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能把你这个恶趣味改改,每次都是先敲打半天,你是在弥补以前偷摸行事的遗憾?”陈清源皱着眉头,她怕是忘了自己刚才看戏的快乐,张自封坠下的洞口唰地飞出金丝,在半空打转找寻目标,最后缠绕到她伸出的手指,变成金灿的指环戴牢。
“哈哈哈哈哈,活得久了也就剩这点乐趣,不比以前了,以前再怎么样那也是满天下乱跑。”驼背老者自嘲一笑,不再对自己这恶趣味解释什么。
“倒是你,敢把上面关照的人带来我这儿,不怕琼家事后找你麻烦?”
“我会怕他们!琼家找谁麻烦也找不到我身上,别人怕他们我可不怕。至于老头子你嘛,亲自露面看来是上面人已经知道我把他带到这里了。”陈清源猜出来这位老者出来的目的,无非是上面表明态度。
“重悠你要是直接把那小子送出去,我这盘棋可就白下了,你可不能给我拖后腿啊!”
“瞧你这丫头说的是人话吗?听听,听听。有我在就是上面打过招呼了?我成什么了?就是上面再施压,我也能把人给你扣在这一晚上。”重悠好似受到很大侮辱,耳根子开始泛红。
“老哥就是照顾我,这份人情我可记下了,下次再来我给你带槐花糕吃。”
“琼家……”陈清源手掌翻开,小巧精致玉牌出现在掌心,不同于别处瘦金刀锋字体,琼字格外的圆胖。“就是再关照又能怎么样,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有什么本事可以进两庭!”
“琼家的玉牌,我还真是没见过,拿开让老头子我长长眼。”重悠好奇的凑到陈清源手掌边,小眼神盯着那枚玉牌不愿意错过任何细节。
“天罡玉……啧啧啧……有钱就是了不起啊。传说天王山之战雄主引雷火降世,战后百年伴生出孩童般大小的玉石,被琼家派人接走锁在宅院里。每年就长指甲盖那么大,这一块用料怕是把五百年的分量都割下来了,怎么看的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啊,让我摸摸。”
陈清源可不会给重悠这个机会,真让这老头子拿走就别想再要回来。不管到了哪里,管看守监狱的都叫吞金兽。那些位老鬼头别的本事没有,敛财的手段就算是大能们也躺目结舌自愧不如。
“重老鬼,你昧了人剑闸跟长剑还不够,玉牌还想要贪心不足啊。”陈清源收起玉牌,背着手笑吟吟看着对方。
“琼家的便宜你都敢占,比我还不怕事?仗着自己出不去,对方进不来?”
“哈哈哈…”重悠尴尬一笑,手掌来回擦拭,掩饰窘迫。“怎么能叫昧啊,我就是暂时保管,暂时保管,进了溶狱搜身收缴规矩你能不知道?等他们出去我都会原封不动还给他们。”
“切!”陈清源撇撇嘴不再计较,东西还不还她不关心,送那小子过来能不能给她惊喜才是她要留心的事。
“嗯,这小子快到甲子囚了。”重悠岔开话题,主动引领话题到正事上。“你把这小子送来,还是想知道皇玉楼究竟在没在溶狱里面?”
“嗯,都说皇玉楼从溶狱里面消失,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这事里外都透着古怪。我还这不信在溶狱里能消失个大活人!当初是我把他送进来的,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没个结果。”陈清源听到皇玉楼这个名字手指下意识的弯曲攥住,青筋在皮肤下面鼓动。
“哎,陈丫头,你这是何苦呐,这些年你送进来查验的人没有上万也有几千,个个到了甲子囚被耍的团团转。不是被囚犯收拾一顿,就是不明所以等到出狱,想问出来皇玉楼的下落我看难。”重悠不是很看好陈清源这步棋,明知没有结果还在这费功夫。
“这回送进来的小子更是看的不济事,铁憨憨一个。最后一次啊,丫头,再这样心魔侵袭你的大好前程可就没了。”
“就当碰运气了,走狗屎运找出来就是赚,没找出来也没什么损失。”陈清源耸耸肩膀,她把张自封送进来也是临时起意。“我就当无事找事做,反正修为已经停歇不前,还能越修炼越回去的道理?”
当然还有个事情她没有说,冥冥中有预感这次会有结果。她站在房檐下观察张自封许久,从封城开始,她就借着机会观察,这小子没有寻常人刚来到陌生地方的排斥感,也没有见他有什么想往城内走的想法。
“这是个没什么想法的……。”陈清源心里对张自封有了清楚的认知,没来由的想起自己抓到的皇玉楼,那个替人顶罪的倒霉蛋,在她眼中俩人的身影出现重合。
“要相信机缘,不止是对修行来说,人跟人之间也有机缘。该你碰到的怎么都会碰到躲是躲不掉,碰不到的你见再多人都只是擦过。”陈清源背着的手来回抓握,她有预感皇玉楼今晚一定会出现。
“唉!那小子到了,好戏要开始了。”重悠突然眼神中爆发出精光,腰背似乎也挺直了些。“就看看这个傻小子今夜怎么熬吧!那群人可有乐子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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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啊!”
“啊~”
听到惨叫声甲子囚的犯人全部抬头看向房顶的空洞,可是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犯人脖子都有些酸楚,都要放弃之际才有黑影从中落下。
“砰!”
“脸先着地,重悠老鬼没安好心啊。”坚持看到结局的犯人揉着自己脸颊,感同身受般深表同情。
“我!是我!我没有事情!”紧贴在地面的张自封高举右手示意自己没事,那颤抖的手却暴露出他的疼痛。
在场的犯人皆挑起眉头,心下大感兴趣,三三两两的摆正身子。想看看这个有趣的家伙是哪个路数下来的,有的更是起身走近张自封,围住对方。
“没有问题!一点问题没有!让我下坠这么久我一点问题也没有!”张自封仰起来脸,除了脸面有些发红确实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小兄弟很面生啊,打哪来的?”半蹲在张自封面前的汉子发声,用力挤出来在他感觉和善的笑容。
张自封看清楚这个汉子的容貌,撑着身体的手臂打个颤,没稳住力道二次摔倒在地。
“哈哈哈哈哈”犯人们轰地爆发出笑声。
“唐燕苟,就你那张脸还好意思往前面杵!”不远处靠在墙壁的青衫客出言嘲讽。“我要是你自己躲个没人地方,省得碍人家眼”
“就是,我要是你就找个破纸把自己脸蒙起来,省的吓人!”西北角倒立的人唾沫横飞,两腿抖动,极尽嘲讽。
“赶紧回来吧,我屁股下面还有还位置,放我屁股下面不算亏到你。”有只剩下上半身的锦衣男子指着身下,气场有别于其他囚犯,周围更是聚满人,众星拱月把他护在中间。
“嘘!”
“呦!”
四下嘘声一片,各色人等怕是在溶狱里呆的时间太长,难得有机会可以消遣,什么难听骂什么。
“都给老子闭嘴!老子没给你们说过吗!搁我年轻那会,我也是仗剑风流的美男子!”唐燕苟倒也不恼,嘴上不能输阵大大咧咧摆摆手。
“这位大哥的脸……”张自封重新撑起来身子,刚来就给人闹这么个事心里怪过意不去的。
唐燕苟说完话把脸重新侧过来,右边脸剑眉星目确实可以,看得出年轻时候美男子的影子。可是左边脸却是被人强行缝补半张女子的面容!
“别害怕,刚看都不习惯。说实话老子我也是适应了好些年月才看顺眼自己,不过你放心,刚来咱们有的是机会让你习惯。”唐燕苟手指着女子面容那半边,说话只有男子脸嘴唇张合,女子脸眼睛紧闭没有动作。
“大哥奇人!”张自封盘腿坐好,伸出大拇指表达自己敬仰之情。
唐燕苟配合的伸出右手比出大拇指回敬道“小兄弟才是奇人,气息悠长海府充沛,喊半盏茶功夫不带换气,同样是奇人也。”
其他人则看着这俩货在那互相吹捧,嘘声骂声再次爆发。
“这个小子………”人群里头戴红巾的京一手扶着额头不忍直视。“他怎么到的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