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孟小荷再睁开眼睛,第一件事就是怀疑自己眼睛出了毛病。
四周黑如墨染,万籁俱寂,如果不是看到天上一弯亮斑似是新月,她真的要认为长时间盯着电脑终于把自己弄瞎了。
可是记性再差,也想的起来刚才明明是天朗气清,围着一圈人的。所以这是许愿成真了?真的开启了一段冒险之旅嘛?孟小荷正想着,就听到了远处窸窸窣窣的声音。少了光污染的夜空星辰格外明亮,让眼睛适应黑暗却也需要一番功夫,一边努力地看着四周,心里悄悄地埋怨自己为什么以前挑食,把自己搞成了半个夜盲症。“物竞天择,适者生存”一直是孟小荷信奉的至理名言,无论如何,好好活下去再说。
好不容易看清了自己身处的大致是一条林间小径,但窸窣的声音仍是不断,无论是什么动物还是夜游者,总之都不是什么善类,还是先缩在路旁的灌木浓处为妙,等天明逮个人问问何地何年何月才是正理。
林下漏月光,疏疏如残雪,如果不是正要从眼前走过的一个人突然一头栽了过来,其实这景色倒是真的难得。那人不偏不倚倒在了孟小荷藏身之所的旁边,便由不得她不仔细瞧一瞧来者的模样。
第一眼,这是个男的,第二眼,这一头秀发便她是从未见过的了。以前孟小荷和室友便常常预测寝室里面谁会最先秃掉,孟小荷算是里面头发长且厚的了,但每天也是会数着掉下来的头发扼腕叹息。但眼前这位的头发虽只是散散地扎起,像是位赶路的人,但是这头发月光下倒是有种柔和的光泽,绝非是经常风餐露宿之人。黑发半遮的脸也好看的很,清秀而不柔弱,俊朗而不过刚。
但看到这里,孟小荷心中也是凉了半截,这长袍短靴,秀发及腰,恐怕离现世之地已经很远了。倒下的男子虽然身着玄色衣衫,还是看得出身上的血迹斑驳。
看来这位哥哥遇见的情况很复杂呀,孟小荷叹了口气。
初来乍到做的第一件事绝对不希望是惹麻烦,但是见死不救却更是不对,要救的话,孟小荷看了看自己的一套运动装,怕是想包扎也撕不开衣服,正焦头烂额间,突然瞥到了自己的背包。
孟小荷一拍脑袋,太紧张了,背包还在身上的事情都忘了。她记得自己在包里备着一打酒精棉片,随时当湿巾洗手用的,看着这个人身上的伤口,还是先弄点酒精上去先不要感染了罢。
正想着,撕开包装,道了一声得罪,拿出一片,挤了几滴酒精在血色最浓的地方。黑衣人本身就昏迷不深,这一下眼睛便睁开了,瞪向孟小荷这一边。孟小荷在实验室手被割伤后曾经用酒精消过毒,伤口不太疼,但涂上酒精后就有种刀割针刺的感觉了。
孟小荷被瞪得浑身悚然,尴尬地解释着。
“这是防止感染”
“嗯,就是防止化脓,对”
孟小荷不知道要说什么,黑衣人根本就不说话,夜风穿枝拂叶的声音都格外清晰。
正在孟小荷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又一波窸窸窣窣的声音靠近来。看躺着这位的神情,不是同伙,那就怕是追兵了。
这个时候跑出去,那些人没准就会冲着她来。孟小荷平时锻炼得不错,但是和一群亡命徒在不熟悉的路上赛跑,真真是一点把握都没有。眼看着声音越来越近,她只好轻轻把黑衣人在路上横着的腿搬到树丛中,尽量都在阴影之下。
孟小荷最先看到的是闪着寒光的刀,有的还沾着粘稠的血迹,此时已经略略发干了,然后是许多蹬着黑靴子的腿。
这个时候心跳都已经听得清了,孟小荷在心中默念自己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老天保佑,老天保佑。
等到最后一点寒光消失在小路远处,孟小荷才发现,后背的衣服已经湿透了。
孟小荷看向那个黑衣服的人,此时他的眼中已经很是清明,没有半点混沌的样子了。孟小荷递了一片酒精棉片过去,没想到,黑衣人接了过去,直接摁在了伤口处。孟小荷眨了眨眼,看着都觉得疼。
她其实很想问一问,到底是什么情况,但是用用脑子都知道,这种你死我活的事情,还是少知道一点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