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
温洛九睁开眼睛的时候,恰好瞧见秦无言闭着眼睛面对着他,一脸疲惫之意。她微凉的一只小手还搁在他的额头之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暧昧的气息。
轻轻拿下她的小手放在掌间,感觉秦无言的手很纤细,手掌细小,竟只有他一半手掌这般大,怕是因为身子之故,是以她的小手常年冰凉。
朦胧间,回忆起方才的那种感觉,温洛九有些微愣。他见过的女子太多,像秦无言这般样子却是极少。说她成熟,不经意间却是让人感觉有点像孩子一般。说她稚嫩,行事作风果断狠绝,心思又缜密,若是得罪过她的人,她必然会死死咬住。说她心狠手辣,但是秦无言却从来不会滥杀无辜之人。
她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醒了?”秦无言察觉有人在看她,猛地一下睁开了眼睛,“你……感觉好点了吗?我们能不能离开这里了?”
温洛九脸色雪白如纸,说话间带着几分无力,“你觉得现在我们能走?”
秦无言眨了眨眼睛,心中暗想,也是,如今他这般样子,看上去比她还要来的虚弱几分,若是出去再碰那些个杀手,也不会是对手。
温洛九很是悠闲,慵懒的半靠在床榻上。
“为什么这里没有幻象?”秦无言问道。
“这里是我就寝的地方。”温洛九往身后加了一个软枕,舒服的叹了一口气。
秦无言还是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温洛九就寝的地方偏生没有幻象?他是在哪里中的这毒,为何自己却一点儿事情都没有?莫不是这毒自己还能长了眼睛,避开她秦无言不成?
这温洛九,一定是有问题。
秦无言不动声色的帮温洛九捻了一下锦被,“卿主,你说我方才的建议好不好?”
“什么建议?”温洛九轻笑看她。
“拿你的命换在下的自由。”她指了指外面不断在变换的景色。
温洛九眨了眨眸子,手捂胸口,“秦大人,当真这般无情?”
“在下哪有这般能耐与卿主有情?”秦无言转身去桌上倒了一盏茶水,轻轻的抿了一口,才递给温洛九,“卿主担待些。”
他垂眸望着她递过来的水,秦无言当真是越来越让他看不懂了。换做是旁人谁敢将喝过的水递给他,也只有秦无言。温洛九勾唇道,“秦大人心里果然还是有在下的。”
“我是怕再累着我的手,且不说这个,卿主往后若是不能人道,在下怕卿主怪罪在下。卿主心胸这般狭隘,又喜欢斤斤计较之人,在下委实不敢再得罪了。”秦无言笑道。
温洛九一脸哀怨,“如此说来,在下还要夸赞秦大人识时务为俊杰了?说来,秦大人如今已经与在下有了肌肤之亲,秦大人莫不是要对在下负责?”
“冲着卿主这般绝色的脸蛋,若是卿主想要委身与在下,在下定然会好好考虑一番。”
说话间,两人听得门外有脚步声靠近,当下对视了一眼,
还未等秦无言话音落下,温洛九双手一个用力,将秦无言给抱到了自己怀里,拉了帘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解了秦无言的外袍,扔在地上。
“温洛九,你够了!”秦无言怔怔的瞧着压在自己身上,拼命在摇晃着身体的温洛九,床板在他的大力下,一阵嘎吱作响,只见他恢复了方才红润的脸色,眼神涣散,苍白的唇邪肆的勾着。
房门被人打开,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传来,只听得有个女子轻笑的声音,“瞧着他们这般样子,看的奴家心里都痒的厉害。还是师兄你的药厉害,都这般久了,不知道秦无言这个病恹恹的身子,能不能经受得住。”
“思音,别闹了,主人正等着。”一阵沉闷的男声回应着。
床帘被人一下子拉开,方才那名蒙着黑纱的女子悠悠然走进来,瞥了眼凌乱不堪的床,轻笑道,“带走。”
瞬间,有几名黑衣人过来,将衣衫凌乱的秦无言和神色颓靡的温洛九架走。
到达目的地,入目皆是刑具。秦无言道,“卿主,这比你大理寺的刑具多多了,你好好的学着些。”
“秦大人果真是女中豪杰,到这个时候还能说笑,可惜了秦大人是个女儿身。”为首的依旧是那名唤思音的南疆女子,一身黑衣,轻纱遮面,眸光娇媚,看上去十分的惋惜。
秦无言笑道,“若在下身为男子身,遇到姑娘这般,也无福消受。姑娘看卿主如何,长的俊美,身子骨又好,保证姑娘能够夜夜笙歌。”
“民间传言,秦大人身为女子,胆色却比男子要大上许多,今日瞧了,奴家确实钦佩。”她道。
秦无言又道,“多谢赞誉,在下愿意将卿主送给姑娘,保全自己的性命。”
“哦?”思音挑了挑眉头。
“卿主在的大理寺本就同在下不对盘,姑娘若是能够出手解决了他,在下自然感激不尽。”秦无言虽然衣衫凌乱,星眸却格外的清亮,伸手指了指身边摇摇欲坠的温洛九,手中的铁链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音。
思音笑的清脆,“秦大人,温大人可是与你有肌肤之亲,你居然这么残忍。”
“正是这样,在下就更不能让他活着出去,坏了我的名声。”秦无言道。
思音迈腿,一步步走到秦无言的跟前,余光瞧了一眼站在一旁摇摇欲坠的温洛九,“温大人,你怜惜娇花,可是秦大人这朵花儿可是有毒,想要您的命呢。”
“你们到底是谁?”秦无言正色道,“为何要将我们二人关在这里?”
“奴家想要的是秦大人最近得到的那块玉珏。”思音妩媚道。
果真如此,又是为这前朝宝藏的地图所来。秦无言对前朝宝藏之事知道不多,只听得胡惋心提起过,她知道少,但是身边的温洛九却是知道的。想到这里,秦无言余光瞥向温洛九。
温洛九虽中了合欢之毒,眸中迷蒙,但是理智还尚存几分,他习惯性的勾唇笑了笑,“前朝的宝藏,也是尔等可以企图的?”
“呵呵……”思音娇笑,“温大人怕是这大理寺的寺卿位置坐舒服了。这里可不是温大人的大理寺,奴家要对温大人怎么样,怕是任何人都插手不了。像温大人生的这般俊俏的男子,奴家心中自是欢喜。温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奴家为何将您让给了秦大人?”
“哦?愿闻其详。”温洛九说出这话的时候,顺势还对着秦无言眨了眨眼睛,眸光中尽是玩笑和调侃。
秦无言蹙眉,这厮是真的妖孽祸水,眼前都这般样子了,他还有心情打趣她。一眼扫去,在场的所有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们。
的确,世人都传他们两人水火不容,眼下这般危机,两人却在这里眉来眼去,着实让人奇怪。
“温大人,您的身份难道还需要奴家告诉您吗?秦大人的聪慧,我家主人亦是十分欣赏,若是温大人同秦大人有后,这孩子怕是前途不可限量。”思音小手轻轻的朝着温洛九锤了锤,“但是温大人若是不肯配合,奴家主子也是有别的法子的。”
“秦大人,看来在下的命比你值钱。”温洛九闻言,面上没有丝毫的恼意,反而还对着秦无言打趣,“只不过,在下最讨厌被人威胁。”
秦无言笑了,“卿主是到哪里都端着架子。”
“在下所做的不就是秦大人想做的?”温洛九眸中精光一闪,桃花眸子饶有深意的撇了一眼黑衣人手上拿着的琵琶。
秦无言笑了笑,“果真有趣。”转而望向思音,“你们的主子当真是无趣的很呢,将我们抓来,莫不是就想看着我同温大人狼狈的样子么?还有你一个南疆女子,不去好好的伺候你家主子,跑来这里兴风作浪,当真觉得自己是难得的美人么?”
思音唇边笑意冷了下来,“秦无言,莫不是看着你手上有玉珏图,今日这里便是你秦无言的墓地。”
秦无言轻轻的吐出一口气,冷笑道,“这世上对我说这句话的人很多,但,往往丢的都是他们的命。”
“你……”思音嘴上哪里是秦无言的对手?当即跺了跺脚,一把抢过身边人捧着的琵琶,愤愤的拨动起琴弦,刹那间,秦无言温洛九所在的地方,围满了各式各样的毒蛇,呲呲的朝着两人吐着舌头。
秦无言蹙眉,“劳烦卿主将在下抱得远一些,在下实在看这些毒蛇有些恶心。”素来,她都是讨厌这些个黏黏糊糊,颜色斑斓的玩意儿。
再看温洛九,一身绯红色衣袍,狭长的桃花眸中哪里还有方才的迷蒙?深邃不见底的眸中漾着几分玩味的精光。
秦无言与温洛九神情淡然,面容精致,宛如画中的金童玉女一般,美的让人移不开目光。
思音催动着琵琶声,毒蛇扬起脑袋,欲要向温洛九与秦无言攻去,外头,有一个黑衣人捂着伤口跌跌撞撞的跑进来,喘着粗气道,“不好了,有一大批的官兵包围了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