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瑶有些胆怯，她看了看澄忆又看了看晨曦，赶忙赔笑：“顾总，你别紧张，比例和方式我们还没商量呢。”
晨曦轻轻摇了摇头，语气缓和了一些：“亿源是已故的时墨川总交给我打理的。于公于私，我都不会去触碰，这也是我的底线。”
虽然晨曦没再说什么，但是空气似乎都凝结了。陆璟言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展澄忆缓缓开口：“据我所知，目前姜氏的经济状况不容小觑，问题是层出不穷的。但是顾总仍然进行着中意项目的开发和推进，我想不光是经济价值上很大可能会为姜氏带来盈利，更多的，是您个人的坚持吧。”
晨曦心里咯噔一下，没有接话。展澄忆似乎已经把姜氏集团的情况摸了个门清。
“所以，我们提出的方案，既不会影响到姜氏的利益，还可以更大程度地让项目快速推进。我想，顾总应该好好思考一下再做答复。”
“是啊是啊。”陆璟言赶紧将话接了过去，“我们维诺也希望能够和更高效、更理智的合作方进行洽谈与沟通，顾总我们还是应该从长计议。”
陆璟言的话已经暗示地非常清楚了，如果晨曦还固执己见的话，就是不给陆璟言面子。晨曦只好默默坐下，不再吭声。
展澄忆站起身，微微示意：“那我看，今天就先到这里，等顾总考量清楚，我们再联络。”
展澄忆和诗瑶起身正准备离开，晨曦叫住展澄忆。
“展总，等等。”
澄忆回头。
“您送过来的画作我收到了，但是这毕竟是您重金收的东西，我实在不应该要。”
展澄忆露出温柔的微笑，晨曦赶忙低下头去，就算澄忆百般否认自己与时墨川的相似，但是看到这样的笑容晨曦的心里仍然接受不了。
“顾总，我答应送出去的东西就从来没有收回来过，如果顾总真的觉得碍眼的话，不妨丢了就是。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意见。告辞。”
两个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进口，晨曦终于长呼了一口气。
陆璟言走到晨曦身边，侧头盯着他。
“真的要这么难看吗。”
晨曦表情严肃：“我说了，亿源是我的底线，他们不应该碰。”
晨曦知道诗瑶是个聪明人，当初她给自己做了那么多的工作，完全知道亿源的现状和它的价值。如果展澄忆吞掉亿源，他的实力绝对要远远大于姜氏。
“可在刚刚那样的场合下，你把话直接说死了，完全没有留有余地，这样后面的洽谈姜氏完全是被动方，你实在是太冒失了。”
除了陆璟言，很长一段时间以来，都没有人指出过晨曦的问题。璟言不会一味地安慰和鼓励，他是一个真正有智慧、有担当的人，他觉得只要说出去的话必定要承担它的重量，这也是晨曦最缺乏的地方，晨曦总是冲动、单纯，忘记商业的游戏并没有那么简单。
“对不起，我没有想那么多。”
陆璟言叹了口气，坐在晨曦身边。
“我也知道，让你直接面对展澄忆是有些为难。但是你必须自己走出来，世界上只有一个时墨川，他已经不在了。没有人会变成他，也不会有人代替他。我们现在的努力让项目顺利推进，实现，展现在大众面前，这才是我们的目标，也是他的目标，不是吗？”
晨曦看着陆璟言点了点头。陆璟言是师兄也是前辈，他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晨曦的问题，并且知道晨曦的心结在哪儿，陆璟言正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帮助晨曦，让她尽快走到正确的轨迹上去。
因为洽谈的关系，接下来的几天，晨曦和员工伙伴们一起好好地整理了亿源的权益划分，并且她坚持要在不触碰亿源股份的情况下，拿出最优的合作方案给到展胜。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无论怎样，拿出亿源才是最好的办法。
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的某个午夜，陆璟言轻轻扶额按摩着太阳穴。其他同事早已经累爬在桌前。晨曦面前摆放的电脑上闪现出了意大利那边刚刚发过来的邮件。
“如果3个工作日内款项还不到位，维诺将终止合作。”
晨曦面容憔悴，很是低落。
“大家先回家吧。今天先到这里。”
众人疲惫地起身道别，陆璟言没有动弹。
很快整个会议室只剩下他们两个。
“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晨曦愣愣地看着眼前的文件和邮件。
虽然面前摆放着无数种方案，却都被打上了大大的×。
“如今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接受展胜的合作要求。”陆璟言看着晨曦，轻轻眨了眨眼睛。
晨曦轻轻趴在桌前，连续多日的操劳已经让晨曦不堪重负。陆璟言看在眼里有了一丝心疼。
“你也先回家休息吧，明天下班之前，告诉我你最后的决定。”
晨曦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晨曦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来到海边小屋。如果说现在还有什么是愿意倾听晨曦心事的，或许只剩下这片海了吧。晨曦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框在一个既定的轨迹上，每天都在为了不知道什么的东西忙碌着。墨川的梦想，明骏的遗憾似乎都留在了晨曦的心底最深处，她即便疲惫不堪，也要负重前行。
“顾晨曦！！坚持住！！！”
晨曦对着大海怒吼着，海浪声掩盖住了晨曦微微颤抖的语调。晨曦吼了很多次，直到喉咙沙哑，晨曦才转身回到海边小屋。
在房间里晨曦整理完东西正准备离开，突然视线停在了门边的油画上。因为晨曦实在不想将许婉的作品挂在公司的墙上，所以只好派人挂在了这边。
晨曦望着油画上墨川与明骏对应着侧脸，在烛光的映射下微微发亮。此时此刻，明骏在哪里呢，他已经在一个新的地方开始了他的新生活了吗？他有没有忘记自己，有没有新的爱人在身边呢……
天边已经露出白色，晨曦缓缓走回家。大门口，有一个奇怪的身影站在路灯下。
晨曦紧张起来，走近才渐渐看清，对方是一个头发盘起来的干净利落、身穿正装的女人。
对方看到晨曦走过来，快步迎了上去。
晨曦觉得奇怪，这大清早的，什么人会等在自己家的门口。
“你好，我叫董馨悦。抱歉这么早打扰你。”
晨曦越发疑惑了：“你知道我是谁？”
“是。我受人嘱托，将这封信交给你。”
晨曦狐疑地结果信封，翻转过来，并没有署名。晨曦正准备拿出看，对方突然开口。
“你还记得姜明骏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