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连日的赶制,热气球的球体已经初具模样。
魏忠贤从远处走了过来,看着三人忙碌的模样,笑道:“都歇一歇吧,十数载光阴都熬过来了,倒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叶未晞起身朝魏忠贤欠身一礼,问候道:“魏老安好。”
这几日来,叶未晞与魏忠贤已经相当熟络,也感恩他对陈秋白的帮助,对他自然是尊敬有加。
魏忠贤朝他挥了挥手,打趣道:“可别累坏了身子,要不秋白那个小子找我算账,我现在可打不过他。”
叶未晞闻言闹了个大红脸儿,只能在心底嘀咕一声为老不尊。
又过了几日,等热气球球体缝好以后,陈秋白又用采集来的树脂密封好针脚,以防热气走失。用竹子编织了一个载人的框子,挂在球体的正下方。筐子的中央也有一个用竹子搭建的架子,架子的上边摆放一个用黄泥糊制的燃料炉。
特意选择了一个略微有风的天气,陈秋白几人牵起热气球球体的入风口,等风灌满球体之后再在燃料炉中架上柴火。
经过热风鼓动,球体拼命上窜,拉得几根球体下面的麻绳绷得紧紧的,但终究是力量有限,下方的竹筐里只站了陈秋白一人而已,然而竹筐却似定在了地上,纹丝不动。
陈秋白见此虽略微皱眉却也没有太过着急,他搬出一框事先准备好的粉状木屑,抓出一把扔向燃料炉上方,只见火势‘轰’的一下暴涨十倍。
此时此地肯定是没法搞出后世的燃料罐的,陈秋白便想出了这个法子来控制火力。爆燃现象他在龙家寨已经用过一回,此刻用来自然是驾轻就熟。
有了凶猛的火力,热气球终于摇摇晃晃的缓慢上升。升了十米左右,陈秋白停止了向燃料炉里加入木屑,于是热气球又慢慢地飘落回地面。
地面上的三人直看得目瞪口呆,虽然他们事先都知道陈秋白要干什么,但这一幕真的出现时,还是让人难以置信。靠着几张兔皮就能飞天,简直神乎其神。
“秋白之手段,这世上恐无人能及也,”等陈秋白落地之后,魏忠贤由衷赞叹道。他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心灵的震撼还是难以扼制。
“魏老谬赞了,一点奇淫巧技而已。”
“若世人都会这等奇淫巧技,那这天下将是何般光景。”魏忠贤脸色古怪,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
青牙咧咧嘴,也奶声奶气的说道:“你小子真是个怪胎。”
陈秋白郁闷了,有这么夸人的吗?
陈秋白又调试了几次,让他们三人都上来,然后又唤来了玄奴,四人一兽将竹筐挤得满满当当的。
随着陈秋白开始加大火力,热气球的球体也越鼓越大,但这次却始终不曾上升一分一毫。
陈秋白的脸色开始变得难看,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以木屑代替燃气,虽然也有一定作用,但它终归不是燃气,火力有限,承载不了太多的重量。
如果再要加大木屑的剂量,火势上撩太高,不说能不能带得动几人,恐怕热气球的球体就会先一步毁于一旦。
看出不妥的魏忠贤出声安慰道:“秋白不要心急,凡事总有个过程,本座相信你。”
叶未晞也暗地里握了握他的大手,以示鼓励。
陈秋白笑了笑,表示问题不大。
接下来的几天,陈秋白又调试了几次。他尝试着将球体改得更大一些,又或者将载人的竹框做得更简陋一些以减轻重量,更甚者将火势控制得更大一些,几次都差点将球体烧毁。他尝试用尽了各种办法,最终热气球也只能勉强吃力的携带三人,多一分都飞不起来。
随着他屡次尝试的失败,谷中的气氛开始变得低沉起来,唯独魏忠贤每日里还是笑容满面,情绪不曾有任何波动。
这日傍晚,几个人在竹舍旁开始烤食兔肉作为晚餐。气氛沉闷,各自不语。
“秋白,我看你也不必折腾了,人力有时尽,天意不可违。”还是魏忠贤率先打破了沉默,“以本座之见,这便是天意。你带着小叶与青儿二人出去便是,本座便和玄奴留在这谷中了此余生。”
还没等陈秋白出声,青牙便第一个站出来反对,“此事万万不可,若是义父不走,青儿便也留下来陪义父。”
陈秋白也附和道:“秋白蒙受魏老大恩,怎可做此忘恩负义之举。”
“非是你忘恩,实是出不出去对本座都没有多大意义了。秋白是否还记得本座开始便告诉过你本座时日不多。本座看似康泰,实则身体早已抱恙,加之年事已高,恐行将就木,出不出去已没什么两样。乱世纷扰各位心中明了,其实留在这里对本座来说倒是难得的安宁祥和。”
魏忠贤转头又对青牙说道:“你我父女一场,没能让你过上安稳的日子,反倒替为父受了不少磨难,为父有愧于你。然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他日你出得谷去,定要全力协助秋白重整我十二玄门教,也好救天下百姓于水火。”
“义父不走,我也不走。”青牙眼中噙着泪水倔强的说道。
“你若不走,为父便没有你这个女儿。”魏忠贤冷着脸说完,又慈祥的摸了摸青牙的头,“你也是一门之主,当以十二玄门教为重,以大局为重。”
青牙虽有千言万语,但摄于魏忠贤的威严,却是一个字也讲不出来。
魏忠贤又看了看叶未晞,缓缓道:“本想着出去了再跟你说,看来现在只能提前告诉你了。你脸上的红斑我知道有一种药可以去除,但此药在禁宫之中,想要拿到恐怕得费一番周折。”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本来已经拥有的美貌,却被突然毁去。叶未晞不敢置信的问道:“此种药物如此隐秘,魏老又是如何得知?”
魏忠贤奇怪的看了一眼陈秋白,难道自己的身份眼前这个丫头还不知晓?
但魏忠贤还是说道:“本座便是禁宫之中的九千岁,小叶你不知晓?”
叶未晞脸色陡变,颤声道:“你便是魏忠贤?”
魏忠贤不知叶未晞这般变化是何缘故,但还是应道:“正是本座。”
叶未晞猛的抽出佩剑,直取魏忠贤咽喉,嘴里喝道:“奸贼,拿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