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上的疼痛，可见对方的力道用了多狠，那花束再次落地，而这情绪异常激动的妇人死死拽住她，不肯动手。
“夫人……”
一旁的老佣人立刻上前去拦，可是顾母像是发了疯一般，不肯松手，尤其是一想到自己的亲生女儿在病床上睡了这么多年，和死人无异。而害她的罪魁祸首，竟然出现在这里！
“你来这里，是想害死我的念涵，是不是？！你没有撞死她，你不甘心，所以你又要来害她！”
“不是……”
乔清欢被对方晃得厉害，头发都散乱了，这时医院门口的保安才上前制止。
“你这个杀人犯，你这个凶手！”
顾母被保安和佣人拉开时，清欢只觉手臂疼得麻木，看着那妇人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她没有再多留半刻，心中莫名的惊慌，只想让她逃走。
可是，她为什么要逃，她做错了什么呢？
“我当年把你视为珍宝，可你却欺骗我，甚至心肠恶毒到去害死我的亲生女儿念涵！你这样的人，应该下地狱的！”
拉扯着妇人的保安听着这样的谩骂声，纷纷将目光投向那个被骂心肠恶毒的女人。
正是这样的目光，那种猜忌中带着的质疑，像是无形之中形成的利剑，四面八方的朝乔清欢袭来，刹那冰寒。
她畏惧群众的目光，畏惧那个妇人诅咒的话语，畏惧那心中徒然而生的怯弱。
就好像，她真的成了那十恶不赦的人，见不得阳光，见不得旁人。
她跑了，上了一辆出租车，不敢再去看那些人一眼，恨不得立刻逃离这样的现场，这样让她心虚的现场。
乔清欢，你到底是，怎么了。
明明被骂的人，恶毒的人，是顾欢颜，不是你。
那末，你慌什么，你跑什么呢。
这样的意识，让乔清欢感觉很不好，很不好。
……
“小姐，去哪儿……这位小姐？”
出租车开了一段路，司机唤了几声，才把后座的女人给唤回神。
清欢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掌心一片冰凉，冷汗从中渗出，她睨了眼车窗外，已经离开了医院，这才仿佛舒了口气，报了地点。
那司机点点头，又注意到女人有些发白的脸色，问道：
“小姐，你还好吧？”
“……没事。”
她当然没事，只是手臂有些酸疼，一想到刚才那个妇人失控的行为，就不免后怕。
当年顾念是犯了故意伤人罪入狱的，被她伤害的人，根据那些新闻报道，已经成了植物人，昏睡了好多年。
也就是，真正的顾氏千金。
所以刚才那个妇人，应该是顾家的夫人吧。
难怪，看到自己这张和顾欢颜相像的脸，会这么激动失控了。
手机响了，是摄影师打来确认时间的，今天是出外景拍摄，选在了海边沙滩。
等清欢去到海边时，所有的一切都准备就绪了，然而——
主角Eva却迟迟没有出现，就连Eva的经纪人也联系不到人。
说昨晚Eva就联系不上了，莫非她昨晚去了夜色，出了什么事不成。
消息很快就传到公司高经理那里，今天外景拍摄失败的责任，全由乔清欢来担。
高经理办公室里，不时传出训斥的声音，“乔清欢，你要是没这个能力，就立刻给我收拾东西走人！”
“高经理，Eva的合同已经签了，我不明白今天拍摄跟明天拍摄有什么区别。她又不是要毁约，你没必要拿这个小事来针对我。”
忍受太久，她几乎快要成为受气包的代名词了。
然而，没人愿意一直做受气包，乔清欢也不例外。
“你！你别以为自己是秦特助介绍进公司的人就能目中无人，怎么我说你两句你还顶撞，你……”
咚咚咚的敲门声打断了高阳喋喋不休的斥责声，进来的人正是秦然。
高阳脸色猛的一变，突然变得谄媚的嘴脸，落在乔清欢眼中，真是叫人作呕。
“秦特助，你怎么来了……”
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没有被秦然听去，高阳在心里抹了把汗。秦然倒是神色不改，依旧冷着脸色，说道：“从现在开始，Eva的代言由高经理全权负责。”
末了，附上一句：“这是慕总的意思。”
清欢动了动唇，本想再说什么时，却在听到‘这是慕总的意思’这句话后，声音卡在了喉咙间。
而那高阳连连点头，不忘冷了眼乔清欢。
但秦然接下来的话，让高阳那轻蔑的神态立刻转化为震惊——
“从现在开始，乔清欢被调到高层，做慕总的私人秘书。”
私人秘书，又是这四个字，她不是第一次听，但说实话，她真的很不喜欢这所谓的特殊职位。
也许在旁人听来，能在慕总身边做秘书，是梦寐以求的事。
可……谁能不带有色眼镜看待私人秘书这样的职位呢？
“这……”
高经理也没料到事情会这么反转，他还以为乔清欢会被离职，却不想一步从底层小职员跃到了高层秘书，还是慕总身边的人了。
刚才他还得罪了她……这样一想，嘴角谄媚的笑意就有些僵硬了。
“收拾一下，跟我上去。”
对于秦特助在企划部出现并且带走乔清欢的事，部门里的那些职员都默默看着，震惊之余，却又不敢表现得明显，兀自做着手上的工作，可是余光纷纷瞥向正在收拾东西的女人。
……
见到慕衍深的时候，女人暗着眸色，脸上神情也不太好。
秦然离开了总裁办，办公室里就只有他和她。
从上次中午他在这里，对她……那什么之后，乔清欢就不喜欢这地方，总觉得这不是用来办公的，而是……的地方。
坐在办公椅上的男人翻看着手中的文件，未曾抬眼看过她，仿若她只是个透明人般。
而乔清欢，依旧站在原地，安静如斯。
直到，她听到笔触碰到杯子发出的叮当响声。
抬了抬眼，这才意识到，刚才是他在用笔敲杯子。
“咖啡，不加糖。”
“……”
什么？她这才看见那是空杯子，敢情现在她就得开始自己的新工作了啊，冲咖啡？
“是，慕总。”
回应的声音中略带着几分低气压，她心情不好，不管是大早上在医院的事，还是中午被Eva放鸽子的事，亦或者是此刻，像是个小女仆般任他差遣。
从前晚她忘了自己的身份，说了不该说的话后，和慕衍深之间，像是陷入了无形中的冷战之中。
她还以为，他不会再理她了呢。
几分钟后，清欢端着热咖啡进来，毕恭毕敬的把杯子放在桌上，脚步复又往后退了两步。
末了，问道：“慕总还要我做什么？”
就这么一直站在这里，岂不尴尬。他倒是心思在那些文件上，可她又不是被罚站，就这么杵这里，怪怪的。
慕衍深不言，对于女人的问题，置若罔闻。
乔清欢真的很不喜欢他这态度，有什么事就说呗，闷葫芦一个，就知道用冷暴力来制服她。
“那……慕总要是没有其他事，我先出去了。”
转身要走，身后那道沉暗的声音才幽幽传来，“生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