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阳殿内,丝竹入耳,歌舞不断,远远只见穿着明黄色常服的男人坐在方殿中央,身侧站着一位女子低头研磨。花琼筵并不多看,只垂膝行
礼,垂目看着地上。
“花琼筵?……你终于来了——”上方的男子传来轻缓浑厚的语调。花琼筵浑身一震,抬眸,直直看着上首的帝王。这时他才发现男人眼里已有了风霜,眉宇间好像藏着一丝心疼。
男人示意让殿上的人退下,身侧的女子也起身,告退,移步生香。
花琼筵斜睨了女子一样。那位杨玉环,果然是位艳丽绝伦的女子。她体态丰腴,腮凝新荔,明眸善睐,肤如凝脂,回眸一笑,便让这宫里所有的妃嫔都黯然失色。也难怪会有人说他会为她遣散后宫。
“陛下。”花琼筵行了一个全礼,头上的金步摇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居高临下的望着她,恍如隔世。
“抬起头来。”
……
李三郎初见花琼筵于十年前的那日上元节,那时,李三郎对她一见倾心。
时近傍晚,华灯初上,街市热闹繁华,花灯锦簇,香车宝马穿行,佳人来往不绝。
李三郎站在楼沿,与人饮酒赋诗,凭栏而望,一眼便从结伴游行的女子中望见了花琼筵。
眼瞧着女眷越走越远,李三郎赶紧叫来小厮,命人去打听是谁家未出阁的姑娘。
少时,小斯回来禀报,原是奉天府丞的长女花琼筵,年芳十六,家人已为她定了一门婚事,是齐尚书家的长子瑞安。
李三郎这下犯了难,“这已有婚事,该是如何是好?”李三郎想起花琼筵的一颦一笑,心中焦虑不已。
这时,小厮灵光一闪,回道:“圣上不必烦恼,不过只是婚配,尚未完婚。陛下乃是天子,将其召入宫中,便是那女子的荣幸。至于齐家公子,奴才曾听闻婉净郡主倾心于此人,便让郡主下嫁于齐家公子。如此,陛下可否?”
李三郎思量片刻,下定主意。
次日,宫中来人到花府,齐府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花家长女花琼筵,柔嘉淑顺,风姿雅悦,端庄淑睿,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深慰朕心。遂召其入宫,封五品才人。”
花琼筵一怔,目光流滞,驻立良久。见她没有反应,花父急忙掐了她一下,花琼筵微微吃痛。“还不赶快跪下谢恩?”
她一愣,颤颤巍巍起身。“臣女……接旨,谢主隆恩。”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宫人赶忙扶住花琼筵,“娘娘快起,别伤了身子。”
宫人走后,花父赶忙将花琼筵扶入闺阁,乐得眉弯目笑,吩咐到:“命人将小姐好生打扮一番。”整理好衣襟后入宫面圣。
听后,众人拥着花琼筵仔细打扮起来。花琼筵望着镜中女子,肤如凝脂,吹弹可破,粉面含春,目若秋波,顾盼神飞,倒也是个美妙的女子。
花琼筵低头垂目,实在想不起她何时见过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唤来贴身丫鬟杏儿,执笔写下一封信笺,泪水在纸面氤氲开来,虽心有不甘也无可奈何。持刀剪下一绺青丝,编成相思结,塞入锦囊中。将信物交于杏儿手中,泪光点点,“叫瑞安把东西给他。”
少时,杏儿回来禀告花琼筵。同日,齐家公子瑞安被封御史中丞。郡主婉净封为公主,择瑞安为婿,于二日完婚。
花琼筵想起那整日跟在他三人身后的女子,低声喃喃自语:“原来是她。二月?倒也是个好日子。”
次日,花琼筵入宫,平日对她冷眼相看的父亲,毕恭毕敬,唤她“娘娘”,看着她,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待你出宫之日,我必隆重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