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忙的生活,容易让人忽略时光,更容易忘记刻骨铭心的过往。
2016年2月25日,公寓的阁楼搭好了,我必须亲自前往花样年看效果,并付钱。于是下午跟细雨飘飘”请假“后,开心的穿上秋天时从读者那儿买来的白色卫衣,并夹直了头发,乘车去郫都区。今儿,是我第一次穿这件卫衣,所以在到了公寓后,拍了张半身照发给读者,履行了要给她买家秀的诺言。
验收后,坐电梯到楼下物管办公室付建渣费和一年的物管费,又去望丛祠附近的装修公司结账,接而在凤凰城对面的提款机存入下个月的房贷。
临近傍晚,吹起了寒风,为了节约十来块钱,我迎风而上,前往两里之外的汽车站。
走了一半,突然收到司扬的短信。虽然我没存他名字,但他的号码,我倒背如流。因为他用的电话号码,在五年前一直是我在使用;而我用的这个尾号带4的号码,曾经也跟随了他七八年。
只见他说:装修公司的百合姐说你去了新房子,你先别回山里,我下班就开车过来。
我麻木的给他回了消息:最后一班车马上走了,我身上除了车费外,没多的钱了。
他忙短信回道:我在美团订了房间,你先过去休息,等我来了之后,再去吃你最爱吃的炖鸡。
我很久没见他了。好像上次见面,是公寓拿钥匙,办房产证吧。
没想到,我们从彻夜而谈,变成了几月没有音讯。释然一笑后,淡淡回了个“好”,就走进了提款机旁边的农家乐。
提供他微信发给我的二维码后,我选择了一个熟悉的房间休息——前几个月,拍摄网络电影时,就住在这儿,并在门前的过道取景。
开了空调,脱了外套,趴在床上翻看着隐藏的QQ相册,眼泪无声的流着……
曾经我们彼此都奋不顾身的追寻过对方,也毫无顾忌的为了对方而放弃了自己的大好前程。可是现在,我们却成了陌生人。他却依然是我最值得信任的陌生人。
认识他是在2005年,记得当时办理护照前往新加坡工作,可因身份证号码错误,市公安局开了联络单,让我返回山村派出所重新办理身份证。过了十几天,又因照片不符合标准,打回重照。反正来来回回的各种手续,用了一个多月。后来等待签证,闲来无事在网上学英语,认识了一同学习的司扬。
司扬他在学习群里比较活跃,在学习方面也多次帮我解惑。后来他参加高考,便销声匿迹。原以为我们不会有任何交集,但没想到后来我们却在现实中偶遇了。
2006年3月,签证发下来后,我终于逮着个机会,留下一张解气的纸条,孤身一人前往另一个城市闯荡。
现在都还记得当时写给领导的内容:有的人,就算长了副好的皮相,就算家世不菲,就算大部分人都对他阿谀奉承甚至投怀送抱,但是他依然得不到最真挚的情感。想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一个人的虐根性,在长久的相处中便会显露出来,让之前伪装出的完美形象,瞬间销毁。这一切终不是我追求的人生,我要的不是花园洋房,也不是衣食无忧,更不是看尽天下繁华。
不知当时为何会说出那样的话儿,想来定是太过幼稚,才会那般大言不惭。而辛苦折腾多年后的我,也没能力自己买下一处方寸之地,还得继续辛劳,才能解决自己的温饱,更甭提出国工作或旅游了。
有人会疑惑,我写封辞职信,怎么写出那样的话儿。其实,这个富二代领导,在调来公司前,我们便认识。甚至他还买了市区最新开盘的五室四厅三卫的花园洋房,并按五星级酒店的规格装修后,向我求婚。但在我住进新房一月后的某天,他也来了公司工作。后来某天中午,他居然一时情动,在办公室里对我搂搂抱抱。我总觉得办公室是严肃之地,就算我们是订过婚的男女朋友,也不能……
可他却不顾我的反对与不愿,继续亲吻着我。
我生气了,觉得曾经那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不知所踪,反而成了一个禽兽般的人儿。在我莫名流下屈辱的眼泪后,便一直想找机会离开。
终于,3月16号那天,办公室的订书钉用完了,又急需装订文件,所以我以去文具店采买为借口,趁他上洗手间的时间,写了张纸条,便溜之大吉。
后来孤身一人在全新的城市寻找机遇的我,几天都没找到合适且能胜任的工作。毕竟,以前工作的公司是前男友家开的,不用什么文凭和特长。但我必须解决眼下的温饱问题,于是在伊藤洋华堂保龄球馆做服务员。
命运会听到每个人的心声,所以遂了我的心愿。
离开花园洋房后的几天,我住进了一个月只要一百二十元房租的单间。那掉灰的墙壁和亮铮铮的水泥地面,甚至过道上的公共卫生间,都并未击退我想要新生的决心。
交了房租后,便立马将只有十来个平方的房间打扫干净,铺上干净的被褥,添置了一个饮水机和一个玻璃花瓶,开始了我早出晚归的生活。
一个多月后的某个下午,途经花市,用两块钱买了一束挂满水珠的红玫瑰,闻着其上浓郁的芬芳。
或许是玫瑰花的香味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惬意,比他曾经送我的香水百合更沁人心脾。亦或许我骨子里是贫贱之命,所以住不惯贵妇街的洋房。也是因为命数的缘故,才让我成为一个最基层的服务员,而不再是每日司机接送上下班的他的女人。
要不是因为这花香勾起了我对过去的回忆,我甚至忘记了自己是谁。
现在的严秋每天工作十二小时,一月能换来五百块钱,除去房租和零花,能给山村的母亲寄回两三百元钱当零花。如此,很知足,也很有成就感。
以前的严秋每天工作八小时,一月能挣四百块钱,闲时跟他到处吃喝玩乐,住在他家的花园洋房不给房租,但是却不能给母亲寄钱。反而母亲还要忍嘴待客,将山村里最好的农副产品留给他家,以换得他家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