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良张子房,经博浪沙刺秦王失败之事后,隐姓埋名躲藏起来。终日里浑浑噩噩,意气消沉。那一日,在山野间行走,过一桥时,忽听一苍老的声音:“嘿,年青人,把我鞋子捡上来……””
清瘦白须的说书人说到这紧要处故意卖个关子停顿片刻,也不管四下众人的催促吵闹,拿起面前桌上半旧的红泥茶壶不急不慢地往嘴中灌了一口。
一张桌子,几条方凳,坐着站着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听众。四下的人们都听得入迷,就算说书人喝水清嗓子也死死盯着,深怕错漏了一个字。有等不及地早催促起来。
开封,自古就是名城,位于黄河以南中东部,东与商丘相连,西邻郑州,南接许昌,北与新乡隔黄河相望。因其特殊的地理位置,为历代君主所重视,有着“琪树明霞五凤楼,夷门自古帝王州”的美誉。
繁荣的开封街市,满是熙熙攘攘的人流,街道上随处可见高挂的大红灯笼,诉说着只属于开封的风流。
谢中航牵着一匹马慢慢地在街市上缓缓移动。
他欣喜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和谐热闹的氛围令他感到很高兴,在这和谐之中,所有人和物都显得可爱。
好一座古城。
此刻到了正午时分,谢中航腹中便有些饿了,遥望见前面不远处正是一家酒楼,这酒楼正坐落闹市繁华中心地段,装潢考究,气派非凡。店伙计在门口迎来送往,客人络绎不绝。酒楼上挂一大匾,上有‘迎客楼’三个大字,店门两侧高挂两排大红灯笼。
谢中航刚至酒楼前,就有一个戴着小帽的伙计笑迎上来,顺手来接过马缰,口中说道:“客官来吃饭啊,把马交给我就成,您里边请。”这伙计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眼明心亮的。
“小哥,照看好我这马,再喂点上好的草料,可别丢了。”
伙计笑着应道:“诶,放心吧,您吃好喝好。”说着,伙计将马牵过。
谢中航踏步进了酒楼,喧嚣声与食物香气扑面而来。看里面装潢,果然不同凡响。只见地上铺着一色的大理石地砖,细腻光滑。四下一扫,可见大堂宽绰,内有七八张黄花梨螭形方桌,配着榆木椅子。正对店门围着三尺高的柜台,柜台中有一账房先生正噼里啪啦忙着打算盘收账算账。四下里除了食客,还有几个伙计杂役穿行期间,收拾东西,招呼客人,忙而不乱。
又一个衣帽周全,肩搭白巾的店小二迎着谢中航道:“客官,你随我来。”
店小二前面引着,谢中航跟着来到了一张空桌子前。
谢中航撩袍坐定。店小二恭敬问道:“您来点什么?”
谢中航问道:“你们这儿有什么好东西?”
店小二回道:“我们酒楼的厨子会开封所有的菜肴。桶子鸡,黄焖鱼,五香兔肉,胡辣汤都是最好的。”
光听这些菜名字的确也足以让人直流口水了。谢中航想了想说道:“我不吃鱼,辣的也吃不了,那就来兔肉和一个桶子鸡,再随便来两盘爽口小菜,一碟老醋花生。”
店小二笑着答应了,问道:“要什么好酒?我们这儿有正宗的竹叶青。”
听到有竹叶青这等好酒,谢中航颇为兴奋,喜道:“好,好,来二两。麻烦快着点。”
店小二答应着,给谢中航倒了一杯茶退下了。谢中航端起茶杯闻了闻,是普洱茶。
喝着茶,谢中航闲来无事又好好地看了看四周,的确有不少人在这吃饭,看他们的衣着打扮,有士绅商贾,也有侠士书生,江湖就是这样的鱼龙混杂。
不一会儿,店小二端着花生两碟小菜和一壶酒就来了,在桌上摆放整齐,笑说:“客官您先喝着,您其他菜一会儿就得。”
谢中航取筷夹了两口菜,虽然味道不错但还是难免寡淡,好在这花生就着竹叶青酒喝却是不错。
谢中航正享用着美酒。这时,从酒楼门外进来几个大汉,个个背刀挎剑,样貌丑恶。为首一人方脸,脸生横肉,双目凸出,微黄短须。其余诸人也个个身体强健,脸上或身上都有几道浅浅的伤疤,任谁也能看出这是一群不好惹的人。
这几人进到酒楼,就如同老虎现身于山野令所有小动物噤声。热闹的酒楼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店小二小心地上前招呼,这些人四下一扫,推开小二,径自朝谢中航走去。为首大汉在谢中航对面坐了,其他人围在谢中航四周,都恶狠狠地盯着谢中航。
谢中航喝着酒,余光一撇,怎看不出这些人来者不善,但还是自顾自慢慢地喝着醉人的竹叶青。不管这些人是什么来意,也不管将来会发生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多喝几口酒,这总不会错的。
店小二又战战兢兢地端上桶子鸡,放在桌上还是热气腾腾的,肉香四溢。一只大肥鸡,炖的烂烂的,散发着浓郁的肉香,任谁也会舔舔嘴唇,吞几下口水。谢中航哪还等得及,当即上手,筷子却不方便,便直接上手去撕扯下了一条鸡腿。
谢中航正吃得香,没一会儿功夫一只大鸡腿只剩了骨头。方脸汉子就一言不发就坐在他面前,只瞪起他那两只大铜铃般的眼睛,好像要把谢中航活活瞪死。
方脸大汉不先开口,谢中航却也不先说话,自顾自地喝酒吃肉,只当没看到眼前这个人。谢中航心中澄明,这些人既然找来了,就不会善罢甘休,等他憋不住了,自然会先说话,自己又何必着急。有时候,后发方能制人。
果然,见谢中航喝酒吃菜坦然自得,这方脸汉子脸色愈来愈难看,额上青筋直冒,牙齿咬得作响。
“你是谢中航?”方脸汉子已经极度生气了。
谢中航一边撕鸡肉,一边答道:“是。”
不管这人是什么来意,是什么身份,谢中航只知道这世上打扰人家吃饭是最让人讨厌的事情之一。
“阁下吃过饭吗,在下不介意让多添双筷子?就是你的那些兄弟在下也可以一起请。”
方脸大汉道:“你认为我们是来蹭你这顿饭的?”
谢中航轻轻一笑,这自然是不可能的。方脸汉子披着上等麑裘,还穿着的是一双上好的鱼皮靴。光看他的穿着便知道这人绝对是一个有钱有地位的人。
谢中航叫店小二拿了块毛巾,擦了擦嘴,又擦了手,礼貌微笑道:“我好像不认识诸位。”
“爷爷我是黄河水帮的庞焕,你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