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华知道师伯所谓的‘祸害’指的是华铭,可是华铭在与自己的相处中总是风度翩翩,有情有义的,只是有时不免任性,这不过是大家族的通病,师伯何谈他是‘祸害’,于是他为华铭辩解道:“其实华铭心地良善,只不过有时太过率性而为。”
祝元眯眼笑道:“‘祸害’不一定不好吗!”
夏华不再纠缠于此事,他心中认定了华铭是自己的朋友。他现在更在意青龙郡‘李家’。
“师伯,在青龙郡最大的势力是‘李家’吗?”夏华继续试探地问道。
祝元眉头微皱:“怎么如此问,你和李家结怨了?”
夏华忙回道:“没有。今日在送别华铭的宴席上,看见李家的几位少公子风度很不一般!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李家的情况。”
祝元解释:“李家势力强大,在青龙郡就连郡守和文院都要让几分。现任家主李源一与我实力相当,如今是文王三脉。”
夏华第一次知道了师伯的级别,‘者士侯王’,文王已经是文人高级,夏华瞬间产生了敬佩和羡慕之意,师伯的形象也高大起来,不再是邋遢贪吃的小老头。
李家家主和师伯相当,夏华的心瞬间沉了下来,自己何时能抱狼妖之仇。
祝元察觉到了夏华的变化,“李家上一任家主可能还没有死,他在‘文’上有似乎新的突破,所以很少有人敢惹李家。”
夏华了解了情况后,赶紧扯开话题,“师伯,弟子想修习文技!”
祝元眼光一亮,随即推脱说:“这该去问你师父!”
夏华一下子沉默下来,不知道师伯为什么如此说。
祝元脸色严肃地说道:“我传你如何修文技不是不可以,只要你能拜我为传道师。”
夏华立刻摇头道:“一日为师,终生为师,我的传道恩师只能是李东阳先生。”
见夏华态度坚决,祝元脸色阴沉,“既如此,你就出去等你的师傅吧!”
夏华行礼后,退出‘静室’,准备离开‘浩如烟海’。
“你把小饕和从这里取的书留下!”祝元抛出冷冷的话。
夏华毫不犹豫的解下钥匙小饕,取出片“纹”页,放在门前,默默的行礼退出。
“哈哈哈哈哈”,笑声充斥着‘浩如烟海’,震的小书虫们纷纷缩头,
“师弟果然慧眼如炬,收徒如此,夫复何如!小华子,快回来吧!我有话说!”
夏华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师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返回到了‘静室’内,桌子上摆着一封书信。
“读读这封信吧!”
夏华拿起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中,眼前仿佛浮现出了老师李东阳的慈祥面庞。
“夏华吾徒,汝观此信时,为师已归去矣!莫悲伤,为文为民献身,吾之愿也。”
泪水瞬间控制不住,糊住了双眼。
“勿思报仇,文气顺畅乃文心本也!托汝与吾兄,可含笑也!”信只有几句话,能看出是匆忙间写完的。
夏华的手紧紧抓着信纸,痛苦侵袭着整个人!
“师伯,请告诉我师父他是如何陨落的?”夏华语气冷漠压抑,
祝元从夏华的声音中听到了凉意,已经知道夏华的心意,但他却不得不出言安慰:“这是一个记忆文珠,里面有你师父给你留的最后影像,有你想知道的一切。”他把一个黝黑的珠子递给夏华,“只有达到文王时才能开启!”提醒完夏华,祝元就消失在了浩如烟海。
夏华任凭悲痛蔓延和肆虐,回忆着老师李东阳的点滴,难道人生除了生离就是死别吗?为什么,他的眼睛变红了,我真的是个‘灾星’,任何人沾上我就没有好下场吗?
时间在痛苦中过得极慢!
第二日清早,祝元居然破天荒的没有睡懒觉,又进入了浩如烟海,看见夏华依然盯着文珠和那页信纸,一夜未睡,眼睛殷红。他轻叹一声,转动柔和的文气,手一挥动,夏华就合上双眼,躺在文床上。
夏华沉睡没有梦,但脸色松弛,一直带着微笑,仿佛忘记了所有的痛苦。
‘喵喵’的叫声唤醒了夏华,昼伏夜出的小白窜窗而出,消失在了夜色中。原来已经申牌时分,夏华仿似忘记了昨日的事,他拿起书笔,开始读书,练字,著作。
“夏华,来浩如烟海!”师伯呼唤着他。
祝元仍旧睡眼惺忪:“我今日把所有的文技心得传给你!”夏华知道昨日自己因太过伤痛险遭文魔袭扰,是师伯救了自己,心中无比感激。师伯今日又要传自己文技,都不知道如何报答。他刚要张嘴,祝元师伯挥手阻道:“你重情重义,合了老夫的脾气,我就帮我师弟传徒。”
祝元开始了他的传授:“各家文技不尽相同。攻击性的,防守型的,隐藏性的,群体性的,个人性的。文技本身分天地玄黄,但是能否练习成文技或者练到何种程度,就要看练的人对文技的悟性和文气的转化程度了。”
夏华提出了文者阶段的疑惑:“那岂不是所有读过诗文技的文人都能使用它。”
祝元解释道:“”理论上如此,但实际上练任何文技都难上加难!寒文大陆上‘暖’文技最为普遍,‘雪散因和气,冰开得暖光’为‘文魔’所做,给寒冷带来了太多温暖。虽仅为黄阶文技,但也需要千百次的练习才能习得,而且‘文魔’前辈还特意给其降低了练习的难度。”
我想告诫你的是:“大陆文人一般也不会私自去学别人的文技。因为如果你学了别人的文技,你就默认自己拜创始文技的人为师。虽然只是解惑老师,但是面对本尊时会威压极重。”
夏华似有明悟道:“那岂不是说如果有人学我的写出的文技诗词,就默认是我的记名学生。”
“是的!因为文技诗难上加难,寒文大陆现在用的都是文帝们创的古文技。你诗才绝艳,属于异类。”
祝元补充道:“有一些上古的高级文技一般要撰于文页上,有紫金页和白玉页等等。当然练起来也是千难万难。”
“你已经写出了几首文技诗,《梅》《夜观打铁》等,这些诗技因为你为首创者,自然已经融会贯通,运用的时候,要精确的调动文气,就能达到文技的最大的效果。”
“你用你的诗文技攻击我!”祝元吩咐道。
夏华调动文气,口吐诗音:
“红星乱紫烟”
一团紫色烟雾包围祝元,几点火星从中冲出,攻向他的五官。
祝元只是微微一笑,用手一挥,瞬间烟消火灭。
“虽然已经有雏形,但相差太远!”
“夏华,我问你,文技所用文气来自哪里?”
夏华不假思索:“我的文海和文脉!”
“不尽然,宇宙之大,无处不有文气,文技就是要调动文气。包括周围,甚至包括你敌人的文气。”祝元这时脸色潮红,声音高亢,显得很激动。
夏华文海一震,感觉里面有一条彩色的带子,但自己却抓不住。
祝元欣慰色看着夏华,自己在文技上的成就可谓很大,当年自己足足一年时间才到文技的门口,夏华只用一个时辰。
“几天后,你就要去寒都国试,我送您样礼物。”祝元没有再说文技,“小饕餮出来。”两个猪状的小兽,蹦跳的出现。
“他们送给你,相信‘浩如烟海’会在你手上重现辉煌。”
夏华怎么也想不到师伯会把大陆第二大书馆给自己,赶忙推辞:“师伯,浩如烟海太贵重了,我承受不起。”
祝元摆手说:“莫要推辞,记住我你老师对你期望很大,有一天你有能力进入祝阁最内部时,就会知道原因。”
他说完又拿出‘纹’页递给夏华,“这件东西你要收好,将来可能对你有帮助。”
“浩气冲天,烟消云散!收”一阵晃动后,祝元和夏华站立在了‘猪筑’的后院,祝元手指一点夏华眉心,芥子大小的微粒送入了夏华文殿的黑暗处。
“以后的路就只能靠他自己了!”
李东阳和祝元两人感慨之后,就催动文舟,冲天而去。
青龙文院送来了文牌,文牌就相当于关凭路引,里面夏华的相关信息,而且是个储存空间,价值很大,夏华有了这个精巧的玉牌,就踏上了前往寒都的征程。
这是一个阴雨嘶嘶的早晨,夏华撑着那柄陈旧的油伞,背着书袋,离开了居住半年的‘竹筑’,猪们还在安睡,师伯不知道在不在,院子里一如既往的静,除了偶尔猪的鼾声。
夏华没有选择和青龙书院的护送人一起走,即便那样既快捷,又安全。他需要锻炼自己,让自己的文脉和文志在紫陌红尘中变得坚强,在接下来的一年中他将踏遍寒文的万水千山。
花楼,李府,文院……城中却有多双眼睛关注着十七岁的书生。夏华却丝毫不觉,他的身体还是那样单薄,他的脸色却是那样坚定。
淅淅沥沥的雨中,夏华走出了青龙郡的南门,雨下的更大更狂躁,但夏华毫不迟疑径直地消失在了大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