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龙滩不远处的密林中，李行之冷冷地看着灰蛟庞大的身躯慢慢缩小，化成了一个灰衣青年。
“你应该知道我想问什么，如果让我满意，我就放你走，胆敢耍滑头，就别怪我狠辣无情！”事情李行之已经有了大概的猜想，不过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要问问当事人，留下一份口供。
灰蛟此时脸色苍白，嘴角还残留着血渍，恭敬道：“是，小蛟定当知无不言。”
李行之当即问道：“当年是谁让你袭击我们的？”
灰蛟表情阴晴变换一阵，还是讲道：“是两个和尚，叫名迦叶和阿难。”
居然是这两人，呵呵，倒也难怪，这两人原来就臊皮得很，专帮如来干些脏事，出现在东海一点也不奇怪。
“这两人还吩咐了你什么事情，一并讲来吧。”
“他们对小蛟交待并不多，就是在此镇守三百年，不得让任何人从水路进出花果山。几天前大爷出海时，小蛟正待要袭击，却让他们拦下了。”
“这么说，他们一直呆在东海？”
“这十来年间一直是，不过前两日小蛟再去寻他们时，人已经不见了。”
李行之点头。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是得知李行之进了女娲门下，他们留在东海风险变大，索性就回去了。
又问：“你不是东海出身吧？他们许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舍得在此三百年？”
“是，大爷慧眼如炬，小蛟的确不是东海出身，而是来自北俱芦洲，鲲鹏妖师座下妖王。”灰蛟说起这个眼中不免有点得意地看着李行之，似乎是想要李行之心有忌惮。
可惜被李行之直接戳穿道：“你说是就是了？就算是，妖师鲲鹏座下妖王何其多，强者数不胜数，你连真仙都不是，能算哪根葱，也能入得他的法眼？快说，那俩和尚许了你什么东西。”
灰蛟尴尬得打了个哈哈，回道：“那俩和尚许了我八部天龙真经，只要我在此守满三百年。”
李行之却盯着他，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道：“不只吧？你很不老实啊，你不想说说你先前用的那颗龙珠吗？”
灰蛟脸上又白了一分，强撑着笑脸道：“那是小蛟的本命蛟珠，随小蛟一同降生的。”
“啧啧，看来有人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李行之冷眼看他，“你一头灰蛟也能修出这种五彩龙珠？你是主动拿出来，还是想让我直接把它打爆？”
说着一声剑鸣轻响，玄青剑已然悬在灰蛟额前。
灰蛟冷汗直冒，咬了咬牙，从口中吐出那颗挡下玄青剑的五彩龙珠。龙珠一出现，灰蛟又吐了口血，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李行之手上一挥，玄青剑回到身边，龙珠也纳入掌中，细细看了起来。
毫无疑问，这是一颗龙珠，绝对不是什么蛟珠虬珠蛇珠可比，光这上面吞吐的神光就能说明，这颗龙珠的主人血脉非常纯净。
什么样的龙长什么样的珠，都是有规律的，很容易对应，白蛟白珠，黑蛟黑珠，灰蛟自然就是灰珠。若是混血，一般都会带有血脉来源的特征。然而只有一种情况会诞生五彩龙珠，那就是纯血龙种。
这种情况都不用多想，普天之下只有四海龙宫中还有纯血龙种。至于那些在天上拉车的，虽然也是五彩龙珠，但都是黯淡无光，哪有像这颗龙珠上的夺目光华。
李行之把玩着龙珠问道：“百余年前，你在这里捡漏？”
灰蛟脸上一急，又吐了口血，慌忙答道：“不不不，我没有，百余年前我才刚出生不久，哪里有能力从北俱芦洲来到东海。这颗龙珠是那两个和尚给我的，还给我指明方向，要我来到此处修炼，说是能事半功倍。况且，如果真给我百年时间，早就把这龙珠炼化了，哪里会像今天这么狼狈。”
李行之认同了他的说法，呵呵笑道：“你倒是大胆，拿了人家的东西，居然还敢在东海潜伏了这么久，你就不怕龙王找上门来？”
灰蛟道：“原先我也是害怕的，不过这十几年来，龙王一次都没有来过这里，就连水族也甚少出现。这里煞气深重，没人愿意过来，反而安全得很。大爷，东西你也看过了，能不能先把它还给我？我已经把本命蛟珠跟它融到一起了，不能离体太久。”
也是，这里是龙王的伤心地，没事怎么会来到这里呢。
李行之想了想，道：“给你倒是没有问题，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灰蛟赶紧道：“什么条件，大爷请说。”
“向我效忠。”
“好。”
“起誓吧。”李行之看了他一眼，“空口白牙，你就用这龙珠起誓。”
灰蛟闻言，脸上阴晴不定，最后一咬牙，还是用龙珠起了誓。
两道灵光分别从灰蛟与龙珠飞出，缠绕在一起，最后飞入高天，消失不见。
这年头，发了誓不照做，是真的会遭雷劈的。
见誓言完成，李行之也不再为难他，把龙珠丢回。说道：“以后，你的职责依旧不变，就守在这里。如果有事，我会叫你的。”
灰蛟收回龙珠，脸色好转，恭敬地行了一礼道：“是，大王。”
“嗯。”李行之受了他一礼，道：“你放心，既然是我的人，不会亏待你的。那个八部天龙真经你就不要想了，以后我会找机会给你讨来真正的龙族功法，让你成为真正的神龙。”
“多谢大王。”灰蛟又是一拜。这一拜他也未必有多么诚心，只不过李行之既然能说得出口，想必也是有一些把握。
事实上灰蛟的情况还是有点棘手，夺人龙珠跟夺舍一样，都是非常忌讳的事情，而且更加恶劣。自龙汉时代之后，龙族在天地间的存量一直就不多，生长慢，还没靠山，在很长时间里都是被猎杀的对象。
在人间，甚至还流传着“斩龙决”这种专门针对龙族的法门，与龙相关的故事也大多是“恶龙为祸人间，英勇无畏的战士挺身而出，经历千辛万苦终于让恶龙伏诛”。
最著名的证据就是赵公明用过的二十四颗定海神珠，与缚龙索。这功能指向性简直不要太明显。
一直到这一届天庭成立，龙族的形象才有所好转，变成了风调雨顺的象征。
但如果回朔起陈塘关的历史，你就会发现，以很久以前，这里的修士多以杀龙为荣。只是后来因为天庭的介入才与龙族达成了协议，慢慢放下了杀龙的传统，直到后来还出现了李靖这种为了不得罪龙王，把自己儿子逼死的软蛋。
龙族与人族不和，这是不争的事实，硬要扯什么种族大和谐，龙王当场就给你再上演一次水淹陈塘关。
不过，拿了人家的东西，到底还是要跟人家说一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