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谦墨看着她微微笑了笑,眼底没有一丝笑意:“沈思一直想走,现在我放她走,你一直想有不受控制的人生,我帮你解脱。”
“等这件事结束以后,你离开这里。走的远远的,不要再回来,重新找一个你喜欢的人,过你想要的生活。”他说完闭上眼睛,显然对这件事不想多谈。
尹心蕊还想说什么,病房门被暴力推开,发出“砰”的一声。
几人回头,就看到白子谦带着白夫人来到了房间。
外面的保镖被暴力的按在地上,奋力挣扎。
尹心蕊微微一怔,下意识想起身挡在白谦墨床前。
结果被白谦墨伸手制止,他抬起苍白且布满伤痕的手挡在尹心蕊面前:“从此以后,你不需要为我做任何事。”
还不待尹心蕊出声,就听到白夫人冷笑了一声:“我真是有一个好儿子,一个好儿媳。”
“儿子腿好了,没想过告诉家人,倒是想着告诉全世界,儿媳口口声声说想见小叔子最后一面,结果小叔子醒了,舍不得告诉别人,自己倒是寸步不离。你们是嫌我白家丢人丢的还不够吗?”
“对你来说,我做什么是不丢人的?”白谦墨笑着问。
白夫人把目光落在小儿子身上,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一字一句说:“我真后悔生了你。”
尹心蕊脸色一变,咬牙看着白夫人。她何尝听不懂,白夫人的意思是,白谦墨从出生就是丢人的。那作为她的亲生儿子,他会是什么感觉?
而白谦墨对此根本不为所动。或者说,他早已经习惯了。
他甚至依旧带着笑意,看着母亲:“你不想看到我,就不用勉强自己来见我,这是我跟白子谦的事情,我们自己解决。”
“解决?解决什么,你们有什么好解决的?”白夫人笑着问。
白谦墨轻轻叹了一口气,不再理会白夫人,侧头看向另一边:“把她带走吧,我不想再看到她。”
“是。”从房间另一侧走出一名短发的女性保镖,她上前跟两人道了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架住白夫人就向病房外拖。
白夫人脸色一变:“白谦墨,你反了!”
“抱歉,冒犯了。”五官刚硬的女保镖一手托住她,一手捂住她的嘴巴,让她保持基本的安静。
骤然看到白夫人被制服,白子谦带来的人冲上去就要把人解救下来,然后走廊外围突兀的出现一圈穿着黑色西装的人。
他们把手从兜里拿出来,手中俱是握着一把黑色的枪。
“举起手来。”为首的人冷声道。
准备冲上去的保镖停在原地,缓缓举起双手。
白夫人总算安静下来,她望着黑洞洞的枪口,脸色变了又变。
“你不敢开枪。”说话的人是脸色阴沉的白子谦。
白谦墨轻笑了一声,看着那张跟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问:“为什么不敢?我都要死了,有什么不敢?”
白子谦表情扭曲了一下。
孙医生走上前,在被枪指着的白子谦身上仔细搜索,分别从上衣口袋,内侧衣袋,腰间找出了一包粉末,一把刀,几颗药片。
他拿着这些东西退回原位,只从外观就能粗略辨别出是什么。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看。”白谦墨又是笑了一下:“与其就这么被你毒死,倒不如我们同归于尽。”
“谦墨,你冷静一点。”白夫人被拉到门口,看到这样的场景硬是挣扎着扯开被挡着嘴巴的手,没有再走一步,她用颤抖的声音求饶,用祈求的目光看向床上躺着的儿子:“子谦不是什么都没做吗,你相信妈,就算他想做什么,妈也会阻止的。”
尹心蕊用一种怜悯又憎恨的目光看着白夫人。
别说白谦墨,连她都不信。
白谦墨只是淡淡扫了自己母亲一眼,目光又落在白子谦身上。
“你想怎么样?”白子谦阴沉着脸问。
白谦墨第一次如此真实的,不掩饰任何情感的看着白子谦。
他的目光里有羡慕,有难过,有同情,有失望,最后只剩下一声叹息。
“我原本,什么都不想跟你争,甚至顺从的按照你的愿望过了这么久。”白谦墨低着头,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可惜,也许一再忍让只会让人有无止境的的得寸进尺,直到今天,你连我的命都想要。”
“白子谦,我欠了你什么吗?”白谦墨微笑着问。
白子谦紧紧看着他,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只是抵着他额头的那把枪,更靠近了几分,好像随时都会开枪。
白谦墨摇摇头,继续道:“我什么都不欠你,可你觉得,我的存在都是多余的,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让了。”
“从今天开始,我会担任起白氏集团的继承人职责,跟你光明正大竞争。不让相信我的那些人失望。”
“你放心我跟你不一样,不会用任何不光彩的手段,我们堂堂正正进行决策。”
“还有,为了防止你像今天一样,我告知了我的属下,从今天开始,我,或者跟我相关的人身上,发生任何非自然因素的事故,我都会算在你身上。”
“如果我死了,不管动手的人是不是你,我都会让你跟母亲陪葬,如果我再出车祸,不管是不是你,我都会让人制造出一样的伤痕,我说到做到!”
“谦墨,这会不会有些不公平。”白子谦没有说话,反倒是白夫人小心翼翼的出声。
白谦墨抬头看母亲:“不会。”
顿了顿,他笑着说:“就算不是你们动的手,这一场车祸也足够你们为我偿命。为这么多年我受到的不公偿命。”
当他一次次被推进手术室,从被层层包围的病房醒来以后,就在问自己为什么?
为什么他会遇到这种事,而让他如此痛苦的,是他此生最为重要的两个人。
也是这一次,让他真正下定决心做一些什么。
因为有些人,只是忍让跟不理会,并不会打消他们的恶意跟念头,只有打疼了,才会。
他的要求很少,只是把自己放在跟白子谦同样的环境竞争,而这个环境,只是保证生命无忧。
既然白子谦做不到,那他会逼他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