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将菜切完,便开始着手下一步了,量不需要太多,不过得丰盛,这也是为了庆祝自己重新能在家里吃饭的一种仪式了。
可他刚移开一步,就听到‘砰’的一声巨响,吓得他在原地直接跳了起来,手里的刀也差不点没拿稳,随后转向发出声音的地方。
“瓢瓢?”
他看着蹲在地上那欲仙欲死又有苦说不出而痛苦挣扎的女孩子,从她那用来束头发的发箍,阿呆就知道这肯定是瓢瓢了,因为那是她逼迫自己买给她的。
可她不是应该还有几天才回来吗?为什么会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这里,还有,她在地上干嘛,为什么样子看起来这么痛苦。
可他立马又反应过来,这可是瓢瓢!自己的生活,从现在开始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回归了正轨,而且,现在要做出什么表情才能应对她现在这份不知名的愤怒呢?
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的,而且恐慌,但如果表现在脸上,今天这顿饭就是送行的饭了。
意识到这点,阿呆强行把自己的嘴角拉开,瞪大了名为兴奋的眼睛,尽管内心是拒绝的但还要违背道德般的笑着说出:“瓢瓢,你终于回来了!”
但瓢瓢好像并不领情,她低着头蹲在地上,极力的忍耐着,用低沉而可怕的声音说出一句。
“你竟然敢躲!”
接着阿呆便看到瓢瓢一下子窜了起来,握紧了拳头,带着杀父仇人般的气势朝自己挥过来,而他也下意识的伸出双手前去阻挡这毁灭性的一击。
整个场面看上去十分滑稽,就像两个武林高手决战紫禁之巅一样,可明显拿着菜刀的那个有点破坏气氛,气势也弱了许多。
可阿呆最后还是没有接到那热烈的爱意之拳,他小心翼翼的睁开眼睛,发现瓢瓢的手停留在了半空中,眼神呆滞的看着自己。
带着各自的情绪四目相对,时间好像暂停了一样,这两个武林高手,仿佛同时被点了穴道,只是还是那个拿菜刀的,表情看上去非常木讷。
这是怎么了?阿呆心想。
这是阿呆吗?瓢瓢心想。
她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阿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莫名其妙的就红了起来,越来越红,不受控制的,像是一个被炮弹击溃了少女心河堤的女孩,不管内心是多么的控制,但身体无论如何也拒绝不了它的变红。
瓢瓢不敢相信,仅仅才一个月的时间,阿呆不仅完好无损的活了下来,而且好像还变高了,变帅了,最直观的感受就是,变精神了,之前那个一脸衰样的阿呆,好像已经不复存在了。
“变…变那个了!”
瓢瓢目瞪口呆的说着,不敢相信现在自己所看到的的事实,她没想到自己十几年如一日的辛勤施肥和灌溉都没有效果的这颗白菜,扔到外面去一个月,竟然自己长好了。
不过阿呆好像并没有搞清楚瓢瓢为什么会这个样子,而瓢瓢的那一句话,反而让他误会了起来。
变?自己身上唯一变化的除了头发,剩下的就是……
“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立马捂住了裆部,根本不管自己刀刃的方向,他以为瓢瓢脸红的原因,就是这个。
其实瓢瓢完全没有这个意思,这只是他的自作多情罢了。
“我…我看到了啊…”
瓢瓢一脸的娇羞,将红着的脸扭到一边,阿呆看到她这个反应,捂得更紧了。
她虽然不知道阿呆现在这个动作代表了什么意思,不过急切而愤怒的心里,慢慢的被再次见到阿呆和见到这样的阿呆而淡化,最终变成了一个羞涩的纯情少女。
不过这种反差,反而让阿呆心里没有底了,他立马又找来了一件围裙,套上以后才开始做饭。
期间瓢瓢一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没有以前的风风火火倒是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气息,还时不时的瞟上阿呆一眼,当阿呆可能会注意到她的时候,立马又收回眼神。
其实并不是阿呆有多大的变化,一个月的时间根本不足以让一个人改头换面,而且还是阿呆这样的人。
但即使是阿呆这样的人,一个月的艰苦锻炼,不玩手机也不熬夜,每天规律的作息,要说没有一点改变,那也是不可能的,而瓢瓢,就是看到了阿呆的这点改变。
可虽然只是一小点,但就因为他是阿呆,起点低,加上他平时给人的感觉,这一点所带来的震撼无疑是冲击性的。就好像一个成年人能自己吃饭那样,根本不足为奇,但如果哪天某个婴儿能自己吃饭了,可能全家都得高兴的跳起来。
同样是吃饭,两者的对待几乎是天壤之别,所以瓢瓢会有如此夸张的反应,也是情有可原的。
更何况,他是阿呆。
饭做好以后,阿呆便乘了上来,没有多余的语言,瓢瓢也会自己坐过去,而阿呆也不会有被喧宾夺主的感觉,那是因为,瓢瓢对于这个家,也是非常特别的存在。
彼此父母没见过,但对于对方的孩子都十分的熟悉,但瓢瓢的行使权要更多一点。
比如,她有阿呆家的钥匙,那是她把阿呆按在地上强迫他拿给自己的,但妈妈也没有反对,所以阿呆也不能说什么了。
她知道阿呆家放户口本的地方,也知道哪里有个重要的水龙头开关,知道阿呆藏钱的小鞋盒,知道妈妈今天又买了什么牌子的化妆品。即使阿呆和妈妈都想不起的东西,她也能轻松的找到。要不是家里不允许她在外面过夜,估计阿呆现在已经变成了和来福一样的境遇,早就睡大街了。
换种角度说,早已喧宾夺主了。
这么多年来,阿呆就是在这两个女人的围攻下成长起来的,他已经习惯这样了。
“瓢瓢,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有十多天呢!”
阿呆看着一开始就不对劲的瓢瓢,心想是不是在老家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所以这句话并不是用来打破尴尬气氛的。
“...还不是…你电话打不通…你也不知道给我打…”
瓢瓢低着头,脸都快放到碗里了,声音低的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她也搞不懂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么个窝囊的样子,毫无理由,不符合科学和人文的。但她就是觉得,现在的阿呆看起来有点迷人,迷得她眼红心跳,迷得她无法与之对视。
“我…”
阿呆嘴里嚼着一大堆东西,吞吞吐吐的说道。
“我没钱,交话费了。”
“我到了老家就给你交了…但是还是打不通。”
瓢瓢抬起头,悄悄的眯了阿呆一样。
“啥?那我咋不知道呢!”
阿呆显得很惊讶,随即拿出手机查了下话费,发现确实已经开机了,接着又拨了瓢瓢的号码,一直是拨打状态,无法成功呼叫。
而且如果瓢瓢很早就给自己交了的话,自己到现在可是一个电话和信息都没接收到。
手机坏了?
阿呆仔细的打量了一番,发现除了无法通讯以外,其他什么都是正常的,他突然想到,这有可能是系统搞的鬼,但现在又不好在瓢瓢面前发作。
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阿呆看着手里现在这块真正的砖头,一股无名的怒火就窜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