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你准备好了么?我十分严肃地问你。”我没有任何回答,微微颤抖的双手着点起了一根烟。
夜沉寂了下来,阿伟邪魅的笑也不见了,阿敏也一脸严肃起来,他同时也点起了一根烟说道:“那天我怎么跟你说的?那种观望观望的犹豫不决就不是喜欢,喜欢就是一种突如其来的感觉,喜欢是不需要任何理由的,那种瞻前顾后左思右想根本不叫喜欢。你明白么?”
“妈的,一开始我觉得挺有道理,后来我无聊刷了刷抖音,看到了类似的话,感觉你就是在忽悠我。”
“那你说我怎么忽悠你了?喜欢不就是突如其来的怦然心动么?”
“年纪大了,怦不动了,可能吧。”
“可能、或许、大概,你不要用这种模棱两可的词汇敷衍我,你就告诉我喜不喜欢她就是了?”阿敏露出了老父亲般的关爱。
“我承认我喜欢她……”
“那不就得了,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但是,你听我说完了嘛,我觉得喜欢本来就是一种虚无缥缈的感觉,这种感觉本身就不牢靠嘛,或者说,我可能有一分喜欢,被你们无限放大了九分,导致我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我终于憋不住了,道出了几句实话。
“你这么磨磨唧唧的还是回去接盘吧。”
“你少来,我不吃你这一套,激将法对我不管用。”
阿伟听得一脸懵逼,忧愁地说道:“有那么复杂么?喜欢就去追啊,喜欢就去表白啊,崔老师干嘛想那么多嘛,我这个恋爱小白也知道爱就要大声说出来。”
“滚你妈的蛋,你少拿你的小学生恋爱教材来放屁。”我生气了。
“崔老师你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自欺欺人么,有意思么,喜欢就是喜欢,何必遮遮掩掩呢?”阿伟接着忽悠道。
“你觉得一个恋爱经验为零的人有话语发言权么?”我反问道。
“我觉得喜欢和恋爱经验什么的都没有关系,很简单喜欢就是喜欢,喜欢就要说出来,我不懂你们成年人复杂的世界。”阿伟辩驳道。
“我愚蠢的欧豆豆啊,你让我情何以堪。难道我喜欢天上的星星和月亮,我还要搬着一把梯子气喘吁吁地爬上去,大声说,月亮姐姐我喜欢你,然后一巴掌被呼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阿伟无言以对,默不作声。
我接着发泄道:“我喜欢的人多了,我还喜欢林黛玉呢,我也要说出来么,世上界无疾而终的爱恋多了,何必都要说出来自寻烦恼?”
“说啊。”
“说啊。”
“说啊,为什么不说。”
阿伟说道:“世间无疾而终的爱恋都是你这种怂包磨磨唧唧的才导致的悲剧,要是现在有人愿意让我舔,我立马就当一个舔狗,要是现在有人让我接盘,我立马就去接盘啊,哎呀,好想当舔狗啊,好想接盘啊,哪位天使小姐姐可怜一下阿伟啊。”
“妈的,你这不是贱骨头么,是没见过女人还是怎么着,你他妈的该不会还是处男吧……”我讽刺道。
……
“阿伟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伙子不知天高地厚总想着跃跃欲试,老崔一看这幅沧桑的样子肯定就是有故事的人。”阿敏续了根烟,给我倒了一杯啤酒,接着说道:“喜欢当然要说出来,要让对方感受到你强烈的爱意,不管结果如何,都要试一试。老崔你就是一个患得患失考虑后果的人,你的得失心未免也太重了吧,你这个人总是把结果看得太重……”
“谁不患得患失呢,谁不在乎结果呢,如果没有结果又何必开始呢,难道为了像一个勇士一样义无反顾地送死么。如果一份情愫你可以一眼望穿,又何必非要戳破呢,默默喜欢就是了。”
……
“没有,我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理性地分析一下而已。弗洛伊德说——每个生命体都会有两种本能,生本能和死本能。生本能是性本能和爱本能的结合,是个人热爱生命自我完善的需要。死本能是一种侵略本能,自我毁灭的本能,追求生命的终结,希望回到无生命状态,终其一生,生命都在两种本能里纠缠。今天我们先不谈死本能,你本身就有自我毁灭的潜力。我们说说生本能,就是容纳自己,接受自己,接受不完美的自己,甚至接受糟糕的自己,直面自己的欲望,你就是在害怕,你就是不敢迈出这一步,你就是过于偏执死本能,而忘记了生本能。你想想是不是这么一个道理?”阿敏深吸了一口烟说道。
“也许罢,你这人也太讨厌了,怎么和个医生一样天天拿着手术刀剖析我呢?”
“活着就要去爱啊,不然活着的意义何在?死亡是活着的另外一种表现方式,但是首先是活着啊!你认真活过一回了么?”
“也许我一直在浑浑噩噩地鬼混。”
……
“你未免也太偏激了,我所说的是,喜欢就要表达出来,并且能够通过某种方式得到升华,让俗世男女的情感绽放为彩虹一般的美丽。还有,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双鱼座嘛,天生的白日幻想家,总是期待有一个美丽的天使来拯救你悲惨的人生,我劝你别做梦了,喜欢就要主动出击啊!”阿敏接着说道:“《大海鱼塘》里有一句台词,爱一个人,攀一座山,追一场梦,我很喜欢这句话,我再送你一句话,人生苦短,何妨一试?”
何妨一试?妈的,酒壮怂人胆,那就拼了,明天表白豁出去了!干了这最后一杯,送我去死!
……
爱情真是让人惆怅
爱情真是让人要命
爱情真是让人痛苦
……
是毒药还是解药?
爱情这玩意儿就是一种自杀行为,有的人一命呜呼了,有的人还垂死挣扎几下。夜更深了,寂静与黑暗笼罩了这个静静矗立的小酒吧,没有人察觉几个年轻人的自言自语,没有人。
只有沉寂的黑暗陪伴着孤独的人,一种极夜的孤独即将席卷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