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庆根据官员的弹劾,就免了和珅大学士等重要职务,先将其软禁起来,让总督、巡抚、京官的大员们讨论和珅的事情应该如何解决。直隶总督胡季堂首先表态,说和珅是罪大恶极,纯属于小人,应当处置。直隶总督一带头,各地纷纷表态。这就是争取舆论。
第五天,嘉庆皇帝在庙堂之上召开高层会议,商议如何处理和珅的问题。
矮小的刘墉依然是耸肩驼背、一脸倦容,挺了挺佝偻的腰脊,问道:“检察院的工作特别忙,他们有时间参与这项工作吗?”
纪晓岚吧嗒吧嗒地抽了半天烟,又缓缓吐出来,吸了口气,说道:“我看,请武则天时代的周兴、来俊臣审理和珅的案子。”
嘉庆眼睛一闪:“好,就请周兴、来俊臣审理和珅的案子。”
周兴、来俊臣是中国历史上最狠毒的酷吏,让所有忠心耿耿的忠臣对他们毛骨悚然,尽管遗臭万年,但也算青史留名了。《资治通鉴?唐则天皇后》有“请君入瓮”的典故:有一次,一封告密信送到武则天手里,告发周兴与人联络谋反。武则天大怒,责令来俊臣严查此事。来俊臣准备了一桌丰盛的酒席,把周兴请到自己家里。酒过三巡,来俊臣叹口气说:“兄弟我平日办案,常遇到一些犯人死不认罪,不知老兄有何办法?”周兴得意地说:“这还不好办!”说着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阴笑着说,“找一个大瓮,四周用炭火烤热,再让犯人进到瓮里,嘿嘿嘿,你想,要什么口供没有呢?”来俊臣同样阴笑了一下,命人抬来一口大瓮,四周点上炭火,回头对周兴说:“宫里有人密告你谋反,上边命我严查,请老兄自己钻进瓮里吧。”周兴一听,手里的酒杯啪嚓掉在地上,跟着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说:“我有罪,我有罪,我招供。”这就是“请君入瓮”成语的由来。用酷吏对付奸臣,千古以来,就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
《新唐书?来俊臣传》说,来俊臣不仅是网罗罪名、研究酷刑的实干家,还是这方面的理论家,有很深的理论造诣。他和酷吏朱南山、万国进等人共同编辑了一部人类有史以来第一部制造冤狱的经典——《告密罗织经》,在唐朝算是一本畅销书。
我读过这本书,非常专业,把告密互控和酷刑逼供专业化、理论化。从本书的编排方式以及结构看,作者深通各种数学模型研究。所谓“罗织”,就是搜罗编撰罪状,以陷害无辜。这部书内容精要,条理分明,简明地告诉特务官员和酷吏们如何诬告、陷害、逼供、诛杀等可用的“合法”方法。只要运用《罗织经》的要义,要什么口供就会得到什么口供,想定什么罪就能定什么罪,可谓百发百中。《罗织经》的主要内容是:如何制造一件谋反叛国案。首先确定逮捕审判的对象,然后由特务耳目从各地向当权机关或朝廷发出对这些人的检举揭发信件,以造成声势,等待上面把这些信件交下面司法机关侦察审理。司法机关根据这些检举信,逮捕审讯此人。审讯时可不择手段使用酷刑,务必令其招出与检举信内容相吻合的口供。如果畏罪自杀,则罪加一等。所以被告只有招认和死于酷刑之下两条道路,别无选择。审讯时,不仅让被告承认自己的罪行,还要供出同谋的人。牵连人数的多少和牵连范围的大小,可由当权人物和审判官员决定。将被告的供词整理编撰,一定要把案情搞得前后关联,人物、时间、地点均准确无误,不留丝毫破绽,于是一件重大谋反案件宣告定案。
和珅被拘禁后,一时间各种小道消息纷纷扬扬,有说是和珅已经被嘉亲王赐死;还有的说和珅只是被拘禁,并没有死;还有一种消息传得更离奇,说大行皇帝升天的时候,和珅主动提出殉葬……更有人说,他亲眼看见大行皇帝升天的时候,骑着白鹤向东直门方向飞去,和大人当时骑着一只小白鹤跟在后面……
康乾盛世开始极力挽救自己的命运
第六天,刘全受命在著名的岳阳楼请人吃饭。岳阳楼是我国古建筑中的瑰宝,自古有“洞庭天下水,岳阳天下楼”之誉。岳阳楼的出名,在很大程度上是由于北宋著名文学家范仲淹(989—1052年)应滕子京之请写了一篇不朽的散文《岳阳楼记》。该文360字,文情并茂,读之感人肺腑。其中“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两句,更为人所传诵。此外,唐朝大诗人杜甫也留下著名的诗篇《登岳阳楼》:
昔闻洞庭水,今上岳阳楼。
吴楚东南坼,乾坤日夜浮。
亲朋无一字,老病有孤舟。
戎马关山北,凭轩涕泗流。
刘全是和珅的家奴,赌博很专业,根本就不识字,连李白、杜甫都不认识,更不用说作诗了。这来俊臣是唐朝武则天时代著名的酷吏,“人之初,性本善”也读过一些,算是识文断字的知识分子,看见这么多名人留下如此壮丽的诗篇,也搜肠刮肚地想作一首诗,怎奈想了半天,毫无收获,肚子内憋上一股气来,“砰”的一声,竟然放出一个屁。刘全有点耳聋,此刻正侧着脑袋大快朵颐地猛啃一只猪后腿,猛听见声响,还以为来俊臣说什么话,忙侧过耳朵问:“嗯,兄弟,你是说——”
来俊臣尴尬地红着脸,说:“我没说什么,刚才是下气通(放屁)。”
刘全猛然振奋起来:“什么?你说是下去通?!好!兄弟,只要和大人平安无事,我保证你有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来俊臣无奈地看着这个活宝,只好站起来,说道:“兄弟有事先走了,我相信和大人吉人天相,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下刘全完全听清了,取出笔记本,赶紧填写公关汇报材料:“此行非常顺利。根据来俊臣来大人的情报材料,和大人应该是吉人天相,下去通!”
联想到刚才的“下气通”和“现在不会有什么问题”,刘全急忙向公关危机领导小组汇报此行的收获。
刘全的情报传来,当所有的人欢呼雀跃的时候,只有范蠡流露出淡淡的隐忧。几天后,消息得到证实,和珅的确被拘,康乾盛世领导层如五雷轰顶,几乎所有的人都惊慌失措,惶惶如丧家之犬,只有范蠡沉着冷静,准备组织人马再次反击。他的策略如下:
派人打探消息,通过各种途径和为乾隆皇帝守灵的和珅取得联系,取得最高指示,其主要途径是通过小太监传递信息。
采用各种公关活动,给各位亲王、格格、公主送红利,希望取得他们的支持,以此挽救康乾盛世的命运。
拉拢嘉庆的儿子入股,甚至情愿让出该公司董事长的位置,以取得最高领导层的支持。
聘请著名的律师为和珅辩护,主要负责人是古希腊著名哲学家苏格拉底、公孙龙等。
最好能得到和珅指示,如果和珅的命运的确不能挽救,就竭力保证康乾盛世的生命延续下去。
最后,当刘墉、来俊臣、周兴查封康乾盛世公司时,范蠡让所有相关人员采用统一口径,把一切罪过推在和珅身上。希望舍车保帅,保全康乾盛世公司的命运。
在准备请律师的时候,范蠡在自己的记忆库里再三搜索,他认为两个人最适合做和珅的辩护律师,一个是春秋战国时期著名的哲学家公孙龙先生,此公巧舌如簧、能言善辩,并因此成为赵胜的门客,中国哲学史上最著名的诡辩理论——“白马非马”就是他的心血。
另一个著名的律师是希腊人,叫苏格拉底。他是个哲学家,长得矮矮胖胖、塌鼻子、秃顶。此人“不学无术”,但喜欢思考,喜欢批判,很有煽动性,经常把那些反教义的理论灌输给青年们。范蠡希望通过苏格拉底的演讲引起人们对康乾盛世的信心。
但一切都晚了。
第七天早晨,嘉庆皇帝不由分说,让刘墉带领纪律稽查部门立即查封康乾盛世公司,抄和珅的家。光宴席的金餐就有32件、银餐具4288件;在和珅家里的夹墙和司库里头,抄出黄金32000两;地窖里头抄出白银200万两,这还不包括他出租的房子1001间。所有合计财产折合大清朝15年国库收入的总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第八天,嘉庆宣布和珅二十大罪状:主要有欺骗皇帝、扣压军报、任用亲信、违反祖制、贪污敛财等。十八日,在京文武大臣会议,有官员奏请将和珅凌迟处死,将同案的福长安斩首。但嘉庆皇帝不同意,根据同年正月《上谕档》记载:嘉庆皇帝说:“和珅罪有应得,但念和珅尝任首辅,不忍令肆市,着即赐自尽。”
第八天黄昏,乾隆逝世仅半个月后,和珅在狱中悬梁自尽。他的临终遗言是一首让人费解的诗:
五十年来梦幻真,
今朝撒手谢红尘;
他日水泛寒龙日,
认取香烟是后身。
康乾盛世在和珅的死亡中轰然坍塌。
多年以后,在大清朝的上书房内,两个最著名的大臣纪晓岚、刘墉开始谈论和珅的下场:
刘墉:那首《你是不是如同我的母亲》是不是你写的?
纪晓岚哈哈一笑:“怎么可能呢?我的《阅微草堂笔记》还忙不完,怎么能有时间写这种东西?不过这件事情的确有点蹊跷。”
刘墉:“大清朝有这种才气的人并不多啊!”
纪晓岚:“没有才气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良心。良心才是最重要的,至于那首诗究竟是谁写的并不重要。”
对话:曾国藩与王闿运关于企业经营资源的对话
曾国藩(1811—1872)简介: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影响的人物之一,他从湖南双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以一介书生入京赴考,中进士留京师后十年七迁,连升十级,37岁任礼部侍郎,官至二品。紧接着因母丧返乡,恰逢太平天国巨澜横扫湘湖大地,他趋势在家乡拉起了一支特别的民团湘军,历尽艰辛为清王朝平定了天下,被封为一等勇毅侯,成为清代以文人而封武侯的第一人。后历任两江总督、直隶总督,官居一品,死后被谥“文正”。曾国藩所处的时代,是清王朝由康乾盛世转而为没落、衰败,内忧外患接踵而来的动荡年代。由于曾国藩等人的力挽狂澜,一度出现“同治中兴”的局面,曾国藩正是这一过渡时期的重要人物,在政治、军事、文化、经济等各个方面产生了令人注目的影响。这种影响不仅仅作用于当时,而且一直延至今日。从而使之成为近代中国最显赫和最有争议的历史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