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余晖,梧桐巷悄然披上一层似橘红的外衣。巷子就安静的在那,老头们蒲扇加持,聚在一块谈天说地。妇人们早已动身灶房,着手准备着晚饭。顿时炊烟袅袅,夹杂着商铺的吆喝声,暮色里的梧桐巷,好不热闹。
若是换作往日,优乐这会儿肯定是要在店铺里帮忙的,独是今天不行,弟弟早在放暑假前就往家里来了电话,嘱咐了许久。优乐也不去多想,只是静静地在阁楼上望着别人院子里的桑葚树出神。
楼下一对中年夫妇手脚不停,这边从灶台上端出一炉蛋糕,那边搭着条毛巾擦了下汗,又忙碌地招呼客人去了。
等到太阳沉下西山,巷子里偶尔还会有几个行人,瞧着都是形色匆匆的赶路人。
“咋不见你家闺女啊?”隔壁的玉娘端着碗面条假倚着墙头,往屋里瞧着去。
“我家姑娘说要复习功课,我不就随她去了嘛~”中年妇女才得个清闲,抬头一瞥便看见正在唆面的玉娘,虚声问到,“你就收起摊子啊?”
玉娘拿着筷子敲两下碗,眼睛弯成月牙一样,笑眯眯地说:“诺,晚饭都已经落肚子里了,哪像你。”罢了便转身离去。
“乐乐,下来吃饭了。”
优图南把碗筷摆上桌面,朝着小楼梯里喊了一句。
柳月轻瞪了一眼眼前正在盛饭的男子,怪他拎不清当下局势,又自顾地牢骚了几句。
优图南自然是察觉到了一记凛冽的刀眼,却也没有与女子理论一番,只是讪讪地笑了。
优乐顺着小楼梯,轻轻悄悄地,拐到正厅里。
“妈,我回来了!”还未见身影,就听见一声清亮的喊叫。
柳月兀然惊起,带倒了身后的木凳,也没心思去稍做整理。瞧着杵在门帘处的少女,一把搪推,优乐踉跄地退了几步,猝不及防地跌到了楼梯扶手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爸妈!”优洋不知何时竟已到店铺门口,身边站着一位面容清丽、青春朝气的女生。
柳月急促地收回方才推搡的动作,慌乱地捯饬下自己,扶起木凳,好整以暇,便迎面走了过去。
“宝贝,你吃饭了没?”柳月一脸慈爱,轻抚着孩子的肩背,上下打量,许久未见,觉着又高大了许多。“这就是你跟妈妈常提起的同学,林间音?对吧!”
林间音面露微笑,向众人示意问好。
在外归来,父母总是有问不完的话题,满满的关怀洋溢而至。但是优洋并没有多做停留,说是天色已晚,要早些去省城将同学安顿下来。
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在夜空之中,淡淡的光辉从窗台上倾泻而来,漆黑的小阁楼里多了那么一丝光亮的地方,优乐将自己蜷缩在床沿的一角,眼睛直直地盯着远处飘渺的夜色,好像可以在这宁静的夏夜里瞧出什么来。
楼下早已没了动静,整条巷子也没了动静。
桌子上端放着一碗宽面,偶尔升起一两缕热腾,俨然成了薄凉如水的夜里稀存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