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自封愤怒摔下手中密报,从卷山宗海当中抬起头。
“财爷!有没有搞错!我只有短短一天时间,你把我扔在这书堆里是想我死吗!”说话口气是怒火冲天。
“嗯?”端坐在窗前正要喝茶的张老财动作停顿,左手掌压住密卷。“现在还不到午头,你招的哪门子急?”
“真到午头我就不跟你废话直接走人了!”张自封迈步跨出,脚下避开散落在地的卷宗。“咱们不应该顺着死者开始查吗?去他昨夜留宿的客栈,找谁见过他,或者直接从杀手方向查……”
“你很懂啊!”张老财继续他喝茶的动作,慢条斯理。“好茶!清压淡然,给你来一杯。”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小儿时听说书的讲《奇谋断案》《飞天狐狸》《百汉》,里面那些衙役神捕都是这三板斧。”张自封说话间浑然不觉有丝毫不妥,他这个越到关键时刻越不思考的毛病还是改不掉。
“你……没少被人骗吧。”张老财神色郑重,压住手腕给张自封请了杯茶。
“你骂人啊,骂人就不能爽朗的带着脏字骂,非要委婉?”张自封耳朵动动,作为憨货他在感情这方面总能捕捉到细节。
“先把这茶喝了,看你岁数小我不跟你计较。”张老财将压手杯搁置到张自封身前,食指在半空点点。“两庭那些杀胚,不是先天机灵就是后天老鬼,还真想不出来哪个能教你点大道理的人物。”
“呲……”张自封原本不想喝,可是这茶杯都递到嘴边,还真有些渴。
“你觉得现在去现场还能找到什么?”张老财擦拭桌面水渍。“去找关于死者行踪要多久,等你找到那客栈又到什么时候?”
“额……”张自封这才想起来现场已经被眼前这胖子还有那疯女人毁了!
“你有修炼狗鼻子吗?”张老财勾住张自封鼻头,左右大力摆弄。“就你现在这点可怜的灵力,到那能看出来什么?世间功法千万,你这点阅历能出凶手从哪入刀?能看出来凶器是刀还是剑,厚度几何?哪个组织好用何种兵器?”
“不知道。”张自封大大方方承认,自己就是不知道,丝毫不带犹豫。
“不知道你看个什么劲!”张老财撒开手,很嫌弃抓起布巾擦拭。“什么都不知道还不张嘴问,今儿我就好好教教你。”
原来在陈清源她带着旗官奔赴现场确认尸首以后,旗官就已经把消息传回两庭。片刻之后有关于死者生平的所有消息不管真假都有人飞剑传书而来,城外更有暗探走访,将此人的活动轨迹探究出来。
这才有现在桌面上堆积如山的卷宗秘闻,当然更准确的消息是不可能在这里的。但就是这样能有这么些也够了,需要张自封他们二人剥茧抽丝辨别真伪。
“郁都城百里豪阀,让你打听个死者跑也跑死你,等你打听出来这太阳都下山了。十六坊内金榈楼阁数不胜数,连片高耸,你挨个打听死者住在哪?”张老财斜着眼明显小瞧张自封。
“没人给你说过就是你脚下踩的一块砖,在郁都城都是有主的吗?冒冒失失去外面碰,碰到铁板直接把你咔嚓了。”
“嘶!”张自封后脖颈一凉,咋听的这么邪乎。
“两庭可以在郁都城横着走,不代表你挂着这个名头就可以在郁都城横着走。小子,去把这里面堪舆图拿出来!爷们教教你!”
张自封很是狗腿跑回到原位,东摸摸西瞅瞅,翻来复去这才掏出一份比他还高的长卷。“我天这堪舆图够大的,怎么看?”
“直接铺地上吧!”张老财抖擞衣袖,指挥张自封干活。随手一挥清空地上杂物,张自封站在房间角落铺展开堪舆图,卷头滚到对面墙角刚刚好铺展开。
“看到这里没有?”张老财走路脚下生风,云气撑起他的身子,宛若仙人俯瞰大地。手中幻化出长棍在最中间位置点点。
“这是?”张自封目力所及看的不是很真切,脚下翻涌出云气,上下身倒换,以头栽地姿势带着他飞到张老财身侧。
“看你这样像什么样子!”张老财毫不客气抽打这送上来的屁股。“大不敬!大不敬!这堪舆图是集数百搬山力士行山走水耗时数月才堪绘完成的!你这个不尊重的样子像什么样子!”
“别打!别打!是你突然运功也不打声招呼!是我没有准备好!”张自封浑身扭动想要躲避,奈何脚下,不是脚上这云气不听话,移动不了只能老实挨打。
“找借口!找借口!”张老财最后一棍子把张自封敲上下翻转,滚动数周正好颠倒正常。
“这就是两庭!落子中元,最早请来选址那位阴阳家断定郁都城阵眼以后一定是这里,引地龙抓风脉不惜耗费神元给两庭打下千年基业。现在再看确实如那位所说,不管其他人再怎么挑或者煞费苦心想要在风水上压过两庭的是没有。”
“不管是引万里龙气,还是紫气玄黄,亦或者是极数正冲这类煞气至绝的风水走向,都不能伤及两庭分毫。”张老财也不在这上面继续废话,手中长棍顺着线条游走。“等你躲过这一劫,个中玄妙自己体会吧。”
“发现死者的白伏龙壁,是在距离两庭正门的五条街区以外。想要走到两庭不管你是从东南西北任何一个方向来的都需要从正面进去,不是说任何人都这般讲究规矩,而是街道走向引导修士不知不觉汇聚到正门。”
“这也是为啥正门外面的演武场有那么多人排队等着被教训了,连这点风水之道都参悟不透活该被抓。”张老财还不忘鄙视一番。
“他想要在你之前赶到两庭肯定住处不会很远,你昨夜在哪里借宿的?”张老财随口询问。
“蚤重街……”张自封想到这个冒牌货居然有钱住的这般好,再想想自己,说话都没有底气。
“蚤重街?挺会啊!谁给你说的地方,刚到郁都城的都要在那过一段的,早晚的问题。当年我还在那里住过不少时光,没什么好难以启齿的。”张老财善意笑笑,转而莫名感叹出气。“现在那地方可不比以前了。”
“财爷说事,咱们赶时间,赶时间!”张自封不解风情打断张老财回忆。“忆往昔也要看时候好吗!”
“哎,现在小子,没有一点耐心!这就给你讲到关键!”张老财双手乱挥,对张自封打断他情绪特别懊恼。
“我才是关键好吗!”张自封都想要跳起来揍这个老头,要不是打不过他。
“所以他活动范围不超过这个圈。”张老财用长棍在堪舆图上比划个圈。“乖乖,这地方花费可是不少啊。”
“怎么遇见的都比我有钱啊……”张自封盯紧那片画出来的区域。“咱们这就去!”
“去哪里去?你还是小瞧了这堪舆图的厉害,寻常图纸需要动用上百搬山力士吗?”张老财洒脱挥舞手中长棍,在堪舆图上轻重轻重点数下。
堪舆图上墨色线条开始淡去,或弯曲或方形,或是标记在上面的文字脱离纸张,轻飘飘悬浮。
“这是?”张自封想要伸手抓取漂浮起来的文字,堪舆图爆发出蓝色屏障,星芒璀璨透体而出,撞击在房顶的咒文如潮水倒灌淹,激起浪花,没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