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Fly渐渐模糊的背影,我身心疲惫的坐在税务局门前绿化带旁的椅子上,流出了眼泪。
我真的好累,心好累。
他为何这般对待盟友?难道不担忧我们会觉得心寒吗?
呵,他既然这样做,又岂会在意我们的感受呢。
农村的孩子不都是我这般实诚吗?搞创作的人,不是都比较心思细腻吗?他选择这样做,难道发表在他空间的文学作品,都不是出至他之手?
也许,他就是个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人。是我当初太不了解他,善心泛滥下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这一刻,仿佛看透了一切,但内心深处却依然在帮他辩解——严秋,也许他忘记的人,只有你。因为你是个女人,但在工作上呢,却太强势。
这般想,忙拿出手机,通过微信私聊林峰,问道:Fly办营业执照时,问你要身份证复印件了吗?
林峰秒回道:提都没提过。
我苦涩的“哦”了声,便不知说什么。
林峰仿佛担忧我不相信,继续道:如果他问过我,昨天我又怎会跟你在工作群讨论去哪儿注册公司呢?
我给他发了个哭脸,淡淡道:他觉得我们两人只是帮他的人,没想履行当初签订的协议。
林峰认同我的判断,回道:拍摄时,他不管事。拍完后又玩消失。交给我的素材还少了很多镜头,简直是浪费了好多钱。片子做出来了,他居然就现身了,还说什么早就注册了公司。他以为他是领导啊,又没给我们开工资。更何况按照协议,我们都是平等的。他那领导般的样子,我连打他的心都有了。
我平复了心情,淡淡道:说说气话就算了,或许他也不是故意的。对了,我现在要去银行申请公司账户,你先做预告片。再怎样,我们为了自己前期的努力,也要把这片子弄上线。
按照导航,坐公交车去汽车客运站后,再转车到县城,接而步行至建设银行。
按照流程,递交申请后,相关负责的廖经理说:“等资料审核后,再打电话通知你们过来。哦,对了,下次来,记得叫上法人,到时候需要他授权。”
我笑着答了声好,匆匆离开。
当再次走进客运中心,坐上前往山村的长途客车时,天已暗了下来。
路旁的树木被风刮得弯了腰,呼啦啦作响。它们仿佛在拼尽最后一口力气,想要留住自己的叶子。突然,车窗外出现了一股龙卷风,带着无数的灰尘和几片树叶,傲然前行,消失在黑暗中。
我看着细雨飘飘的微信头像,不知该跟他说些什么,但我又很想找他说话。
纠结很久后,我实在忍不住内心的憋屈,给他留言道:那个导演——以前公司的同事,他背着我们注册了公司,工商局备案时没留我们的名字。
一瞬后,细雨飘飘回道:你花了那么多钱,付出那么多精力,小心别被骗了。
看到他的回复,我的眼泪止不住往下掉。当眼泪滑到腮畔时,我用手背使劲的将泪水擦拭干净,继续在手机上打出一大片抱怨之言:从没得到过雪中送炭的我,有生之年第一次对别人伸出了援手,可到头来却发现只是被人利用一场。细雨飘飘,我觉得我好傻!当时拍摄时,帮化妆师顶班,我脑袋被砸,当场昏迷了。是我表弟背我下楼,坐出租车去成都三医院抢救的。刚到医院,我醒过来。看什么东西都是重影,CT检查为脑震荡。拿了药后,就出院回拍摄现场帮忙。那天晚上,投资方负责人请我帮忙垫资,我见他们都是当地知名电影公司的人,便答应了。第二天拍摄完,我拿着各种票据找他们报账,他们却不给。更没人提起我的意外,由谁负责。到最后,还玩起了消失,并未给制作方转款。在现场,我不得不把家人转我治疗脑震荡的钱,当制片费。否则,当时就解散剧组了。若当时解散了也好,不至于后面还多累了几个月。
他回道:你被砸住院,发了朋友圈,我担心了好久。
我仿佛看不见他打的字,继续讲述着内心的苦楚:医生说了,脑震荡有后遗症。不知道几年才会全好?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恢复到以前的状态了。
手机上显示,他在编辑消息,可迟迟未发过来。
等了一瞬不见回复,我继续道:是我命大,当时没被砸死。一百多斤的门板,居然连血都没出。我知道Fly没钱,所以没找他要医药费,也没找他索赔。可我没有告诉你,他把拍摄的素材弄丢了,十月份我把补拍需要的服装道具亲自送到他手上,但他没补拍,还把机器设备租了出去,收入没算到团队收入中。更过分的是,他最后直接卖掉了机器设备。如此算来,他除了拍摄几天的功夫外,根本没什么经济损失。
细雨飘飘道:你当时不好好写书,跑去拍电影,又受伤、又花钱,现在那本书也费了。过去就算了,不要计较了。
我难过的说:他是以前公司的QE,爱好摄影。当他提出拍网络电影这个大胆想法时,被他触动了不安分的心吧——既然他跟我一样是农村的,家庭也都很一般,他都敢为梦想争取一次,我又为何不可以呢?只是这个代价太大了,从八月十九号脑震荡到现在,头一直很痛,写作也不稳定。
细雨飘飘发了个“抱抱”的表情,说:去年炒股我亏了七十万,你这损失比我小,不要不开心了。
我还想狡辩,却顿觉他根本不懂我的内心,于是淡淡道:你码字吧。我还在车上,今晚上只有熬夜码字了。提前晚安。
关了手机,望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幕,发觉自己进入了绝境——在不甘中挣扎,哪里是为梦想而奋斗的模样呢?
梦想,一般都是自己喜欢做的事,且在为之付出时,内心愉悦。而我现在,除了抱怨,就是忧郁,哪里像为梦想奋斗的人儿呢?
我望着远处深黑色的山峦,想起夏天带着雪儿去玫瑰园拍照的那天,山顶上方有一朵人像般的白云,正轻吻着山峰。随手一拍,照片充满了快乐的味道。雪儿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可我已经远离了幸福——四个月的超负荷工作,不仅没给自己的生活带来丝毫改变,反而让自己的健康越来越糟糕,经济越来越拮据。如果放弃,是个弱者的表现。所以,只能负重前行,或许坚持,会有成功的一天。反之,输得更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