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忧心忡忡,不知方向的前进,这里只有猥琐男没有交底,当然每个的底细也许没有自己声称的那么干净,也没有人关心猥琐男是谁。
“您老注意脚下,千万别摔着!”马元唯贾仙人马首是瞻,一脸的献媚之色。貌似忠厚的刘国阳和一脸猥琐相的男子跟在贾仙人的后面,脚步飘忽不定,时而快些,时而慢些,石质的脸看不清表情的变化,好像满是心事,这个时候,谁又能轻松前行呢?也许只有贾仙人了吧!
忽然,刘国阳和猥琐男加快了脚步,似开了窍般,也围在贾仙人的身旁,一脸的奴才样,如同护法般守护前行。这前呼后拥的,贾仙人如皇帝出行,时不时回头看贾富贵一眼,得意至极。贾富贵抱着小铃铛神色失落地跟在他们后面,不远不近,相距几米之遥,贾仙人如果有尾巴,一定会翘上天了。
这个世界危机重重,前路不明,大家走得小心至极,速度很慢。前方地面出现一处坑洼,马元立刻停下了脚步,献媚道:“师傅,师傅,前方路不平,我扶着您。”一边说一边回身就要搀扶贾仙人。
刘国阳与猥琐男对视了一眼,两人心照不宣,一左一右架起贾仙人的双臂,贾仙人更是得意,正要捋胡子大笑,二人突然用力,反扣住了贾仙人的臂膀,贾仙人脸色大变,就要反抗,与此同时,贾富贵一个健步便到了贾仙人身后,小铃铛早已不在他的怀里,他单手勒向贾仙人颈部,提膝顶在了贾仙人的腰部,三人猛然发力,贾仙人扑通一声趴在了地面之上。
马元慌了神:“你们,你们要干什么,快放开仙人!”
“滚!”刘国阳大吼。
马元支支吾吾,手足无措。
贾仙人被死死按在地上,动态不得,嘴里喊着:“疼,疼,疼,老大,老夫没有做不对你们的事,你们这是何意?”
贾仙人聪明至极,被制住的瞬间就意识到这变故准是贾名搞的鬼。
贾富贵嗤笑:“老骗子,刚才你不是很狂吗?”
贾仙人说:“老大,老大,您是老大,我错了,我向您赔不是了!”
刘国阳威胁:“这老头,不老实,直接拍死算了,留着是个后患。”
贾富贵冷笑:“这不是真容吧,说吧,你到底是何人?”
“这里是有什么误会吧,贫道与你们一样,都是被抓进来的,而且你也知道,这逃出来的主张还是我提出来的!”贾仙人这句话显然是讲给贾富贵听的。
贾富贵单手猛然摁住贾仙人的后脑勺,贾仙人的头踏踏实实地与地面亲密的接触,淡红色的液体从贾仙人的额头流了出来。
猥琐男吃惊的说到:“啊,他真与那怪物一样!”
“误会啊,误会!你们相信这黑漆漆的怪人,怎么也不相信我啊?”贾仙人老奸巨猾。
“他,他是王,是咱们的老大!”猥琐男语气不是那么坚定。
“别玩祸水冬引、转移话题,你到底是谁,你跟那个长的像天使的怪物是什么关系?”贾富贵问。
“我和她能有什么关系?我是道士,她是天使,这根本风牛马不相及嘛!”贾仙人说。
“你对我们的变化,不吃惊吗?”贾富贵问。
“我们对你的变化很吃惊啊,你和那个怪物果然一样,都有血肉,我们羡慕、嫉妒、恨!”刘国阳说。
刘国阳阴阳怪气,惹得几人侧目观看,贾仙人一时语塞,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
贾富贵说:“实话告诉你吧,那美女天使已经坦白了,她闻出了你的味道,你就是那杀马特,2B青年,你他妈的老骗子!”
贾富贵真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
“信不信我们把你骟了?”猥琐男猥琐一笑。
贾仙人使劲摇头,可惜被死死按在地上,不能抬起一分,只能与地面小幅度的摩擦,想来那张脸必然扭曲得厉害,他反驳到:“你也有血肉!”
贾仙人这话当然针对贾富贵。猥琐男和刘国阳一激灵,身体便是一抖,手上不禁也松了一分,两人惊疑不定,双双看向贾富贵。此时的贾富贵也是满脑子的疑惑,眉头微皱,只是通身漆黑如墨玉,表情不是那么明显。
机会稍瞬即逝,贾仙人瞬间爆发,挣脱了猥琐男的手,猥琐男被掀翻到三米开外。刘国阳反应迅速,双手加力,使了全身的力气,贾仙人的臂膀依然缓缓翘起,在如此优势下,刘国阳、猥琐男依然有被反制的可能,两人根本不是贾仙人的对手。
贾富贵猛地按下贾仙人的头,贾仙人的额头碾在石质地面上,鲜血混着石粉,渗人得狠。贾仙人吃痛,不再挣扎,立刻求饶。含糊地喊着:“疼,疼,疼!”
刘国阳、猥琐男急忙又抓住贾仙人的两只胳膊,贾仙人极为配合地没有继续挣扎。
如今可以得知:贾仙人与那天使同源,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此事无疑,须加十二分的小心提防;贾富贵的状态确实不同与刘国阳、猥琐男、马元三人,贾仙人的话也不得不让他们警醒。刘国阳、猥琐男只等待他的解释,若果不是马元两颗石头眼滴溜溜乱转,没人在意他在想什么。
贾富贵单手继续按住贾仙人的头,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向地面砸去。
“轰——”地面立刻烟尘四起,待烟尘散去,贾富贵的拳头没有任何伤痕,贾仙人头顶上方出现一个黑漆漆的洞。
众人吃惊,打眼望去,那洞黑漆漆,在这微弱的光线下,看不出深有几许。贾仙人更是紧闭双眼,不敢言语。此时,尽管刘国阳、猥琐男二人因吃惊过度而导致压在贾仙人身上的力量已经十不存一,可贾仙人未敢造次,没有动弹半分,隐约可以感觉到他的身体在发抖,冷汗直流,他头颅可不比这地面,一拳砸下去,那便是万朵桃花开。
马元一屁股坐在地上,成了一个十足的结巴:“老大……”
此时猥琐男、刘国阳二人已确定,这贾富贵与他们身下的贾仙人绝不是一路人,这哪里是血肉之躯,这是钢铁之躯,想来再与人面虫身的怪物一战,也许真有胜算。
贾富贵对傻愣的二人说:“明人不说暗话,我跟这老家伙不同,我也不清楚我发生了什么变化,不过我只是看似强壮,不知道何时连张完整的人皮都剩不下。你们不用害怕我,我对兄弟们没有异议,这老家伙是怪物的龟儿子,一句实话实话也没有,是杀了,还是怎么办,兄弟们做个决议。”
原来之前贾富贵一行人与天使大战,占了上峰,贾富贵本不待见贾仙人,有意与其作对,又见那天使也是可怜人,心生怜悯,没动杀念。天使有感,贾富贵离开之际,天使传音于他,告之贾仙人同杀马特乃是同一个人,贾富贵本不想相信,天使解释:天使与他们是“一奶同胞”,都是人面蛇身的怪物所生。
贾富贵本对贾仙人的身份持怀疑态度,那血肉根本不像幻化的,更贴近真实的,且贾仙人对时间的概念如此清晰,好比一个瞎子不通过触摸大象就知道它的样子,经不起推敲,如果天使所述属实,贾仙人就是杀马特,那这一切都可以说得通了,至于这分身的妖法邪术,天使会,贾仙人自然也可以懂。
一路上,贾富贵通过神念将此事告之刘国阳及猥琐男,二人不会通过神念单独沟通,贾富贵也不敢明目张胆的教其方法,二人只得以点头、摇头的方式回应。为了不引起贾仙人的注意,三人费力沟通了许久,才决定试探这贾仙人。果不其然,贾仙人流着与天使一样的血。
刘国阳想要深吸口气,可这幅石躯实心没窍,没气进更没气出,憋郁得狠,许久后才说:“老大,这老家伙我们还有必要按着他吗?”
贾富贵自然清楚他指的是什么,思量了片刻,说:“这老家伙没一句实话,目前我们还不清楚他的底细,小心这老乌龟翻盘!”
“好嘞!”刘国阳颇为信服地点点头。
比起贾仙人,此时的刘国阳、猥琐男觉得贾富贵更危险,但在这个地界,强者更加可靠,他们没有别的选择。
“说吧!”贾富贵按了按贾仙人的脑袋,示意让他说个明白。
“老大,我错了,我不该得罪您这尊大神,我给您跪下请罪!”贾仙人带着哭腔。
贾富贵说:“别整那些没用的,赶紧交底!”
“老大,老大,我说,我说!”贾仙人胆战心惊。
不知何时马元也凑了过来,贾仙人讲述他的故事,三人细细聆听听着他的出处。
贾仙人与贾富贵不同,他本不姓贾,姓与名都是假的。他本名袁地之,也是有故事的。原本一个孤儿,尚在襁褓之中就被遗弃。
战火纷飞的年代,各地都是逃难的百姓,尸横遍野,这块古老的大陆难见净土。群山深处藏着一座小小的道观,确实难得的清净之地。
一日,夕阳的一抹余晖即将落幕,一阵急切的敲门声打破了道观的宁静。许久后,破旧的道观木门吱嘎一声开了,一老道探出头来,门外已不见一个人,老道诧异,正准备关门,一声婴儿的啼哭引起了老道的注意,但见门槛外摆着一个竹篮,一个熟睡的婴儿躺在里面。婴儿的一只小手里攥着一张便条,便条上歪歪扭扭写着“救命”两个字,胸口处摆着两块大洋。老道左看右看,不见一个人影,不禁一声哀叹,提着篮子回了道观。
战乱年代,道观几乎断了香火,日渐落魄,尽管如此,老道力排众议,收养了婴儿。老道姓袁,婴儿无父无母,随了老道的姓,地上拾之,遂取名地之。
漏屋偏逢连夜雨,当地又连年旱灾,道士们辛辛苦苦耕种的几亩山田也几乎断了收成,道士们颇有怨气,粮食匮乏,每天还得浪费一些米糊糊喂养捡来的野孩子,甚至有人说这野孩子是山里的妖怪幻化的,这连年的大旱就是这妖怪方的,还好庙里的天师相镇着,这吃人的妖怪没有机会露出尾巴而已。老道是道观的元老,观主也敬他为前辈,那些流言蜚语老道士自然不放在眼里,可这吃不上饭,忍饥挨饿的日子谁也受不了,众道士纷纷下山,连观主都摇头而去,只留老道士带着小道士袁地之守着道观,二人靠山吃山,饥一顿饱一顿过着清苦的修行生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袁地之终于长大成人,老道已是耋耄之年。老道尚有心愿未了,下山弘法去了。临行之际,告知袁地之的身世,并嘱咐袁地之:“道观乃是仙人的道场,待你寻了弟子守护道观,便可下山!”袁地之痛哭流涕,拜别了师傅,老道独自下山去了,老道仙法未成,却已步履蹒跚,想来这一下山就是永别。
袁地之独守山门,悉心学习道法。三十年弹指而过,袁地之也已年近半百,深山老林,平日里就见不到半个人影,也没半个弟子撞这山门之上。道书读了一箩筐,也未见仙法有成,骗人的把戏倒是无师自通,心灰意冷,抛了老道的遗训,也下山去了。
人世繁华,灯红酒绿,袁地之迷了双眼,仗着有几分道术与把戏四处为人指点迷津,年已近花甲,却混得风生水起,美人相伴,江湖上人称袁半仙。
江湖中,豺狼无尽,袁地之与狼共舞。终有一日,酒后迷了眼,失了前蹄,又口吐狂言,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弄了个被人追杀的下场,几经折腾,狼狈地逃回了道观。
道观已年久失修,山门半毁,连那供奉的天师也饱受风雨摧残,没了色彩,失了庄严。袁地之顿感失落无比,想起师傅遗训,不免感慨万千。整理山门之时,见到那倒塌的山门之下,郝然藏着一副尸骨。荒山野岭,又受过战乱的洗礼,尸骨埋了就是,大不了念段度人经,让其安息便是,哪里打紧。打紧的是尸骨手里的包裹藏着破烂的道服,袁地之认出那是恩师老道的道服,恩师回归,却见道观如此光景,定然心痛不已,撞死山门。袁地之顿时觉得无地之容,也一头撞死在老道身边,寻师傅去了。
恩师老道已不知魂归何处,袁地之的灵魂独自在山门徘徊,思来想去又后悔不迭。哀叹之时,山中忽然出现一个身着兽皮的野人,袁地之独处深山数十年,野人也见了几个,大多是打猎为生、风餐露宿的山民,也不觉得稀奇。这野人身材矮小,毛发旺盛,脸部只露出出气的酒糟鼻子和瞪得溜圆的小眼睛,野人手持木棒,拎着袋子毫不费力地抓住了袁地之,袁地之哪里会想到这些。可怜他这修行之人,修行一生也未见什么魑魅魍魉牛鬼蛇神,死后却稀里糊涂地被野人逮了起来。
袁地之动尽了手段,也没有逃离那袋子,不过化作鬼魂的他却发现道书所记载的仙法的妙用,可勾动大道,妙不可言,只是那袋子太过奇特,不能逃出升天。袋子的鬼魂越来越多,袁地之化作鬼王,在袋子里呼风唤雨,时间幽幽,终于等到了袋子口开的那一天,他一冲飞天,却落入了一张巨口之中,随后的是无数的鬼魂,在锋利牙齿的咀嚼下,大部分鬼魂化作了碎片与光雨,袁地之幻化成一颗小石子躲过了锋利的牙齿,随同这些碎片和光雨被吞进了怪物的腹中。
伴着灵魂的光雨,小石子经历了一场奇异的旅行。大部分光雨被怪物的消化道吸收,小石子历经严酷的考验,与部分光雨、碎片进入了一个奇异的空间,一个孕育生命的摇篮。顽石与一些光雨杂糅在一起,落到一个胚胎上,形成了一个新的生命体,而这个生命体只是众多生命体中地一个。
不久之后,一个个崭新的生命出生,是一个嗷嗷待哺的婴儿,只是那些婴儿是那么奇怪,似人非人,多种生命的结合体。传说龙生九子其形各异,有一个男婴是人形的,面目清晰,四肢健全,肉身是完整的,不该多的不多,不该少的不少,他是袁地之。
重生的感觉是那么奇妙,袁地之甚至觉得这是上天的眷顾,保存上辈子的记忆重新做人,崭新的生活就在眼前。他的眼前是毛茸茸的野人和人面虫躯的怪物,怪物为完整的生命体欢呼,可是他们不清楚,这个小小的躯体藏着两个灵魂,一个是脆弱的新生的灵魂,一个是道士袁地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