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霜楠话说到一半就戛然而止，紧接着，脸上那一丝微弱的弧度忽然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阴郁。
“不过，好歹还是府中的正经丫鬟，而她，不过是个随时都有可能被赶出府的可怜虫罢了。”
此言落下，引得在场众人顿时哄堂大笑。
“小姐说的是，像她这样的可怜虫外头可是一抓一大把的，也就咱们小姐心善，若是换做别人，早就把她赶出府去了。”
身后的嬷嬷为了讨好她更是不断贬低沈露。
一句接着一句的编排听在她耳中仿若刀子似的，一刀一刀割着红烟的心。
“小姐，我瞧着这丫头站在这里实在碍眼，不如咱们去别处瞧瞧？”
几个对李霜楠阿谀奉承的丫鬟也许是实在想不到什么词贬低沈露了，突然提出离开。
李霜楠听着那丫鬟的话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沈露。
在众人上且未曾反应过来时，她一把将沈露推倒在地。
“好狗不挡路。”
“李霜楠，别以为你身后有大湿撑腰，我就不敢对你怎样！”沈露咬紧了牙关，忍着疼从地上爬起来。
即使没看，她也能感受到手掌定是脱了皮，此刻正犯着火辣辣的疼。
“哦？都听到她说什么了吗？”李霜楠本已经打算离开，此时听见这话又忽然转过身来盯着她，笑得开怀，“既然你想反抗，那我就给你个机会。”
说罢，李霜楠让身后那些丫鬟嬷嬷们各自退后一步，在原地站定。
“你若真有胆子与我对着干，那就试试。”
红烟眼看着事情闹大，自然知道发展下去会闹成怎样一发不可收拾的结局，赶紧拽了拽沈露的衣摆对她连连摇头，意思早已经明确至极。
沈露安慰似的对她拍了两下，然后站起来，众目睽睽之下一步一步向李霜楠。
就在众人以为她要服软之际，谁曾想一个响亮的巴掌竟然打到李霜楠脸上。
尽管沈露已经用了十足十的力气，但毕竟年龄尚小，力道不足，一巴掌下去也只让李霜楠脸上微微带了两分红晕。
但，被这么多人盯着，这份赤裸裸的羞辱是她如何都不能忘记的。
“你竟然真敢打我！”李霜楠狠狠一个巴掌打了回去。
沈露被她打倒在地，捂着那高高肿起的脸颊，目光瞬间变得有些阴狠，但，不过转眼功夫就在听见红烟声音后化为烟消云散。
“李小姐，小小姐可是王爷托奴婢照顾的，要是王爷回来看到小小姐脸上的伤……”
红烟这会子已经顾不得什么惧怕，奋力扑在沈露面前阻挡了李霜楠接下来的几巴掌。
“滚开！”李霜楠并未打高兴，冷冷吩咐道。
“王爷那头自有我家小姐会去解释，你在这里碍什么事，还不赶紧滚开？”伺候李霜楠多年的嬷嬷可是个懂事的，看见红烟是萧雨辰的贴身婢女，赶紧给她台阶下。
李霜楠见她仍是赖在那里不愿起来，怒气发作之下直接让丫鬟们把她拽到一边去。
“红烟姐姐，你别过来。”沈露好不容易站稳身形，生怕红烟受伤，急忙开口。
“呵，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若你现在跪下同本小姐道歉，那我就高抬贵手，原谅你一次。”李霜楠从身后丫鬟手中拿过一条长鞭，指着沈露，明显来势汹汹。
沈露咬紧牙关，死死盯着她。
两人对视了将近小半柱香的时间，李霜楠最后一丁点儿的耐心也被这无边无际的沉默消磨殆尽。
“小小姐，您打不过她的，还是赶紧求饶吧！奴婢求你了！”红烟生怕沈露会受委屈，连连开口让他求饶。
“我不可能道歉，红烟姐姐，你也看到了分明就是这个女人诚心找茬，我若是退后半步，只会让她愈发嚣张！”沈露身上陡然爆发出一种不明的气势。
“这么有骨气是吗？好，那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我的厉害！”李霜楠怒极反笑。
说话间，立刻挥动手中长鞭一卷一勾一劈，硬生生将两人方才所作的石凳扔出好几米远，那夹杂着破风而过的声音，让人心中一阵胆寒。
鞭子若是打在沈露身上，必定能叫她皮开肉绽！
红烟实在害怕极了，泪水止不住地哗哗往下流淌。
而沈露此时却是出人地沉稳，面对眼前不断飞舞的鞭子有节奏地一躲一闪，竟然没能让那鞭子占据上风。
李霜楠看了许久，这才意识到这丫头的确有两下子，一时间也不敢再大意，喘着粗气把那鞭子更挥舞得虎虎生风。
沈露趁她停下来的空档看准时机忽然出手，狠狠将她那鞭子夺过来，随着她之前的样子就是一阵乱舞。
李霜楠身后的那群丫鬟嬷嬷们此时再也坐不住了，一个个慌忙四处乱窜，生怕那鞭子打到自己身上。
而李霜楠因为之前那番挥舞让全身上下已经没了半点儿力气，额头上不断往外冒着豆大的汗珠，这会躲闪起来已经有些吃力，更遑论是从她手中夺回鞭子。
转瞬间又是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沈露手下可没留半点情面，对着她背部狠狠抽去。
鲜血染红了李霜楠背后的衣裳，她那张引以为傲的脸上无时无刻不在泛着苍白，此时早已经疼得花容失色。
“来人啊，救命啊，杀人了！这丫头疯了！”
伺候李霜楠多年的嬷嬷虽然害怕，但见她已经疼成了这幅样子也是心疼，硬着头皮扑上去将她压在自己身下，口中一阵呼喊。
然而，府中早已经一团乱糟，此刻哪里还有人会来回应她？
红烟趁着众人苍茫逃窜的功夫恢复自由，赶紧绕到沈露身后规劝，看着那已经打红了眼的沈露，心疼到无以复加。
“小小姐，您赶紧停下来吧！不能打了！再打就要出大事了！”
沈露当然也明白再打就要出事了，但看着李霜楠但是已经到了这个份上，竟然还能抽空用一双满含仇恨的眼睛瞪着她就知道，今日两人已经结了仇。
无论她停不停手，她都绝不会再放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