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洛换了靓仔的衣服气呼呼的坐在沙发上,抬眸看了眼落汤鸡般的我便黑着脸继续埋头玩手机。
靓仔老婆递给我一件纯棉碎花连衣裙,揪心的说:“洗个热水澡,怀孕千万不能感冒了。”
“阿嚏。”
打了个喷嚏,突感腹部紧绷,于是接过连衣裙,进卫生间洗澡。
洗完后,靓仔老婆又插上电吹风,怜悯的说:“吹个头,然后好好休息。”
电吹风发出的轰鸣声,并不能打破我跟阿洛之间那看不见的“冷寂”。
虽然暖风能吹干头发,却不能将我身后两米处阿洛浑身散发出的高冷吹散。
……
不知自己是如何从客厅回到卧室,躺在这花团锦簇的床上?
反正过了良久,靓仔老婆走进卧室,换了睡衣,躺在我身旁,见我依然瞪着眼睛看着窗外,便轻声道:“今晚我跟你睡,你们冷静下。”
我轻“嗯”了声,继续呆滞的望着窗帘透进来的暖光。
“我跟靓仔没有夫妻之实了,只是为了孩子依然在一起。他在外面跟好几个女人有染,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说得轻描淡写,连气息都很平稳,感受不到丝毫的愤怒。
我转身看向她的脸庞,微光中那高挺的鼻梁泛着光,顿觉她很美。可这样的一个美人儿,居然跟其貌不扬的老公毫无感情,说来也是奇怪。
“洛翔跟其他女人有染的话,我也不在乎。”
她的眼里闪着一丝惊诧,轻声道:“那你怎么这样折磨自己呢?”
我苦涩的扬起嘴角,满眼憋屈道:“除了生死,再无大事。”
她还想说什么,但只叹了口气,就打消了念头。
或许,她感觉到,我跟她的观念之间有着某种差别,终究成不了知心朋友。
夜,漫长。
无眠的夜,透心凉。
难得的、安静的夜晚,却不知为何迟迟不能入睡,直到天亮了,楼下街道上渐渐恢复繁华,我这双疲惫的双眼却依然未闭过。
十来点钟,阿洛进房叫我起床,“今天把剧本拿给涛哥看看。”
我面无表情的说:“邮件传过去就成了,何必跑一趟。”
“打印出来,拿给他看。”
“这只是第二稿,或许他并不会喜欢。毕竟这是我们团队善用的格式,不是大众阅读的小说。”我感到自己话语透出的冷漠及无奈——对于阿洛一个行外人,我说的话儿无疑是对牛弹琴。
见我这般模样,他内心定也不好受。“听我的,我比你了解他们。”
我冷漠的从他身旁经过,洗漱后跟靓仔夫妻道别:“打扰了哈。”
两人客气的说:“没事就过来玩。”
……
乘顺风车去亮姐家,一路上我们都沉默不语。
上高速路时,我不解的问道:“他们两人都不上班的吗?那怎么生活?”
“靓仔在代办证书。你看他电脑桌上,还有别人未领的证书呢。”
“看他们的消费习惯,收入应相当不错。”在我的观念中,办理证书的人应该并不多。可他们为何能如此大手大脚的花钱呢?
反正,曾经靠着全勤养活自己的人,不会相信“钱来得容易”。
更何况,他们的家庭条件及他们的文化程度,就在很大程度上局限了他们的收入。
“他们结婚,买了个车,然后就做各种小生意嘛,过得也不错,有滋有味的。”阿洛的眼里充满了羡慕,毕竟他也结过婚,却什么都没得到过。
加之他有案底,挣钱的路子比靓仔更加狭窄数倍。
“就算有车,也只是消费品,哪里能挣钱?”我从不羡慕有车的人,因为自己的经济收入不能支持这项消费。加之自己并不需要车这样的代步工具——毕竟,自己的梦想是写作。因此大大的局限了自己的社会活动。
他辩解道:“可以开滴滴挣钱,有的也是月入过万。”
我没吱声,心中暗道:写作这行月入过万的人也很多,自己虽然很努力,却并没达到过那样的级别。开车月入过万,除去车辆磨损费、油钱、保养费、维修费等,所剩并不多。
……
阿洛从广告公司取了打印封装成册的剧本,又叫车送我们去亮姐家。
待我们到别墅区时,亮姐及涛哥已坐在小区广场的面馆前的小桌等我们。
涛哥穿着格子衬衣,亮姐也穿得很知性。
我和阿洛坐在他们对面后,亮姐便将菜谱递给我,苦涩的笑笑:“你看想吃什么。”
我看了眼菜单,点了二十来块钱的香菇盖饭。
洛翔要了碗重庆小面。
亮姐及涛哥也要了盖饭。
……
吃完饭,阿洛就将剧本递给涛哥。
亮姐则闲话家常:“我有一群朋友,钱多得都不需要挣钱。一年两百多天都在全球旅游,剩下的时间回来休息。”
我淡淡的笑着,认真的听她讲她们的生活。
“我还有个朋友,就是这别墅区的,养了几条狗,专门给狗请了保姆。一天狗的生活费都是几百块。哦,前几天,我另一个朋友生孩子,在月子中心花了十几万……”
她不断的介绍着她的朋友圈,我却只像一个看客,饶有趣味的听着……
我真的只是个人际交往的白痴,根本不懂她的深意。
或许她在告诉我,拍电影的可行性;亦或许她在对我说,我永远不会成为她的朋友。
这也没什么大不了,毕竟,我们生活的层次相差太多太多。
可我依然感谢她,能告诉我从不曾了解的“世界”。
虽然,我从未羡慕那样的生活,因为我只想在自己的指尖,留下“绝响”。
跟他们告别后,我们又回了山村阿洛家。
我怎么也开心不起来,甚至疲惫得懒得行走。
出血染红了小裤,阿洛趁着夜色为我洗着衣服。而深夜星空下,我就在院子中简单的擦洗身子,换上干净的睡衣,慵懒的躺在那让自己生出抵触心理的床上——那是阿洛跟他前妻结婚的床,床头还有着那大大的喜字。
他洗了衣服后,走到床边,为我打了保胎针。
我嘴痒的说:“这喜字,感觉特晦气。”
他立马上床拼命的撕扯,但因年成已久,胶水将喜字的某些部位与墙壁牢牢的黏在一起,搞得墙壁留下乱七八糟的红色印记,很是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