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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CHAPTER 31 童年的终结

终于,在经历了无数个身在异乡的不眠之夜,和混杂于其中的数不清的乱七八糟的是是非非之后,终于到了这一天。

从这一天起,本小姐我的大学生活就要正式结束了。

至今我都清晰的记得记得我毕业的那一天,那是一个和往常没有什么差别夏日的清晨。起床后的我,一脸困意的在留学生宿舍的客厅里活动筋骨,正计划着趁太阳还没有升起,率先一个人去楼下的操场跑上两圈作为晨间锻炼。

“杨,你还愣在这里做什么?今天是你们表演学院举行毕业典礼的大日子。你怎么还在这里这副打扮,还不去准备?”我听到熟悉的声音,连忙转过头看去,在我身后的另一间卧室门口,和我一样顶着两个黑眼圈的林木子一身睡衣,一脸惊讶的对我大声叫道。“对啊,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我一边恍然大悟一般的拍了拍脑门,一边小声嘀咕道,“我好像记得就在前几天下课后,朱炯老师好像跟我说过,这两天好像有个什么不一样的事儿发生。居然是这么一件大事。”想到这儿,我连忙揉了揉睡眼惺忪的双眼,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回自己的房间换下一身运动服,一个大步冲出了留学生公寓的大门,顺便还回头挥手告别三木同学,向着即将举办毕业典礼的南明大学大礼堂的方向狂奔而去。

话说毕业这件事,对于我们这些涉世未深的大学生来说,应当是人生中的头等大事了。就在毕业典礼前的莫约一个星期,我们班里的一些同学就开始按捺不住内心中激动的情绪,纷纷成群结队的叽叽喳喳起来这次毕业典礼要穿什么衣服,仪式之后要去哪里庆祝才好。可是就这件重要的事情,我和林木子两个,却如同一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一般,都好像没把毕业典礼当一回事儿。

原谅我们两个,真不是我们不把毕业当回事儿。只是最近我和林木子两个人,真真的都太忙了。先说说林木子这边。自从我们林大美人选拔赛夺冠之后,真是得到了T卫视的力捧,不光是戏拍的没完没了,就连广告合约也是接连不断。一时之间,我们的林木子同学成为了校园内外的风云人物,每次出入宿舍楼都要了帽子墨镜口罩一个不落,还要偷偷摸摸的早出晚归。这架势,就连我都忍不支吐槽了一句:“连我认识的那个大明星陆雨,走在大街上都没有你老林同志这么讲究。”我说完这句之后,眼神偷偷的瞄向客厅林木子所坐的那个沙发上,也不知是不是上一次在电视台的“表白”事件过于的惊悚,我口中“陆雨”两个字一出,林木子同学忽然就如同被雷劈到了一般,神情诡异身体僵硬的快速站起身子几个大步走回了房间,不再和我说话。

再说我这边,在经历了之前陆雨的那次剧本山的轰炸之后,我的语言辅导工作似乎就再没有了之前那种的自在轻松。在我的记忆之中,从那一次之后,我几乎每天都要处理至少是一大本的剧本朗读工作。这么大的工作量,这一通录下来,至少要花费我半天以上的时间,再加上学校里各种有的没的的行政事务,大学四年级那种没完没了的就业辅导讲座和各种推也推不掉的各大电视台的招聘和话剧团的面试。这传说之中无比轻松惬意的大四生活,在我看来可是没有哪怕一点点时间和“轻松”两个字沾边的。

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混杂着忙乱和疲劳的日子里,某一天,我一个人坐在陆雨公寓客厅的沙发之上,疲惫不堪的我脑子里忽然无端地冒出这么一个想法:“陆雨这家伙不会是在耍我吧?就这样的剧本量所对应的工作强度,这家伙不会全年无休的玩命拍戏吧,就这工作量,要是遇到不顺的时候怕是要几天几夜不睡觉都够呛能够完成。这家伙的身体,是铁打的吗?”也就是过了几天之后,我便得到了这个问题的答案。临近毕业前的一天,我还是和往常一样,一个人来独自到了陆雨的公寓门前。根据之前和薛洋约定好的暗号,我在陆雨公寓门口的花盆下找到了那张能打开房门的感应卡。我低下头掏出感应卡,刷卡进门打开了客厅的顶灯,十分熟练的坐到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今天要完成的一大本剧本。

我打开剧本,深吸了一口气之后按下录音机的录音键正欲开口,就听到公寓的大门咔嚓的一声。听到这么突如其来的一声响动,我下的一个激灵,慌忙回头看去,便看到了一个十分憔悴的身影晃晃悠悠的走进了公寓的大门。“陆雨这家伙,今天怎么是这个样子?”我看着门口的那个堪称是落魄憔悴的身影,在心里暗暗地嘀咕了一句。

绝不是我胡说八道,自打我和这条鲈鱼认识以来,我还从未见过这家伙是今天这副样子。往常的陆雨,永远一副潇洒自信的样子,嘴角永远戴笑,衣着打扮永远一丝不苟的弄成一副标准的复古派摇滚歌手的模样。可是今天的陆雨,眼神失焦,身型不稳,就连穿的都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配沙滩裤。看着他这副的乱七八糟的模样,我赶忙一个箭步起身,走到门廊前想要一把扶住他。站在门口陆雨抬起头稍稍看了我一眼,通红的眼睛里露出一个十分不好意思的神情。陆雨接着一个挺身,用力的直起身子大跨步的向前走去,在与我身形向错的一刻,陆雨那家伙抬起右手,十分无力的冲着我摆了摆手,接着便径直走进卧室一把关上了门。在我们两个身形相错的一瞬间,我十分震惊地发现,陆雨的身上那种,在浓重的古龙水地掩盖之下的一阵阵酸臭。这家伙,也不知道有多久没有洗澡了。

莫约过了将近四个小时之后,结束了录音工作的我伸了个懒腰,正欲打道回府。在我即将打开房门的一刻陆雨的声音从我的背后响起:“小鬼,最近真是辛苦了。这段时间真的多谢你了。”我听到声音,赶忙回头看去,只见道陆雨穿着刚刚的那身简直堪称朴素的T恤沙滩裤,斜倚在卧室的门框边努力的睁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我。“陆哥,你这是怎么了,一看就是很久没睡的样子。这么拼命拍戏,是要干什么啊。”我看着陆雨,十分关切地问道。“这不是就要走了吗,总得给老东家留下点货啊,不然就他们提携我的恩情,真的无以为报啊。”陆雨一边说,一边揉了揉眼睛,“小鬼,你这是要毕业了吧,毕业了之后就投靠陆爷我,跟我们几个一块混吧。你要是跟我干,报酬什么的绝对没得说。而且我保证,只要我有口饭吃就绝对委屈不了你的。”我听到陆雨的话,不知怎的心中一片狂喜,瞬间我内心中激动的情感一下子就代替我的理智做出了回答:“行啊,没问题,那就一切拜托了。”我红着脸十分激动的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忽然反应过来向前看去却发现陆雨这家伙居然已经回房去睡了:“切,也不知道这家伙又没有听到我的回答。”

当我跑到礼堂的那一刻,除我之外的一切,都已经就准备妥当了。我班上的所有同学都已经穿好学士服,正在一脸疑惑的看着我。见此情景,为了化解那种尴尬的气氛,我连忙红着脸蛋,十分低调的默默站到了毕业生队伍的最尽头。在毕业生队伍的最前方,朱炯老师回头看到我到来的身影,十分无奈地笑了笑,递给我一件事先准备好的学士服,对我使了个眼色示意我赶快穿上。我抓起学士服一个猫腰悄无声息的离开了队伍,一把冲向卫生间,三下五除二的把学士服一把披上了,整了整衣领又十分严肃的对着礼堂中的镜子正了正学士帽。看着镜子中自己的这副打扮,我默默的对自己说:“杨东同学,恭喜你毕业了,以后的江湖路你可要一个人走的坦坦荡荡。”等到一切收拾妥当,我走出卫生间,十分低调的悄悄的大队伍汇合,默默的等待着那个我名字被叫起的那个瞬间。

“XXX1016号,杨东同学。”我的名字被念到了。我在台下深深吸了一口气,挺了挺身板大步走上了讲台。从那个几乎是从未见过面的陌生老男人手中,接过了代表毕业的一张红丝绒布包裹着的证书。

在接过毕业证书的一瞬之间,我的脑中忽然间生出一股子疯狂的念头。我突然觉得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好像我面前的一切,都只是由学校老师一场精心策划的舞台剧表演,而我不过只是这场剧目之中的一个微不足道的群众演员。在这么多年过去了,学校一直都在,只是我们这些学生,一波一波的来了又走。我们就像是过客,坐在台上的那些他们才是主角。

正当我的脑内思绪万千的那一刻,我忽然听到身边的一声嗡响,如一梦初醒一般我才恍然回过神来。面对着身边笑盈盈的校长大人,我也只好摆出那种职业性的假笑,故作庄严的双手接过毕业证书,然后摆出一个我认为是做端庄得体的姿势在校长大人身边立正站好。只听的咔咔两声,在我面前的闪光灯响起后又灭了下去。这样一晃而过的光火,好像是在提醒我属于我的学生生涯结束了。经过刚刚舞台上的一系列事件,刚刚还处于迷幻之中的我才如梦初醒一般反应过来,低下头灰溜溜的走下了主席台。

“杨东同学,请你等一下。”结束了毕业典礼之后,漫无目的的走在校园之中的我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连忙回头看去,站在不远处的是我的班主任:朱炯老师。

我看着此时出现在我面前的朱炯老师,忽然间隐隐的有点心虚:“老师,您找我有什么事?”“也别叫什么老师了,我和南明大学的三年临时教员合同今年就要到期了。过了今天,我就要从这所大学里离开,去外面的世界闯一闯了。”朱炯看着我一脸认真的问道,“杨东同学,我从朋友那里听说,你的那个老板陆雨曾经邀请你毕业之后和他一起创立一个工作室。我想知道你的答案是?”

我听了朱炯老师的问题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连忙回答说:“我答应了,那个……抱歉……我之前联系过我的父母,他们也支持我留在这里闯一闯。所以我……”我结结巴巴的回答着,因为我心里知道朱老师一直都希望我毕业之后加入他创立的兰陵话剧团工作,可是事关我的江湖梦,我也只能说一声对不起了。“我知道了,那以后可要……”也许是风的缘故,我没有听见朱炯老师的回答,正当我走上前去想要再细细问的时候,只看见朱炯老师转过身去大步离开了。

“小东啊,恭喜你毕业了。我和你老爸听说你在毕业之后想要继续留在T市打拼。没问题的,我们全家都支持你。丫头,你那里天气热可要注意点平时多喝水,要是钱不够就跟家里说,我让你老爸他打给你。”

“杨大小姐,我和小赵听说你要留在那边继续你的大明星梦了。了不起啊,了不起,兄弟几个都在这边看着你呢。要是你真的成了大明星,以后哥们几个八成还需要你的照应呢。对了对了,小赵这边今年开始也要进一个什么娱乐公司实习了,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尽管跟孙恒我开口。还有,我们家小赵,最近被你的那个老板陆雨给迷的不要不要的,想着下一次给我们搞几张你老板的签名照片过来。多谢了,未来的大明星。加油,我们看好你。”

我站在留学生公寓宿舍的阳台上,听着耳边手机里传来的来自父母和好友的鼓励,满心欢喜之余心头一阵的酸涩。我按下挂断按钮,抬头望向远处的天空。夕阳西下的余晖之中,一大片火烧云就像一片静止的烟火,把原本已然暗淡下来的天色映的通红。看着远处这壮丽无比的一团景象,我在心中暗暗的发誓:“看吧,本小姐我定要在这片属于我自己的江湖路上闯出一片名堂。”

“杨,你还在等什么?”听到身后的叫喊声,我转过身去,看到了林木子,和我一样一身的学士服,手中端着一杯瓶红酒和两个高脚杯,正笑盈盈的向我走了过来。我和林木子两个并肩站在阳台上,向着天空的奋力的一抛学士帽,大声的喊叫了一堆之后,端起已然倒满的两个高脚杯。面对彼此,最后一次发自内心的开怀大笑着。

终于,我们都毕业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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