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此刻她正和谁陪着暖暖在游乐园里。
心中大骇，刹那的惊慌失措，握着手机的手微微发颤。
上次在医院的事情，她没有忘。
他也说过，不许她单独和靳北辰接触，但清欢之前是真的不知道今天陪暖暖来的人会是靳北辰。
当听到慕衍深说，她对他说谎了时，她想解释，可是对方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电话那边，只传来挂断的声音。
他，生气了。
“妈妈，快看我做的泥人！”
暖暖欢快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而女人的目光之中，再无之前的温然。
“暖暖，我们得回医院了。”
秦然现在只怕已经在游乐园外等着了，她得先把暖暖送回医院才行。
“不嘛，现在才中午。”
明明说好的，可以玩到下午四五点再回去的。
“他要你回去？”
说话的人是靳北辰，从清欢接起电话时，他就注意到她的神情变化了。
她不是个善于掩饰神色的人，他也就猜到了这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慕衍深，真是个小气的男人。
以前是，现在也是。
“……”清欢也没否认，对于靳北辰和慕衍深之间的渊源，她不太清楚，但绝对是和顾欢颜有关。
几分钟后，暖暖虽然不情不愿，但最后还是乖乖牵着妈妈的手，一道出了游乐园。
秦然的车已经在等了，见到人出来，下车打开车门。
“妈妈，靳叔叔不和我们一起吗？”
看到靳北辰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暖暖瘪嘴不悦，再看向这个给她开车门的叔叔，她不认识，看着一点也不友好。
“靳叔叔要回自己的家啊。”
抱着暖暖上了车，车门合上，清欢看向车窗外，靳北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她的视线之中。
“妈妈是不是不喜欢靳叔叔？”
怀里的女儿问得无意，可是清欢却不由自主的将目光看向驾驶座上的秦然。
对方神色不改，同以往那般，启动车子。
“暖暖，妈妈和靳叔叔只是普通朋友。”
真的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若非是因为暖暖的关系，她和靳北辰之间，怎么会有交集呢。
“可是……”
“好了，你这个小话唠还没玩累么，闭上眼睛睡一会儿。”
“唔……好吧。”
女孩的确是有些困了，趴在清欢身上，小脑袋枕着她的肩膀，像是无尾熊那般全身心的依赖着她。
几分钟后，清欢这才注意到，这不是去医院的路。
她好像忘记告诉秦然，要先把暖暖送回医院了，她还以为他知道的。
却是不等她开口，秦然似乎知道她想说什么，先出了声打断：“慕先生已经在等你们了。”
注意，他说的是你们，不是你。
也就是……还有暖暖一起？
电话里，慕衍深明明已经生气了，却现在要让秦然带她和女儿过去，这是做什么。
最后车子停在了餐厅外，暖暖眼珠子眨了眨，舔了舔嘴巴。玩了一个上午，的确是饿了。
下了车，牵着暖暖进了餐厅。
这种高级餐厅，以前从没有带暖暖来过，小丫头自然是好奇心满满，盯着那些装饰，眼珠子眨也不眨。
进了包间，餐桌上已经上好了菜，都是清淡口味的，也是孩子比较喜欢吃的，还有几道甜品。
暖暖看到了那个坐在一侧的男人，眼珠子一亮，这不是上次在医院走廊，把球给她的那位叔叔么。
虽然只见过一次，可暖暖对他的印象却很深，至于为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坐吧。”
慕衍深睨了眼那躲在女人身后的小丫头，见她探出个小脑袋来，也看着他。那双眼眸中，都是清澈水灵。
不可否认，他不讨厌这个孩子。至少，她不像靳北辰，一点也不像。
尤其是那双眼睛，像她妈妈，仿若永远透着盈光，明媚如初。
乔清欢微微舒了口气，比她想象的好，至少慕衍深现在看起来，并没有生气，虽然依旧漠然，看不出什么情绪。
入座后，暖暖倒是自来熟，展露了招牌式笑容，那种能甜化人心的微笑，向来没人能抵抗，“叔叔，你还记得暖暖吗？”
清欢：“……”
慕衍深：“嗯。”
听到男人应了一个嗯字后，清欢怔了怔，还以为他不会理睬暖暖说话呢。况且，他和暖暖的确也只有过一面之缘而已，没想到竟然还记得。
“叔叔是妈妈的朋友吗？”
小孩子的世界里，能坐在一起吃饭的，就一定是好朋友了。
暖暖这性子从小就不怕生，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死去的老公？
“不是说饿了么，快点吃东西，然后送你回医院。”
慕衍深在这里，她或多或少会担心……虽然暖暖还小，但孩子在这里，她就会感觉到无尽的罪恶感。
她要怎么跟孩子说，这个叔叔不是妈妈的朋友，而是……她的金主么？
这样的话，乔清欢说不出口，同时也不想听到这样的话，被慕衍深说出。
“可我不想回医院，我想和妈妈住一起。”
暖暖真的不想再住在医院了，那个地方到了晚上，太安静了，她有些怕。
以前晚上，都是妈妈哄着她睡觉的，睡前总会有童话故事陪伴着，而在医院，却什么都没有。
“不可以。”
不管是为了暖暖的身体着想，还是……她现在住的地方，是慕家，以什么样的身份住进去，乔清欢心知肚明。慕衍深又怎么会同意让暖暖跟着她呢？
在他眼中，好像并不待见这个孩子。
女孩一听这话，小脾气也就上来了，赌气哼道：“那我要去靳叔叔家，他说随时欢迎暖暖去找他！”
靳叔叔，靳北辰！
清欢想要阻拦已经晚了，这话从暖暖口中说出来那瞬间，她已然察觉到，身后蹿起的那抹冷意，来自于……
慕衍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