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理由？”黎岳问。
沈思点头：“是。”
她一直认为，设计师的职责就是给需要的人提供最适合她的风格。既然是让黎岳来审核，她自然而然选择了适合黎岳的设计。
黎岳看了一眼设计图，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我确实很喜欢。甚至无法拒绝。”所以，即便知道风格单一无法投入量产，她还是通过了审核。
因为沈思现阶段面对的考核人员也只有她。
“其实你并不适合白氏集团。”黎岳思考片刻，犹豫道。
如果是以前的沈思，她一定会紧张，甚至怀疑是不是黎岳在暗示自己辞职，但是放平心态以后，她发现黎岳的语气里没有任何不快，而是就事论事的感慨。
“那你觉得我应该去哪里？”她自己也很好奇，这位主管会给出什么样的提议。
黎岳闻言，认真的看着她道：“做高端定制。”
不等沈思说话，她解释道：“因为就算是我，对你设计出来的作品都无法挑剔，虽然它有一定的不完美，可我依旧期待她被做出来的样子。”
沈思愕然，继而犹豫：“我可以吗？”
据他所知，每一位高端定制的设计师，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甚至很多人有自己独立的品牌。
她虽然在沈家举办的邮轮宴会试图这么做过，可终究也只是为了拉到一笔投资，或者有某家公司看中她的创意，由此展开合作。
直接成为高定设计师，她总觉得自己不够资格。
“可以。”黎岳说：“你缺少的只是足够的经验跟历练，只要时间足够，早晚会有你自己的品牌，可是如果在这一行没有天赋，再怎么努力都是浪费时间。”
“谢谢。”沈思不激动是不可能的。
虽然梁嫣然一直在肯定她的作品，已经成为知名设计师的成渝学长也表示了认可，可沈思一直觉得他们带有一定的感情成分。
可是黎岳不一样，她没有理由去刻意赞同自己，她一直都是实事求是。
黎岳笑了笑，继续道：“如果以后，你想从这个方向发展，必定要离开白氏集团，那么从现在开始就要练习，往后如果遇到有定制需求的客户，我会推荐给你。”
沈思这一刻突然不知道该怎么说话：“黎主管，你真得太好了！”
她设想过在白氏集团会遇到各种情况，甚至有很多人因为她本身的经历而被嘲笑，但是从未想过会像今天一样。遇到这样一位上司。
“还好吧。”黎岳摸了摸下巴。她也一直觉得自己挺好，可是在白氏集团，并没有多少人觉得她好。
甚至每一个来这个部门的人，都会因为她的要求而觉得她不可理喻。
黎岳叹息，继而忍不住想，如果每一个应聘者都像沈思一样让人安心就好了。
“不过黎主管，我们不是有业绩考核吗。我只负责高定会不会不合适？”沈思担忧。
黎岳摆了摆手：“不差你一个。”
她说完自顾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沈思思考了一秒，然后捂住了脸。
她忘了，这个部门以前就是黎岳一个人负责。虽然少她一个，确实是少了一半的人，但是少掉的业绩是忽略不计。
正所谓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这种优待，真不知道是好是坏。
等到中午，沈思还没来得及出门，就看到顾瑜在门口探头探脑的眺望。
沈思跟她招了招手。示意她稍微等一下。
结果还不待她起身，就看到黎岳拎着包离开了办公室。在经过门口的时候，顾瑜友善的跟她笑了笑，然后从包里掏出一颗糖递给她：“要吗？”
黎岳面无表情扫了她一眼，直接离开。
沈思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幕在她眼前发生，忍不住捂住了脸。
她就知道，顾瑜在她面前跳脱的性子总有一天会创造奇迹。可她从未想过，奇迹居然来的如此之快。
等顾瑜皱眉看了两眼黎岳的背影，回过头就看到沈思跟她招手，让她进去。
“刚刚是你们主管的女儿吗？长得挺可爱，性格怎么那么讨厌，就算不喜欢糖，说句谢谢总可以吧？”顾瑜遭遇冷漠对待十分怨念。
沈思即便已经有心理准备，还是觉得无力吐槽：“你没见过黎岳？”
“怎么，我应该见过她？”顾瑜一脸无辜。
“所以你连她长什么样都没有听过？”沈思继续问。
“她长什么样重要吗？”顾瑜继续问。
沈思点头：“我觉得挺重要，毕竟如果你知道的话，刚刚就不会给她递糖了。”
顾瑜神色一僵，整个人像是生锈发条的机器人一样，极其艰难的扭头看沈思：“她，黎岳？”
沈思同情的看她：“是啊，就是黎岳。”
顾瑜脸色惨白。脑海里闪过的都是关于黎岳的恐怖传闻。
其中最记忆深刻的就是她嘴巴很毒，喜欢不留一点情面的挖苦讽刺别人，这次惹到了她，还不知道会被怎么打击。
“喂。”沈思戳了戳她的手臂。
就看到顾瑜艰难转头：“思思，你要帮我，你一定要帮帮我，我好惨呜呜呜。”
“怎么帮你？”虽然这个时候不合适，可沈思还是想笑。
“帮我求求情好不好，你不是说她很好相处吗？”顾瑜抱着她的手臂撒娇。
沈思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啦，其实根本没那么严重，她一般严苛，是对手下或者合作者，你现在充其量只算个路人，她不会记住你的。”
“真的吗？”顾瑜不安。
“真的。”沈思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顾瑜一想也是，立刻又恢复了活力，继而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一直以为黎岳是50多岁的更年期妇女，可她怎么看上去比我还小，她成年了吗，我要去举报白氏招收童工。”
沈思咳了一声，没有说话。
其实她同样怀疑这个问题，但是认真跟顾瑜在办公室讨论，怎么感觉这么不正经。
等到两人用过午餐跟顾瑜分别以后，就在办公室门口猝不及防遇到了意料之外的人。
穿着红色长裙的女人画着精致的妆容，双手环胸一脸冷漠的挡在走廊的必经之路上。在离她不远的地方，有两个人低着头凑到一起小声嘀咕着什么。
而这个女人在看到沈思以后，眼底的百无聊赖终于消失，换上了几分戏谑跟厌恶。正是她一直担心遇到的人，尹心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