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明白了吗?”梁诚易走路姿势有些异样,左脚踩步有些虚浮。双手拢拉在袖口当中,像是寻常家境殷实的富家翁带着后辈闲逛。
“有一点明白,有一点不明白。”张自封老实跟在梁诚易身后,略做思索道。
“嗯,有一点明白就好,没有必要非钻牛角尖看个通透。”梁诚易哈哈大笑,脚步刻意放慢,只超出张自封半个肩膀。
“梁老说话只捡好的听,小子初来乍到打杀我了。”张自封这次倒是没有嘴碎,双手放在腹部,做眼观口鼻状。
“哈哈哈,小子,你这般老实的模样可不像你。在东渡海搅翻天地那猖狂劲头哪去了?”梁诚易再次放慢脚步,小声叨叨。“放心吧,琼姬真的没有来,不用这么小心。”
“梁老瞎说什么?小的我是那种人吗?”张自封被戳破心中所想,闹个大红脸,刚要抽出手表示自己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
一截短棍跌落在二人身前,冲着前面徐徐滚走。
“你看这事闹得哈哈哈。”张自封尴尬的将短棍踢走,端茶童子正疾步奔走哪会想到有人害他,稳稳踩住短棍晃倒,托盘上的茶壶飞起掉落进正直拍桌子吵得面红耳赤人堆中,惊起怒骂一片。
“我发现你小子还真是琼姬他大哥啊,这闯祸的本事比他只高不低。”梁诚易也不见发火,依旧面带笑容。
“这都是意外,意外。”张自封扶起童子,连连道歉。
梁诚易眼角抽搐,心下对张自封评价甚高,悲天悯人算不上但是那小良心还是有的。难怪东渡海渡船上能护着琼姬,很好,就该他有这份福缘。
“给我拿一份见面礼。”梁诚易食指轻轻敲击旁边书桌,将原本昏睡的灰袍男子叫醒。
“嗯?”灰袍男子自手臂间抬起头颅,能在这么吵闹的环境下还睡到流口水,境界不是一般高。
“照着老规矩还是?”灰袍男子笼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对待梁诚易没有半丝应有的恭敬。
“昨天寺庭给的那一份。”梁诚易倒也不恼,他的脾气在两庭是出了名的好。不像那位出名的暴脾气,破坏力强劲,稳居赊榜榜首位置。
“哦?就是这个小家伙?”灰袍男子很随意瞟过还在那跟哭哭啼啼童子道歉张自封。“刚刚引气入体的小家伙,不晓得能不能撑的起来呦。”
“景炼你先去洗洗眼睛,是岁数大了眼神不好?这般好的美玉都看不透?”梁诚易食指再次敲击桌面。
“美玉?”景炼说话间双手按住眼角,再一抬头眼瞳成金色甚是吓人。“那我就好好看看。”
景炼慢悠悠坐直身子,左手伸进宽大衣袍当中摸索,侧着身子拉出整套衣服,平铺在桌面之上。“多少年没有再见有人穿戴这身衣服,希望你们这次没有再看走眼。”
“哈,人不会看走眼第二次的。”梁诚易手指轻轻抚摸衣衫,眼神中带着些许怀念。猛地攥住衣袖,面目有些狰狞。
“嗡!”景炼暗道不妙,两指并拢点在梁诚易眉间。“散!”
梁诚易眼神恢复清明,额头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滴落。
“你的心魔还没有彻底消失。”景炼意味深长刮过梁诚易,收回手指。
“真是可笑,黄泉都不复存在心魔倒是肆虐。”梁诚易擦拭脸上的汗珠,嘴角挂着讥讽的笑容,说来也是奇怪刚才他俩这边的动静议庭内的其他人居然都没有反应。
“老虎不在家,猴子称霸王,修行本就是逆天,现在天道残缺,再没有黄泉约束,这片天地还有的活法吗?”景炼依靠在椅背,懒散没有正形。
“你还劝解我,什么时候你能走出议庭再跟我说吧,家里还有瓶好酒等着你喝。”梁诚易恢复平日里富家翁笑容。
“真要当我是兄弟,就现在给我拿过来,当初喝酒次次说自己家里有好酒,哪次让我真瞧见过。”景炼摆摆手不相信梁诚易,现在他看梁诚易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你不出门我怎么给你拿,这里是喝酒的地方吗?”梁诚易双手叠放在肚皮,顾左右而言他。
“不给你在这废话,赶紧把那小家伙给我叫过来,忙完我还要睡觉,打扰老子清净。”景炼不知道从哪里抽出来跟软鞭,挥得啪啪作响。
“哈,说急眼了。”梁诚易晓得景炼脾气没有再逗弄他,转头冲着张自封喊。“大少爷,有礼物收啊!”
“礼物?”张自封头顶着问号,满脸戒备走近梁诚易身侧,来回打量桌上衣物。“这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
“成天脑子里想的什么玩意!在两庭还有人害你不成!”梁诚易气急直接拍着打张自封后脑勺。
“小心使得万年船,两庭就没有危险了?”张自封可怜兮兮捂住后脑,来这里别的事没有光挨打了。
“别在这废话!赶紧穿上!以后就是两庭的人了!没人敢欺负你!”梁诚易抓起衣物直接甩进张自封怀里。
“哎!”衣物落在张自封怀里宛如活物,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在周身环绕一圈以后自行依附于张自封身上。
“啧啧啧,还真是一块美玉。”景炼摸着下巴看站在桌前的张自封,锦衣绣纹黑袍,内衬褐色衣衫,左肩金属皮革延伸至手肘。
“不错不错,人靠衣服马靠鞍,这样打扮下来你身上这种野修的习气完全被遮掩住。”梁诚易很满意点点头,伸手整理整理张自封的衣领。“多体面的小伙子。”
“嗯?”景炼金色的眼珠闪过一丝精芒,皮鞭撩开黑袍,露出里面的飞天仕女图和修罗艳舞图!
“八部天龙众…………”景炼攥紧皮鞭,凌冽眼神扫过张自封。
“完蛋了。”张自封暗道不妙,这衣服怎么会出现心法法相!
“你是接洽过黄泉的人?嗯?”景炼说话间将衣袍完全掀开,自他身上升腾起功法威压,完全镇压住张自封。“织衣可以烙印上修行的功法法相,原本是庭里那娘们的恶趣味,不曾想还有这种意外收获。”
“乾靼婆!修罗女!要被你们害死了,还不赶紧出来。”张自封以心声叩击,但是心湖识海茫茫然一片没有丝毫回应。
“小子,你是不是……”景炼瞳孔完全被金色覆盖,精芒在张自封身上来回扫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