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公,是……是陈家的蛟马拉着车呼啸而过,惊着了我们的车马!”礼部的侍从惊魂未定,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陈家势力极大,如今在四大家族中首屈一指,陈霸先个性张扬,这次国试取得了榜眼,更加不可一世。
夏华心道:“他对我取得状元肯定心中不服,想要给我一个下马威吗?他料定我不会把状元马车‘出丑’的事上告礼部!如果那样状元真是太丢人了!陈大公子真是好算盘!我是状元,你是榜眼,‘交手’的机会多着呢,走着瞧吧!”
马车重新向寒文皇宫方向行驶,夏华继续闭幕熟悉着自己要说的话。
陈家蛟马车上的陈霸先真冤枉了,根本不知道刚才的事。他和夏华一样墨记着一会儿殿上要说的词文,哪有心思去给夏华‘下马威’。
“刚才车怎么颠了一下?”陈霸先询问自己的管家。
管家忙回道:“那辆车行驶缓慢,咱们蛟马性急,在超车时,两车碰了一下。”
陈霸先总感觉刚才被人盯了他一下,“那辆车是谁家的?”
管家心道:“二公子和以往不一样了!陈家现在如日中天,碰个车轿怎么如此大惊小怪。”
“二少爷,车上没有灯牌。料定不是什么大家族。况且也没有什么大碍!”
陈霸先的车轿里安静了下来。
寅时初刻,连同夏华在内的八十一名国士已经在紧靠寒文皇宫的琼林园集合完毕。夏华看见了队尾的苏岂无。他一身礼服,青袍黑冠,精神奕奕。因为昨日被苏家从文舍楼里接走,所以没有一同前来,此刻两人眼神一对,像是问候。
孔颖达离夏华不远,但一直闭目沉思严肃异常。
礼部鸿胪寺的掌事大人到了众人之前,开口训示:“各位都是本科国试中的翘楚,但寒文大陆向来以礼为尊,烦请准位记清一会鸿胪传大典的流程礼仪,切不可有一丝疏忽。”
于是记忆超群的各位学子文人又一次听了一遍冗赘的礼仪成规。
寅时三刻,学子队伍开始出发。夏华一人身着状元红袍,在前面领头。陈霸先和寒一孑之后每人一队跟在后面。
夏华终于进入寒文国的皇宫,第一感觉就是很温暖,不似想象中的阴寒,偌大的天街和亭台楼阁无一丝雪片。黄色是这里的主色调,端庄肃穆,尽显皇家威严。
队伍在天街上行走,没有多余的声响。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到了寒天殿,这里是鸿胪大典的地点。里面的文武大臣早已分列两旁。
夏华从中鼎门穿过,而陈霸先和寒一孑只能走左?门和右?门,走中门是状元的特权。
八十一人进入寒天殿后,礼部乐司官员奏起典章大乐——韶音。
乐音中和、飘飘袅袅。
夏华等人瞬间成了大殿中的焦点,无数目光闪烁在领头的夏华身上。夏华仍然目不斜视,走到了指定地点站定。
“寒皇万岁,万岁,万万岁!”众人行文礼。
夏华安然站立,但一直没有看清那高高在上的寒皇,但他能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不是一扫而过,像是在长时间的端详。
大礼结束,鸿胪寺主事开始拿皇帝亲书制诰宣读,声音响彻大殿:“朕于己于甲子年冬月三月丙辰,国试天下文士,八十一甲赐国士及第。”
经过这道制诰之后,众人正式成为寒文国士,八十一道白光飞入八十一人体内,这就是国士加持文光。
随后是传胪唱名之礼节。鸿胪寺宣读制诰之后,接下来就是由榜眼从黄榜上,依次从第一名开始唱名,一直到八十一名,每唱到一人,此人都要出列,到御道左右分别再次行礼。
寒文大陆文人以左为尊,夏华作为第一名状元立于御道左侧,榜眼立于右侧,此时空位,因为陈霸先在侃侃而宣,探花立于状元之后,孔颖达则立于榜眼位置之后……依次类推。
国试前三名,每一人唱名四次,且由礼部官亲自引人出列,以示隆宠。
陈霸先声音辽远,如有魔力一般在大殿环绕,越到后面,速度越快,一气呵成,甚至有人反映不过来。当然他们也无人埋怨陈家大公子,庆幸自己不要站错位。
唱名结束后,乐曲奏《太平之章》,最后由探花代表众国士进行颂圣典文。寒一孑此时井申抖擞,手捧早已制好的四六华词、溢美流芳佳句,声音文雅亲和有加。
夏华仍然古井无波的跪着。长文终于结束,寒皇终于说出了第一个字,“善”。
众人精神为之一阵,重头戏要来了,国士封爵,已扬圣恩。
礼部大员亲捧圣旨,宣封:
“文士夏华全甲国士,扬寒文之国威,展文士之风采,特赐封伯爵。陈霸先一下八十人赐男爵。钦此!
众国士再次行庄重文礼,向寒皇致谢。
寒天殿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居然封状元郎伯爵,就连赵大将军为人族为寒文国立功无数,去岁才封伯爵位。夏华即使全甲国士,也没有先例如此啊!
所有其他国士全都男爵,这也是前所未有,无人知道这些册封都是寒皇亲定,连右相都闹红了脸,可是无济于事。
寒天殿的典礼基本就此结束,寒皇升銮回宫,夏华只见到一个挺拔的背影。
夏华成了夏爵爷,一场国士已经让夏华从一个普通的文人成为了万万人之上的寒文国上层人物。其实夏华更加在意自己文力的提升,现如今已经稳固在了文士六脉,又有了国士文光,但论文力和陈霸先等人还有差距。希望几旬后的参文帝像能让自己收获。
时间已经接近午时,众人依次推出寒天殿。夏华如今业已封爵,早有鸿胪寺官员旁边引路,向夏华介绍说:“状元爷,爵爷本应有府邸,可是时间仓促,工部还需量地动工、建屋开园,所以百日后才能住进爵爷府。”
夏华依旧平静道:“知道了!”
苏岂无和公输代走了过来,真心的恭贺着夏华。
苏岂无道:“夏华师兄,从今后我们要跟着你混了!伯爵才可以建府开衙,并能拥有八百亲兵卫队。”
夏华第一次听说爵位带来的好处,但看见岂无有些忘形,不失时机的泼了冷水道:“还是想想登文楼的事情吧!”
苏岂无立即蔫儿了。
公输代不知道苏岂无要从文楼取到家传宝物的事情,安慰道:“登文楼尽力就好,万事不要强求。”
夏华三人一路来到城西的文舍楼,在府邸没有建成前,夏华还住在这里。三兄弟要宴饮一番,庆贺国试的完成,夏华本想叫孔颖达,可是左右没有寻到人,不知道他取得国试第四名孔家是否满意。
状元凯旋,文舍楼老掌柜的忙了起来,听说几位国试爷要欢饮酒宴,赶紧吩咐厨下拿出压箱底的手艺来准备席面,自己把石榴树下的状元红刨了出来,大献殷勤。
夏华等人喝了一杯酒,就赞赏不已。老掌柜的见机陪笑道:“状元爷,老朽想您赐下墨宝,让小楼沾状元才气。”
夏华微微一笑,老掌柜就不谈此事了。他手下人递来鎏金请柬,他也呈上来,“两位国士爷,梅园送来请柬,请您二位明日梅园赏梅。”
掌柜的放下请柬就识趣儿的退了下去。
果然,夏华打开请柬,里面就是邀请状元公夏爵爷踏雪寻梅,务必上光云云。
苏岂无说道:“梅园怎滴没有给公输师兄请柬?”
夏华瞥了他一眼道:“梅园实力在强,也不知道公输师兄来这里喝酒,一定是把请柬送到了他的住处了。”
苏岂无心道自己脑子转的也太慢了。
“咱们去吗?”苏启无喝了几杯酒,脸色红晕。
夏华说道:“算了吧!国士可不算什么,后面的文路长着呢,‘赏梅花’可不是现在我等紧要之事。”
“其实今天相聚,我主要想问问公输师兄参帝像的事情。”夏华接着说道,“我在一些典籍里只找到了一知半解。”
苏岂无对自己师兄真是无语了,要不人家是状元呢。
公输代无欲无求的性格真是成就他的原因,听到夏华一问,轻呷了一口美酒。
“我爷爷只说一个字‘缘’!所以师弟你也不用太执着。”公输代说。
公输师兄的先祖可是仁帝最器重的弟子,据说文位也几近巅峰,他家的话自然有道理。
“不瞒二位,父母不明不白、不知生死,我怎能不向上!”说完一杯酒一饮而尽。夏华多么希望自己的父母能看见自己状元的风光。
“师兄,你可知道伊门?”夏华问公输代。
“伊门历来神秘,不只寒文国,整个大陆都有他们的痕迹,原来是隐门,最近十余年名扬商贾,传闻他们作风狠辣无比。”
夏华点头道:“伊门有我母亲的消息!”
公输代知道师弟的心思,于是讲出了自己的建议,“如果想找伊门,明天梅园的诗会,咱们可是非去不可。”
苏岂无听得一愣,“难道梅园是伊门的?”
公输代淡淡回答:“那倒不是,但梅园和伊门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梅园的主人和靖先生,文名高雅,号有三绝琴、梅、鹤!广受寒文名仕推崇,想来文阶很高,似乎已经突破了文王。”
夏华心中暗想,我辈文人藏龙卧虎真是太多。
“他和伊门又有什么关系?”
“林和靖是隐门的外长老!”
公输代的话让夏华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