？还有，李大人当时是已经制定好计划了吧，你这么跳下去，成不成两说，万一破坏了他的计划，谁来负责，我问你谁来负责？”
辰寒背着双手，来回不停地在秦默周围踱着步，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
秦默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原本心里还有些不服气，可听着听着，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能有个人愿意念叨自己，其实也不是一件坏事，这是他作为孤儿，从小到大，从来都没有体会过的感受。
“你以为连你都懂得东西，李大人不明白吗？你这么做，要是导致更多的人丧生了，怎么办？退一万步说，哪怕就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死了，这有意义吗？我是让你们去历练，但从没跟你们说过去逞英雄。你现在自我牺牲一下，或许可以多救一两个，可等你真正强大起来之后，再自我牺牲一下，说不定就能拯救这片大陆上的所有人，这个问题你有思考过吗？”
辰寒的语气渐渐地平静了下来，他很意外，秦默竟然没有一点要反驳自己的意思，而且看他若有所思的样子，明显是有点听进去了。
“什么修为了？”辰寒觉得自己也不应该说太多，毕竟很多事情只有自己想明白了，才算是真的明白。
“地境二品吧。”秦默下意识地回答着，说实话，辰寒话里的信息量着实是太多了点，搞得他现在脑子都还有些迷糊。
“既然这样，那在你修为达到人王境巅峰之前，一步都不得离开学院。还有，什么是责任，哪些才是你该负担起来的责任，等等问题，在这静修期间，我希望你能好好地想想，把它给想明白了。好了，走吧。”
辰寒大袖一挥，目送着仍旧有些懵逼，一摇一晃走出承师殿的秦默，轻轻地点了点头。
“说句公道话，这孩子，可比你，乃至我年轻的时候都要优秀得多。”秦默刚离开不久，一个苍老的声音便毫无征兆地在整个承师殿内响起。
“老祖！”辰寒躬身，赶忙恭敬地叫了一声。
如果说他只是这个学院的管理者，那么眼前这道缓缓凝聚成型，看上去有些佝偻的身影，才称得上是这个学院真正的掌控者。
“时代不同了，想当年，我们那一代人，哪敢像现在的孩子这般胡闹。”被称作老祖的老者同样望着殿门外，一双深邃的眸子竟不时地闪烁着光辉。
“是啊，这一代人，和我们的不同，或许，就成了对抗末世的希望所在。”辰寒沉重地点了点头，眼中亮起的精芒，仿佛跨越了时间的沧桑，预见了那一天的降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