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吃牛
老三面前摆放着一杯刚刚接来的热水，比方才喝到的那杯清水更热一些。估计是这两杯水都是出自同一个电热水壶，只不过之前是还没有烧开的状态，现在是烧开了，然后又稍稍凉了一会儿的状态。
联想到再之前的时候，那些水杯中飘荡的茶叶，怎么也泡不开的情景，将所有的线索都串联起来，一个清晰的答案已经昭然若揭——负责做开水的那个家伙肯定是偷懒儿打瞌睡了！
懒鬼！害得人喝不着茶水。老三想到这儿，就忍不住生闷气，就不明白，怎么现在的人都这么懒惰，不知道我们种花家的传统美德就是勤劳吗？哼，懒鬼。
“陛下……陛下……”
茫然中好像有人在叫自己，老三朝着身旁的师利将军看去，只见他嘴巴闭得就跟铝合金门缝儿似的，好像并没有说话的样子。那么，谁在说话呢？
难道又是传说中的腹语？
“陛下！陛下！”
这两声叫得挺清晰，老三一下子就听出来了，原来是面前的龙浩然在说话呢。这位可是随时能变身河马的厉害人物，可是不能得罪。
老三赶紧整理出自己灿烂的微笑出来，用领导下乡般亲切的语气问道：“嗯呢，朕听见了，你说吧~”
龙浩然伸手去摸桌上的水杯，伸到一半儿，可能是想起来那杯茶水的难忘滋味儿，所以停顿下来，继而又往前伸，终于把水杯拿到手中，缩回手来，轻轻晃动杯中的茶叶和水，看着它们始终不能完美相融的样子，似乎有颇多的感慨。
“陛下，你想过今后如何生活吗？”
“诶？什么？”
“陛下，我是说，你现在已经不再是皇帝……”
师利将军听到这里，又忍不住怒发冲冠，虽然被两名西装大汉死死压制住，却还是唾沫横飞得大骂道：“乱臣贼子！待我……啊啊啊……”
有人的下巴被摘了下来，动作干脆利索，一看就是熟手，没有个七年八年的工夫，做不到这么行云流水，富有艺术美感。
老三战战兢兢得看着两名动手的西服大汉，眼神中充满了未知带来的恐惧，他此前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直接卸了人家下巴的手段，现在在他的眼中，这两名大汉已经笼罩上了一层奇异的光环。
如果非要做一个对比的话，那么，可以理解为是原始人看到了外星飞碟降落的那种震撼，可能在程度上稍微轻一点儿，不过，在性质上都是一样的。
哆哆嗦嗦得老三，就像是一个寒风中，无助的小鸡仔儿，绝望得看着同伴被命运玩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徒然等待。
再也没有什么酷刑，比之卸掉下巴更加惨无人道的了，如果有，那么可能就是连卸两次……没有了下巴，他可怎么吃饭啊！
“那……那个……那个……他……他不是故意的……”老三苍白无力得辩解着，试图为师利将军的行为，找一个听上去还凑合的借口，好让这些随时会变身河马的恐怖存在，可以把师利将军变回原来的样子。
就算是下一秒钟就要被河马大嘴一口吃掉，那也得做一个完整的人啊，要不然，下到地府里，不还是吃不了饭嘛，多可怜啊……
龙浩然显然更有人情味儿一些，至少他是这么表现出来的。
“陛下，他们只是为了保证我的安全，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如同你的仆人，会舍命保护你的安全一样。好了，让这个人恢复原状吧。”
两名西服大汉动作熟练麻利得治好了师利将军，师利将军还欲再说，被老三及时制止，几乎是在恳求得说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
师利将军怒目圆睁，嘴唇颤抖，牙关紧咬，一声不发，却好似胸中酝酿着雷霆霹雳，只待时机一到，就要劈开混沌黑暗一般。
龙浩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摇晃着的杯子，伸出拇指，并拢着食指、中指，掐在鼻梁上端，眉骨中央的位置，顺时针揉动几圈，又叹了一口气，说道：“陛下，我们是带着善意而来的……”
像是发现自己的语气，好像不太对头，龙浩然“咳咳”两声，清清嗓子，接着说道：“陛下，请原谅，我的言辞可能不够柔和，让你们误会了什么，我再次向你们道歉。那么，我就直接说了吧。”
龙浩然重新坐正身体，将两手自然得平放在膝盖上，说道：“鉴于你的特殊来历和经历，我们希望你能接受一份特殊的工作，隐秘而简单。工作内容就是与专家们交谈，借以让我们了解到那些史书中没有记载的东西。当然，这一切都是自愿的，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们每个月可以支付给你20000元薪水。”
看着老三迷茫的样子，龙浩然微微一拍腿，说道：“啊，20000元，相当于五头公牛的价格，这样你能听懂吗？”
这样老三确实可以听懂，每个月五头牛嘛，那就是每隔六天就有一头牛嘛，很容易理解啊，唯一的问题就是，什么母牛这么厉害，可以每隔不到一个星期，就下出一头小牛犊出来，真是牛的厉害啊！
师利将军听到这里，似乎是有话要说，不过可能是先前被卸下巴的经历太过深刻，所以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龙浩然看见师利将军的样子，主动开口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提出来，我未必能解决，但可以与你充分讨论，或许就能取得一个满意的结果。”
师利将军得到了鼓励，再抬头看看两侧的两名大汉，也没有动作的迹象，就压抑着怒气，尽量用正常的声音说道：“天子贵九，诸侯贵六，士大夫贵三，自从人伦初定以来，从没有听说过每月奉给天子五头牛的说法，这与礼制不和。陛下巡狩到这里，你们虽强，也不能无礼！”
老三听了这话，一阵无语，心说：“怎么你那么多事儿啊，五头牛还不够吃的吗？老天爷，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你胃口这么大呢，以后跟你吃饭的时候可得小心点。”
关于每个月给五头牛是否合适，龙浩然可能也没有想到这么多，听了师利将军的话，考虑片刻，说道：“既然你们的风俗如此，我会考虑，给陛下申请每个月发放九头牛，统一以现金的方式储存在银行里，你们什么时候用，就可以什么时候提取，很方便。”
“哦……”龙浩然又补充道：“银行，你们知道吗？就是你们那时候的银号，存钱的地方，把钱放进去，很安全，随时都可以取。”
师利将军的表情说明，他并没有听懂“银行”是个什么东西。
老三自然能听懂，不过他更喜欢自动取款机，因为它不会因为谁的账户里面存款少，就甩脸色看，也不会因为谁只取一张红票子，就爱搭不理得，仿佛面对着的不是银行工作人员，而是高高在上的大财主。
关于把牛存进银行的事情，老三没有这么干过，不过想来，应该是有专门的“自动取牛机”之类的，要是没有也没关系，大不了就忍着别人的白眼，上人工柜台去取出来嘛，反正牛就在那里，银行就在那里，总不会跑了消失掉的。
“那么，陛下，关于工资的问题，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老三能说什么？越简单越好，现在面对的复杂情况，已经令他的脑子都快要燃烧起来了。
考虑了两个脑循环之后，老三弱弱得说道：“那个，牛，朕不会做。”
面对这个问题，龙浩然大度得说道：“没关系，我们可以提供等价的东西，不论是衣服、食品、用具，都可以提供，只要总价值不超过当月工资的上线，那就都没有问题，不必非得吃牛肉。这样你能明白吗？”
老三没什么可说的了，只能回答：“嗯，朕，准了。”
只是，关于师利将军的待遇，好像还没有着落，为了不让这个大胃王吃掉本应属于自己的牛，老三不顾个人安危，毅然决然地提出了要求：“要让师利将军跟朕一起。”
师利将军感动到泪流满脸，哽咽着说道：“陛下……臣……臣万死难报啊……”
真是好一派君臣相得，上下融洽的场面。
对此，龙浩然都没有考虑，就直接说道：“这是自然，这位，师利将军是吧？你也可以为我们工作，待遇与陛下相同……”
明明是好事，师利将军却不愿意了，身子一动不动得叫嚷道：“不可！不可！臣子怎么敢与皇帝等同，大不敬！大不敬！”
老三心下里嘀咕着：“瞧瞧你这个算术水平差得，一个月白得九头牛还不满意，还说什么‘不可，不可’，就你事儿多，忒麻烦，待会儿看这些西服大汉们饿了的时候，都变成河马，大嘴一张就把你给吞进肚子里去，看你还这么麻烦，哼！”
想归想，老三毕竟还是担心师利将军的安危，忙着劝说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听他的话吧。”
师利将军还欲再说，见着老三劝阻，再看看身旁两位大汉，只好将满肚子的话憋回去，憋得脸红脖子粗的。
面对此景此景，龙浩然叹息一声，柔声说道：“是我欠考虑了，师利将军，我向你道歉，放心吧，我们一定会尊重你们的风俗，现在这不就是在征求你们的意见嘛，放心，说什么都没关系，我们将你的工资调少些，与陛下的工资拉开距离就是了，很简单的，没什么不能说得。”
安慰完师利将军，又把头扭向老三，说道：“陛下，要是没有什么问题，那就暂时这样定了，你们一夜没有休息，想来现在应该是困了。对了，因为情况特殊，所以你们还要在这里安顿一段时间，放心，不会让你们跟囚犯们住在一起，会单独收拾一间屋子的，陈设用具、饭食衣服，都会按照标准来。陛下，你觉得怎么样？”
“那个，朕，朕想……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