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江开高坐在屋檐,踩住残瓦断壁,灌下口酒看着街面慢慢鼓动的黑茧,眼神中带着追忆说道。
“要开始了……再次临世……恐怕世道又要变了。”
凌乱的风雨中微弱的声音还能听到“交换吗?”
“交换吗?”
琼姬小小的身躯倒在昏暗的大殿,周围只有铜柱上有些阴火闪烁,照耀不到的地方处处透着阴冷。
“交换吗?”
“走开啊!”琼姬蜷缩成一团抱紧自己,他有点冷不想睁眼。“梁叔!给我拿条被子。”
“交换吗?”
“你很烦啊!交换什么交换!梁叔你快过来!”琼姬本能想掏出符咒砸过去却摸个空,手掌在怀里来回摸。
“交换吗?”大殿内的高台缓缓浮现出人影,看不清样貌,继续蛊惑道。
“这里是哪里啊!我不是在家吗?梁叔我要吃饭!”琼姬迷迷糊糊爬起来,揉揉眼睛。“我饿了……”
“交换吗?”人影没有回答琼姬的问话,依旧重复,不厌其烦。
“你很烦啊!家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个你这种人!”琼姬睡眼惺忪手指着高台不满意道,他还是没有搞清楚状况。
“交换吗?”
“哎哟!好烦啊!你愿意换就换吧!家里有什么看上的就换吧!真的是烦!”琼姬重新躺回去,迷糊间想要抓被子却扑个空。
“等等!”琼净瞬间清醒,直起身子捂住脑袋思考,自己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有些事情想不起来!
“我怎么了?”
“我不是在家里!我在浅川!愣头青!梁叔!”琼姬觉得自己脑子要炸开,刺痛难忍,超出了他小脑袋里的认知。
“看来你搞清楚状况了啊,这里不是你高墙阻隔的琼家!也不是危机四伏的浅川城,更没有你嘴里的梁叔!”高台上人影漂浮手指轻轻挥动,铜柱上火苗向外依次伸展,照亮整个空间。
高台之下耸立四座天地法相,依次是八面人首蛇身、怒目象鼻女身、飞天神女像和半跪扛鼎男子。
再往下是一百零七位武将雕塑,整齐分成两排面向高台,神情各异,或哭或笑或是面漏讥讽,不尽相同。只不过有的雕塑残缺,有的则金漆傍身,更有的身穿法袍落满灰尘。
再外围是密密麻麻的小雕塑,神态安详气氛宁静。
大殿的顶端是八部天龙众,身子全部被铁链锁死,神情痛苦不已,悲天悯人状。
“这里是哪里?”琼姬紧张的环顾四周发现根本没有出口,惊吓过度眼泪止不住流下来。“愣头青你在哪里啊?快来救救我!”
“上穷碧落下黄泉,这里是黄泉殿!”高台上浮影分不清男女声音,高声制止琼姬的哭泣。“你很幸运,能来到已经有数万年不曾有人来踏进过的黄泉之国。”
话音刚落周围的雕塑宛若活过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在欢迎这位远来的客人。有罡风在大殿里飘荡有如鬼狐狼嚎,像是在发表内心的喜悦,附和高台人影。
这个时候琼姬更是被吓的缩成一团,完全不敢有任何动作,小脸五官紧皱在一起。
“我……我是死了吗?”琼姬透过双臂露出眼睛向上看,恰好八部众中的帝释天睁开眼睛同琼姬对视。
“你能感觉到害怕吗?”高台上浮影反问,黑影涟漪震荡漂浮。“恐惧!就是这个味道!啊!活人的恐惧!”
“能……”琼姬被帝释天看的更加害怕、那双眼睛全部是金色没有任何感情,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接下来咱们该谈谈交换的细节了,你已经答应我们交换,我就要给与你相应的价值。”浮影平复下来恢复正常,但是言辞间还是能感受到他内心的激动。
“啊!啊!”琼姬感觉自己身上像着火一般滚烫,身上的衣服从内向外开始燃烧,却没有伤害他分毫。
密密麻麻的咒文凭空出现,环抱住他周身,衣物烧灼殆尽露出里面的人皮。
“黄泉契约!最后的黄泉契约!”浮影看着被咒文环绕的琼姬,高高跃起在半空环绕,音调不自觉的变高。
“兄弟亲人!我们收回了最后的契约!”
大殿内所有雕塑散发出光芒,有琴声回荡,有战鼓轰鸣,还有歌女悦耳的歌声伴奏。像是在欢迎老朋友的到来,又像是在送别什么悲伤。
“等等等!”浮影僵立在半空,靠近咒文仔细思索,发出爆喝。
“这个契约……只有一半!”浮影的声音停顿,第二道身影从高台漂浮而下,虽然看不清楚他的样貌,但是琼姬能感觉到这道身影也是在观察符文。
大殿内声音戛然而止,大殿顶部帝释天金色的眼瞳充满了讽刺。
“剩下的一半呐!”浮影声音包含着愤怒,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两道浮影重合,身形凝实几分。“如果不是完整的你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也不知道!”琼姬被吓的哭喊出声,再也忍不住刷刷流泪。“什么黄泉契约!我根本就不知道!你说的都是什么!我要回家!”
“没有拿到你想到的东西是不是很不甘心?”帝释天这时候张开嘴嘲讽浮影,身上铁链铮铮作响。“只有一半你怎么逃出这天下?”
“闭嘴!”浮影怒极伸手抓出锁龙绳,狠狠抽打帝释天。“你懂什么!你这个叛徒!跟当年那个被活烹煮的废物一样!你们都是叛徒!”
“哈,一个叛徒在这里耀武扬威真是好笑!”帝释天完全不觉得疼痛,任由对方抽打。“当年你早就应该想到这样的结果!活该困死你!”
“你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们!我们早已经脱离苦海!”浮影恨不得言,用尽全力继续抽打,大殿之上金色血液飞溅,下起了金光细雨。
“一个无耻的人类潜进黄泉,蛊惑你让你签订盟约,说可以冲破两界壁垒让你横扫天下。你也真的是愚蠢就听信那样的谎言!现在可好,人类拿着契约走出去以后捣毁通道让你永世不得飞升!都是报应!都是报应!”帝释天惨笑,放肆的嘲笑下面的雕塑。
“还有你们!跟着这个蠢货签订契约!结果那!得到力量以后不还是锁住灵门!让你们在这里画地为牢!”帝释天话说完,原本激荡的地下的雕塑归于平静,有如死物,仿佛刚才那一幕都是错觉。
“不对!可以打开灵门来到这里的必须是当初潜进来的那群人的血脉!不然对方就是有契约也绝对是到不了这里的!”浮影平静下来冷静思考,想明白其中缘由。
“原来是还有一个!偷溜进来的老鼠!”浮影灵力外放,瞬间彻查整个黄泉之国。感受到在最荒凉的北方有一个不属于这里的灵魂。
“居然是在流放之地!那群叛徒呆的地方,真是好命的家伙!不对!这是个算计!”
“小子!给我交换!打开你的灵门!”浮影这时候冷静下来,果断对着琼姬说道。
“我……我没有灵门……”琼姬被刚才那些对话弄迷糊,但是有一点他知道眼前这个家伙不怀好意,但是终究是孩童,张嘴就把实话说出来。
“你没有灵门?”浮影额头裂开条缝隙,神光照射琼姬身躯,全身秘密一览无余。
“你居然是个普通人!”浮影收回神光,不敢相信,周身虚影涟漪泛起激荡。“天道!你在玩我不成!”
“哈哈哈哈哈!自在天!妄你称天盗位!到底还是你自作孽啊!”帝释天看到这里放声大笑,极尽嘲讽。
“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浮影喃喃自语,大殿内的灯火忽明忽暗,映照浮影内心。
“就算是个普通人我也要让你开天门!”浮影略微挣扎以后下定决心,手掌散发光芒向着琼姬天灵盖抓去。“变成傻子也无所谓!反正我会控制你来找到那群家伙!我要让他们付出代价!我要……”
“自在天你敢!”帝释天不敢相信眼前一幕,不在乎伤势身躯挣扎,怒吼道“不怕天道反噬你吗!”
“我在这里就是天!”自在天语气阴森,动作不停就要抓住琼姬头顶,穿透咒文。
“你给我回去!”帝释天怒吼一声,动作越来越大,身上铁链出现缝隙,全身金光照耀整座大殿。
“帝释天!你敢!”自在天抬头眼看帝释天就要挣脱束缚,手掌微微停顿,猛地下沉。“你什么时候解开的阵法!”
“八部众醒来!”帝释天翻涌着庞大身躯,撑开锁链,幻化金色大剑,剑芒四射砍开其他八部众的束缚。
“乾闼婆和修罗众去找另外一个人!剩下的人带走这个小鬼!自在天交给我!”帝释天说完直冲自在天,瞬间俩人交战在一起,空间震碎。
“乾闼婆交给你了!”挣脱束缚的修罗众对着乾闼婆点点头,想要冲过去帮帝释天,战斗天性使然。
“你就不要添乱了!赶紧去找人吧!”迦楼罗撑开双翼挡下修罗众,微微摇头劝阻。“帝释天刚刚解放绝对不是自在天的对手,现在是抓紧时间带走人!”
“哼!”修罗众透过双翼看眼交战的双方,很明显帝释天处在下风,冷哼一声,气愤的手中幻化长戟抛向大殿的屋顶,整个大殿的屋顶炸飞。
“我们先走了!”乾闼婆率先冲出屋顶,闪身进入云层。“你们要赶紧跟过来啊!”
“你也抓紧走吧!”迦楼罗注意到大蟒神已经破开咒文,抱住琼姬赶来汇合。“我们肯定会追上你们。”
“自在天!等我回来咱们再算账!”修罗众说完身影直入云层向北而去。
“恐怕难再见了!”紧那罗护着大蟒神退守到迦楼罗身边,看着修罗众消失的地方喃喃道。
“咱们也走吧!”迦楼罗展开金翅,身躯涨大致使大殿破碎,大鹏鸟本体肆意狂扫。“不能让帝释天的苦心白费。”
“谁都不能走!”自在天想要阻止可是被帝释天死死缠住,高台之上飞出无数虚影,飞扑而上。
“往南!”大蟒神指明方向,大鹏鸟发出低鸣挥动翅膀眨眼消失,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啊!啊!你给我死!”自在天发出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