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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夜幕下的迷情

深秋的夜晚,凉意渐浓,寒气袭人。天空中厚厚的、黑压压的云层仿佛要掉下来似的悬在头顶,瞅着让人心里瘆得慌。街上行人寥落,四周里只有路灯发出幽暗的、微弱的光芒,夜色如墨,整个小镇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随着闪电、伴着霹雳,瞬间大雨倾盆。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风住、雨歇、雷停。但黑云依然把天空裹了个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一个黑影步履匆匆地消失在了街道的尽头,然后拐进了一片居民区,穿过几个胡同巷子后,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前停了下来。看样子是老马识途、轻车熟路,他对这一带特别熟悉,可称得上是了如指掌。

黑影转过身来向后张望了一下,确认没人,然后放心地举起右手轻轻地敲了三下门。随即院子里传来急促的、窸窣的脚步声,颇有点儿迫不及待的意思,看来是早就再等着敲门声的响起。

门开了,黑影闪进来,顺势把开门的人拥在怀中,二人也并不答话,很快两只嘴、四片唇上下翻飞地激吻起来。

门外,还有一个黑影在寻觅什么。她有点懊恼,明明看见马祥向这儿走来,怎么一眨眼功夫就找不着了呢?肯定是进了哪一扇大门,只可惜自己紧走慢走还是没赶上,被他给甩开了。借着闪电的亮光,这个女人站在了刚才马祥停留的大门前。

凭着直觉,她猜测马祥就应该进了这个院子。她把耳朵支在门上想探听一下里面的动静,但不巧的是,她刚把耳朵贴在大门上,一个闪电伴随着轰隆隆的雷声戛然而至,她似乎听见里面有咣当的关门声,但又有点不敢确定。

又一股大雨倾盆而来,这个女人只好把身子紧贴在大门上避雨,由于头顶上没有任何遮挡物,片刻功夫她全身上下就被雨水浇透,彻底变成了落汤鸡。

疾雨过后,女人开始瑟瑟发抖,浑身冰凉。头发上的水滴犹如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滚落。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觉得深一脚、浅一脚的街上到处是积水。

看看墙角的挂钟,已是凌晨两点了。读初中的女儿和她六岁的弟弟歪仄着身子、斜躺在沙发上睡着了。看来是又等她等了很久,最后实在是撑不住睡意的侵袭,才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看到两个孩子,这个女人禁不住悲从中来。一晚上的栉风沐雨、一晚上的忍饥受冻,她那刚强的大脑神经都没有下达过想要流泪的感觉,现在看着眼前自己的一双儿女,她的心仿佛如同被针刺过一般地痛。

第二天云开雾散,天空如碧,万里放晴。马祥搂着他的情妇张兰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了床。在雷声、雨声和风声的伴奏下,两人昨晚抵死缠绵,知道彻底后,才相拥着进入沉沉的梦境。

起床后,两人仍旧情意绵绵,好似阔别多日的燕尔夫妻,又说了很多的体己肉麻话后。马祥这才吃了早饭,然后打着饱嗝,心满意足地、依依不舍地离开了张兰家,离开农府巷,去了单位。

马祥是一个小公务员,大学毕业后,直接进了现在的单位。十多年过去了,还是坐在原来的房子里打发时间,办公桌没变、办公椅却换了两把,他的一头黑发里也间杂着出现了一根根白发。

他对这种一眼就望到头的生活,谈不上厌倦,但也说不出喜欢。这种温水煮青蛙式的生活渐渐地浸入到他的肌肤里,过了一天算一天,他只能掰着手指头这样数。望不到未来,看不到希望,前途更是笼罩在黑暗里。实在无聊的时候,实在撑不住的时候,他就借助酒精来麻痹自己那迟钝的大脑和神经。

两年前收到大学同学聚会的邀请函,他本打算不去,混成这个样子,自己都觉得有点瞧不起自己,那还有心情再出现在昔日的同学面前。他知道班里有部分同学混得确实不错、风生水起,有几个甚至还官至处级。想一想当年在校园里,大家都是风华正茂、意气风发,一起挥斥方遒、指点江山,一起憧憬未来,是何等的畅快。看看现在,与人家的距离在不知不觉间变成汪洋。

他只想逃避,马祥觉得自己以这个样子出现在昔日同学的面前是自讨没趣,甚至是自取其辱。但在临近聚会的前几天,他突然接到张兰打来的电话,张兰不仅是他的大学同学,更是他的大学恋人。两人在校期间,一起度过了无数的美好时光。

更确切地说,张兰是他的初恋。随着时光的流逝和生活的打磨,大学生活早已与他渐行渐远,甚至逐渐变得模糊和淡忘。但唯独张兰的影子一直鲜活地、刀砍斧削般地印在他的脑海里,在无数个夜阑人静的时候不可抑制地跳到他的心里,总能为他那平淡的、甚至是死水一般的生活掀起丝丝涟漪和波澜,也让他对那段逝去的校园恋情充满了甜蜜的回忆。

在电话里,张兰极力地邀请他一定要参加这次聚会,毕竟大家很多年没见了,虽然现在通信发达,电话、手机、微信、QQ等信息设备人人都有,但平日里大家都是各忙各的,很多人都不在上面说话聊天。追忆往昔、遥想当年,大学时代的书画琴棋诗酒花,业已蜕变成今日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再说了又是群聊,几十双眼睛盯着,即使是关系再好的人也不能在上面说什么,更不能倾吐心声。在张兰极力邀请和游说下,马祥硬着头皮参加了那次同学聚会。

同学会隆重而又奢华,原本意气风发的张兰,却表现得情绪低落、郁郁寡欢,甚至还有点精神萎靡和意志消沉。这令马祥百思不得其解,在觥筹交错、推杯换盏中,大家都尽情地享受着美酒佳肴带来的快感。虽然都说着、笑着、戏谑着,但却再也找不回上学时的那种纯真之感了,在经过生活的深度锻造和岁月的无情洗礼后,大家的命运都不同程度地有了时间的印记——厚重感和沧桑感。

十几年的光阴,改变了很多人,也改变了很多事。时间让原本有棱角的人磨到圆滑。让原本达济天下的胸怀,变得只剩下柴米油盐酱醋茶和老婆孩子热炕头。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有的人活成了自己向往的样子和别人羡慕的样子;而有的人却活成了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样子,这就是成长的代价。

当张兰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诉说自己不幸的婚姻和家庭变故时,马祥惊愕地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巴。看着这个中年少妇泪水涟涟、梨花带雨的窘态,他的心真是百转千回、柔肠寸断。当张兰告诉他离婚后自己唯一的愿望,就是想和他见一面时,马祥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理智的闸门,像花前月下的大学那会儿,张开双臂轻轻地把张兰拥入怀中。

张兰的爱人是医学院的高材生,潇洒帅气、风流倜傥。他们的结合真可谓是才子配佳人、明月伴彩云。婚后的小日子一度被幸福包围得水泄不通,生活对他们来说,仿佛如同烈火烹油、蜜里调油,都无法用幸福来形容。

然而随着三年之痛、七年之痒的到来。他们的婚姻也有了嫌隙和裂缝,首先是张兰一连三次地怀孕,都以失败告终。其次是不知何时,医生丈夫的校园恋人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随着丈夫归家越来越晚,他们之间的争吵也越来越频繁,直至动手。

当张兰照着镜子看着遍体鳞伤的自己时,她的心仿佛也碎了。极度的悲伤让她丧失了残存的理智,拿起一把小刀后毫不留情地割向了自己的手腕,奇怪的是直到鲜血汩汩而出的那一瞬间,她也没有觉得痛,反而是好像得到了一丝快乐和安慰。她觉得自己身轻如燕,好像传说中的仙人一样,飘啊飘,摇啊摇,穿过高山、跃过河流,一度进入云端。心情是那样畅快,烦恼如同呼出去的二氧化碳被她远远地抛在脑后。

当她醒来时,看着守在床边的父母,眼中满是焦虑和恐慌不安时,浑身好像被电流穿过一般,记忆也瞬间复苏了,她再也控制不住自己那脆弱的神经和心灵,嚎啕大哭,哭完后,把自己的伤心事一五一十地讲给父母听。

母亲听后气得咬牙切齿的开始咒骂、父亲当即就要去找丈夫理论。但被张兰拉住了,自己被他伤害得痛彻心扉、割腕自杀,这样都没有唤回他的良心发现,甚至都没来医院看自己一眼,张兰彻底的绝望了,哀莫大于心死,她决定放手。

由于没有孩子的牵绊,两人的离婚程序办理的很迅速。张兰重新回到父母身边生活,不久她就听说前夫再婚了,只不过结婚的对象不是他那校园恋人,而是换成医院院长的女儿。这狗血剧情一度让张兰都蒙圈了,不过她无心过问,也不再关心,好像那只是别人家的故事,与她八竿子打不着边一样。

她要振作、她要生活,她还要重新站起来好好的活着。在家人和同事面前,她不仅要表现出坚强,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只是在夜阑人静时,她才会卸去所有的伪装后,泪湿枕巾。爱之深、恨之切嘛!

当一个人在围城里吃尽苦头,即使出城后心里仍然充满恐悸时,就会拿出时间来把过去的事情细细的捋一捋。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自动过滤掉,把那些美好的、难忘的记忆自动放大,这样才有助于走出悲伤的漩涡,也能让那千疮百孔的心灵得到一丝抚平。趋利避害是人的本性,张兰现在就是这样一个状态,在对过往的情感之旅进行梳理时,马祥像幽灵似的总是出现在她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如影随形。

当大学的闺蜜给她发来聚会的信息时,她陷入犹豫和徘徊,如果不是婚姻动荡、情路坎坷,她很热衷于参加这样的活动,绝对是第一个响应之人。可是现在,自己的生活一地鸡毛,本来是一手好牌,却被她打成这样。

毕业这么多年来,虽然大家偶尔有联系,但是她却对马祥的消息知之甚少。仅有的只言片语也是断断续续地从同学那里听到的,如果不是遭遇前夫的背叛,马祥这个人将永远活在她的心底,现实生活里他们不会再有任何交集。可是眼下这个人却再一次占据了她的心头,让她在悲伤之余,还有一丝温馨的回忆。

而且她特别想见到他,这个欲望也愈来愈强烈的在她心头集聚。为了实现这个念想,也为了自己能尽快走出悲伤的阴影,她从班长那里要到了同学们的联系方式,然后战战兢兢地拨通了马祥的手机号。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也不以任何人的决定为法则。当张兰与马祥这一对曾经的恋人,在时隔十多年后,再一次相见时,并没有想象中的石破天惊和平地一声雷。

马祥亦不是曾经的马祥,张兰更是饱受情感的风霜。那些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的浪漫并没有在他们之间上演。

看来离婚给张兰带来的折磨是刻骨铭心的,伤害是巨大的。马祥尽力的开导她,让她不要因为错过一棵树,而失掉整片茂盛的森林;生活不只是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等。说来也奇怪,这些话如果是出自别人之口,张兰也只是听听而已,并没有多少触动;但是当这些话是出自马祥之口时,她觉着特别受用。在马祥的安慰下,张兰的情绪确实高涨了很多,与之前的落寞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张兰很享受马祥对她讲的宽慰话,听着仿佛如饮甘醇,喜不自胜。马祥也觉察到张兰的变化,他绞尽脑汁、搜肠刮肚地寻找好词好句来为她疗伤、为她排忧解难,用如沐春风地话语帮助她走出离婚后低落的情绪阴影。当聚会结束时,看着笑意再一次浮现在张兰的脸上,马祥感到特别高兴的同时,也觉着此行蛮有收获和成就的。

一切在预料之中,一切似乎又在预料之外。自从聚会后,马祥和张兰就没断过联系,不管是在单位,还是在家里,马祥觉得他的这部手机从没像今天这样重要过,一刻也不愿离开他的手和眼睛,即使是在充电的时候,他的目光也是实时地在注视着屏幕的动态。

刚开始妻子曾白露没有在意,只是时间长了,她就开始嚷嚷:“你一个大老爷们能不能出息点儿,一天到晚抱着个手机聊天,是不是有情况啊!”

听她这么一说,马祥吓了一跳。他开始避着妻子在手机上与张兰说话,即使这样,日子常了,时间久了他觉着还是不甘心,因为不论视频还是语音,隔着屏幕说话怎么也不能酣畅淋漓,怎么也不能口若悬河,总感觉意犹未尽。终于趁着一次出差的机会,他到了张兰所在的城市。

这一次两人终究没能守住最后的道德底线,疯狂的赤裸相见了。人这种动物有时候真的是很奇怪,当他们饿着肚子的时候,就干一件事,那就是填饱肚子。

当肚子问题解决后,其他的各种欲望就如同冬眠中苏醒过来的虫子一样,不断地寻找自己喜欢的木头爬行。马祥和张兰再续前缘,两人恋得如同干柴烈火,一点儿也不比校园时逊色,甚至是只有过之而无不及。

由于彼此相距遥远,马祥总是找各种借口去看望张兰,但日子久了,他担心事情会败露,也担心妻子曾白露有所觉察。再加上自己单位里工作也不少,时间长了,他只能把对张兰的思渴之情埋在心底,尽量抽时间借助手机来倾诉。

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马祥不去张兰所在的城市,张兰却来到了马祥生活的小镇。这下可让马祥是三分惊喜、三分高兴,同时也有四分的担心和害怕。

喜的是又能见到张兰,又能与她耳鬓厮磨,以解相思之苦。忧的是小镇不比大城市,如果隐蔽工作做不好,不用说被妻子撞见了,就是风言风语也迟早会传到神经大条的妻子耳朵里。

就在马祥喜忧参半时,张兰提出要在小镇买一套房子。这让马祥大吃一惊,随后张兰解释说,她买下房子,只是偶尔过来居住,不会打扰马祥的工作,更不会影响到他的家庭。

听着张兰入情入理的话语,马祥心里的负担如同被水浸泡过的棉花,更重了。但是看着张兰那曲线毕露、凹凸有致的身材,他禁不住喉头发紧。

思来想去,马祥终于在农府巷给张兰物色下一套平房。一来是这地方与自己的家相隔较远,一个位于小镇的大东面,一个在小镇的大西面;二来是这个地方居住的人口几乎都是进城务工人员和外来打工者,用时下的话来说,就是贫民区,人多且杂,易于遮人耳目;还有一点就是据朋友们讲,这个地方政府做了规划,将来要建一个农贸市场,这一大片房子都将要被列入拆迁的范畴。

综合考虑,马祥让张兰把房子买在这里。一切安顿好之后,这座占地将近二百平米的住宅就成了他俩约会和偷情的固定场所,马祥隔三差五地来这里与她幽会。

为了避免事情败露,他俩最后约定,马祥每次都是夜深人静时过来,并在大门上轻叩三下,然后等待张兰开门。这样相安无事地过了大半年,马祥自以为自己的安排天衣无缝,正沾沾自喜时。殊不知,妻子曾白露对他的疑心却越来越重。

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两口子,马祥和曾白露一起相伴着走过十多年的风雨时光。马祥平时话语不多,虽说事业上没有多少可圈可点之处,但对家庭还是很珍惜和在乎的,对两孩子的教育也是很上心的。

这么多年来,作为夫妻,最让曾白露不满意的就是马祥偶尔和同事喝的酩酊大醉,不过近几年来这个频率相对频繁了一点,为此她还和他争吵过。只是每次争吵时马祥几乎都是用沉默来回应她,看他这样,她也就没有再作深究和抓住不放。

还有就是马祥偶尔还去赌博,虽说小赌怡情,但马祥一般都是输得多,赢得少。为此她也规劝过他,并与他拌过嘴,每说一次,马祥总能收敛一段时间,时间久了她反而倒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习惯了。

曾白露觉得男人嘛!大概都这样,小错不断,只要不犯什么原则性的大错,她也懒得与他一般见识和死声啕哇。但近半年来,她却发现,自己的这个男人好像和从前不一样了。首先是对孩子的学习不重视了,不仅很少过问和检查他们的作业,就是有时女儿和他讨论起问题来,他也表现得没有耐心,更别说用心了。

曾白露还发现自己的这个丈夫,下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晚不说,动辄就出差。一下子好像成了单位里举足轻重的香饽饽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倒也没有怨言,夫荣妻贵嘛!在这个世界上,他们不仅休戚与共、利益相关,而且还是风雨同舟、唇亡齿寒的患难关系。

最让曾白露不解的是,正值壮年的马祥,近一年来对自己不理不睬,更别说碰自己一下了。这让她心里特别不舒服,她也试图与丈夫沟通交流,但是看到的却是他的眼神里对自己满是躲避和厌恶,这就让她更不爽了。

她毕竟是一个正常的女人,在与马祥冷战、怄气之后,还是希望改善他们之间的夫妻生活。就厚着脸皮主动投怀送抱,但是丈夫却表现出躲闪和不配合,依然对她没有丝毫的兴趣。这不仅让她大动肝火、而且开始反思她俩的婚姻关系。

这一反思不要紧,她觉着丈夫这一年来举止和行为有很多反常的的地方。最明显的就是把自己的手机看管的更紧了,几乎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即使是晚上睡觉也要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

由此让她想到他的归家晚和常出差,这与过去十多年的生活习惯相比,是很反常的。难道这里有妖孽作怪,想到这儿她自己都吓了一跳,有点不敢相信。

曾白露觉得委屈和不甘心,决心要弄个清楚和查个明白。否则她的正常生活被打乱了不说,还有就是天天闹心,折磨得她寝食难安。女人心,海底针,他们一旦要在心底决定了的事,就会不声不响的付诸行动。

她开始留意马祥的一举一动,从上班的路线到下班的时间,从他的喜怒哀乐到穿着打扮,都开始在心底默默地做记录。就连他吃饭的表情和动作,她也没有放过。

这一观察不要紧,她发现自己的这个丈夫,每天早早地就离家去上班,再去单位的路上总是不停地对着手机说话。每天下班后几乎是最后一个离开单位,她家离单位明明只有半小时的步行路程,但马祥几乎能走三小时。

最让她困惑的是,马祥最近几个月来,很注重自己的穿衣打扮,很少再穿她买的衣服了。不少衣服、袜子、鞋子都穿得比过去讲究了,甚至开始注意颜色和肤色地搭配了。

她越观察越觉得有问题,越观察疑心越重,凭着感觉她判断,马祥背叛了自己,心里绝对有别人了。她不声不响,强压着满腔的愤怒,开始跟踪起了他的行踪。

曾白露发现,马祥近一段时间以来,多次来农府巷这一带。有好几次就是在这儿的巷子里把她甩掉的,这个家伙心思缜密、天生似乎就有反侦察能力。掌握这一规律后,曾白露索性决定就隐藏在这一片居民区等待马祥的出现。

说来也巧,这一晚她又预感到马祥会回家晚。因此早早地就把母亲叫过来陪伴她的两个孩子,然后撒谎说单位加班,着急的连晚饭也没来得及吃一口,就带着一把削土豆的匕首隐蔽在农府巷等候马祥的出现。

深秋的夜晚虽然繁星满天,但气温往往也很低。随着夜色逐渐加深,周围人们的嘈杂声也渐渐消失了,这些辛苦了一天的打工者们都休息了。在茫茫人海中,谁也不知道有一个女人怀着满腹的悲愤正在夜色里睁着鹰隼一样的眼睛在等候着丈夫的出现,她准备捉奸捉双。

张兰家门前有一根高大的电线杆,上面纵横交错的布满了附近居民各家各户的用电线路。此刻曾白露就躲在电线杆后面,凭着上次雨夜的判断,她知道马祥就是进了这个院子后,才彻底消失的。

夜色越来越深,周遭偶尔也听不到任何声响了。这时一个黑影悄悄地靠近曾白露所在的地方,凭着直觉她知道是马祥来了,她屏住呼吸,尽量把身子贴近电线杆,但不知怎么回事,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地开始抖动起来,她竭力克制,可是越克制越抖动地厉害。

她想,完了,马祥一定会有所察觉的。正巧这时,一辆摩托车风驰电掣地、轰着油门由远及近地向他们这个方向驶来。

黑影大概是怕被人发现,加速来到门边敲门,刚敲了三下,大门咣当一下就开了。就在黑影闪身进门的那一刻,摩托车的灯光正好朝着这边扫了一下,曾白露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张与自己相伴了十多年的熟悉面孔。

当所有的猜测变成现实时,曾白露不知该是高兴还是失望,确切地说都不是,应该是绝望。有那么一刻钟的功夫,她希望这是一场恶梦,自己正是处在梦魇中。她不愿醒来,也不想来醒来。

但即使是梦也有醒来的时候,更何况这还不是梦。她不在犹豫,也不在退缩。而是发了疯的上去砸这个大门,嘴里还大喊着:“马祥,出来,马祥,出来。你这个千刀万剐、忘恩负义、卑鄙无耻的下流小人、伪君子、、、、、、。”

她怒火冲天、气火攻心,即使双拳生疼,也没有停止“咣咣咣”的砸门声,节奏也越来越急。她故意提高声音辱骂着,希望周围的人都听到她的声音后,走出来看看这对狗男女的可耻嘴脸和行径。

屋子里的马祥乱了阵脚,他是怎么也没想自己会被老婆堵在张兰家里。虽然与曾白露冷战很长时间了,两人不能说是形同陌路,但彼此的心里早已对对方有了深深地芥蒂,只是碍于孩子的面才在忍耐着,才在表面上维系一家人的关系。

张兰的后背也开始冒汗,她毕竟是来自于城市,经多识广。看看马祥那失去血色的面庞,她清楚地意识到关键时刻这个男人还是一个怂蛋。她定了定神,立刻走到在南房休息的外甥房间。

张兰的这个外甥是个高中生,身高马大,在学校里以体育见长。这次是专门利用国庆假期跟着张兰来这里旅游的,这里有很多的风景名胜和历史遗迹,是他一直向往的游览胜地。

当张兰告诉他,让他开门后,告诉这个女人,这是你的家,不要让她来胡闹,要尽一切办法把这个疯女人打发走。她的外甥也明白她的意思,并对她的行为也有所了解。

但他知道,他的这个小姨,此刻也是黔驴技穷。在这个陌生的地方,也只有靠他来保护了,顿时一股男子汉大丈夫的豪情气概在胸间升腾。

他点了点头,大踏步的来到门边。并对着门外喊道:“你是谁呀!有病吗?大半夜擂我家的大门。”

曾白露听到里面有人应话,便停下捶打的拳头说:“你是谁了,把门打开,让我进去。”

“你进来干什么呀?这是我家,你这是私闯民宅?你这是犯法?你知道吗?”张兰的外甥强横地说。

听他这样说,张兰更是气不不一处来。“我进去找我男人,他在和一个野女人在这儿鬼混。你如果今天不开门,我就是砸也要把这个门砸烂。说我私闯民宅,你可以报警啊!”说完张兰又开始对着大门拳打脚踢起来。

张兰的外甥寻思着这样也不是个办法,便决定打开大门出去和这个女人说话,谁知他刚一拧开里面的门闩,曾白露拼尽全力地把大门撞开了。闯进来的曾白露借着灯光一看这是一个学生模样的小伙子,她也不和他搭话,径直朝着正房门走去,她决定无论如何也要在这个家里把马祥找出来。

张兰的外甥一看坏了,真要让这个女人闯进小姨的房间,后果对小姨来说简直不敢想象,他决定不论用什么办法也要把这个女人赶走。

情急之下,他操起一把平时用来打扫院子卫生的扫帚,然后大踏步地跨到曾白露的前面。挡着曾白露说:“你再不离开,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曾白露眼看着就要进入正房的房间,对于这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阻拦很是恼火。压着冲天的火气说:“年轻人,这是我们大人之间的事,你少掺乎。我今晚一定要把这对奸夫和**找出来。”

张兰的外甥很反感曾白露这样说他的小姨,尽管他承认,她说的是事实,但是是亲三分向,他理所当然的要袒护他的小姨。

就这样两人一个要进房间,一个拼命阻拦着。在你推我搡间很快就厮打在了一起,身材娇小的曾白露那能抵得过人高马大而且还是练体的高中生的力气,只几下就被张兰的外甥把她推到大门边上了,也看着就要被赶出大门之外了。情急之下,她的理智被愤怒代替了,摸出藏在兜里的削土豆刀后使劲向这个年轻人刺去。

张兰的外甥只想着迅速把这个女人赶走,根本没防备,也没有想到她会有刀子藏在身上。这下可惨了,这个出手迅疾、气火旺盛的女人的削土豆刀不偏不倚正好扎在了他的心口,只听他哎呀一声就捂着胸口栽倒在地上了。

躲在房间里的马祥,撩着窗帘,透过玻璃,把这一切看得清清楚楚、真真切切,从张兰外甥倒地的那一刻起,他就预感到坏了,出大事了。他再也顾不了许多了,推开屋门奔到院子里,扶起了由于疼痛而陷入痉挛的张兰外甥,看着匕首的位置,吓得他忙叫张兰拨打120.

当120划破夜空的寂静,闪着警灯来到的时候,还是晚了。即使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也回天乏术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生命永远定格在了十八岁。曾白露被捕了,从一个不幸到另一个不幸,等待她的将是法律制裁。张兰离开了这个悲伤的小镇,回到了那座同样令她伤心的城市,只不过她的人生将更加悲催,从一个受害者转变成一个加害者,孤独的灵魂将在余生的每一天里备受煎熬。

马祥同样也背负着亲人的谴责和良心的愧疚,在余下的日子里向生活赎罪。一幕人间悲剧就这样上演和消失了,留给世人者除了惊醒,还有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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