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孙权带着一万精兵来到庐陵,将孙辅近臣全部斩杀,然后将孙辅幽禁。由此庐陵孙辅之患平定。
孙权带着陆逊回吴郡,一路上谈笑风生,好不惬意。
这日,丹阳来了一个信使,向孙权禀报道:“末将是奉孙河将军之命,有要事禀报主公。”
孙权好奇道:“有何要事,快快报来。”
信使回道:“丹阳太守孙翊被其家将边鸿杀害。孙河将军在督兵妫览和郡丞戴员协助下,已将边鸿就地正法。”
孙翊,就是当年孩童时期一招将白虎寨探道毙命的孙权亲弟弟,号称有孙策之勇。孙权之所以平定庐江之后,安心去庐陵,是因为西北有周瑜,东北有孙翊。孙权听闻孙翊被杀,立时嚎啕大哭。
陆逊连忙上前安慰,却无济于事,于是转头问信使:“边鸿身为孙太守家将,为何突然弑主?”
信使回道:“孙将军带兵去拿边鸿,边鸿顽抗,被妫览、戴员就地诛杀。如今死无对证。”
陆逊又一番细问之后,回头对孙权道:“主公,丹阳危矣!”
孙权拭泪道:“丹阳有孙河在,何危之有?”
陆逊分析道:“依照信使所言,边鸿弑主后,既没有抢夺财物,也没有起兵反叛,而是径直逃往深山。我料其必有同党。”
用现代话说,杀人要有动机。边鸿不求财、不求权,又深得孙翊信任,实在无法解释为何要弑主。唯一的可能就是:他有同党,他同党才有杀人动机。
孙权一听,深以为然,惊叫道:“哎呀!伯海在明,边鸿同党在暗,若不多加小心,恐遭小人算计!”
孙权又转头问陆逊:“以伯言度之,谁人是边鸿同党?”
陆逊回道:“边鸿躲在深山,妫览、戴员却能径直寻见。明知边鸿需要提审,却将其就地斩杀。以此观之,妫览、戴员甚是可疑。”
孙权对信使道:“快快回丹阳禀告孙河,提防妫览、戴员二人。”
信使领命,退出营帐。孙权又对陆逊道:“丹阳事关重大,我欲带兵加速赶往,伯言以为如何?”
陆逊作揖道:“主公英明!”
于是孙权下令,全军加速向丹阳进发。
又过了几日,那个信使精疲力竭地来到孙权面前,奄奄一息道:“回禀主公,末将刚到丹阳,就听说孙河将军已被妫览、戴员所杀。目前此二贼掌控兵权,欲北向投诚曹操。”
“什么!”孙权拍案而起。
这一消息,犹如晴天霹雳,让孙权胆颤心惊。当时程普在各郡平叛,黄盖在各郡对付山越,韩当在鄱阳与山越对峙,诸将皆不得脱身。而丹阳叛军胆敢连杀两名孙氏宗族,献城给曹操。一旦曹操接手丹阳,就意味着江东丧失了长江天堑,不能以自己擅长的水军与曹操作战,反而得用步兵应对曹操的铁骑,那将毫无胜算。所以,失了丹阳,几乎等于失了整个江东。想到此,孙权马上率军日夜兼程,奔向丹阳。
又过了数日,孙权终于带兵赶到丹阳。远远看去,城楼上旌旗林立,守备深严,貌似并未经历变故一般。孙权看了看旌旗,道:“看这旌旗,依然是我江东之城。”
陆逊提醒道:“主公,事有反常,当小心行事。”
孙权点头称是,然后喊道:“吕子明何在?”
吕蒙出阵,应道:“末将在!”
孙权指着城门道:“把城门给我叫开。”
“领命!”吕蒙说完,就驾马往城下跑去。
须臾,吕蒙又策马而回,禀报道:“回主公,城上的将军不认识末将,要主公亲自前往,方才开门。”当时吕蒙虽然任别部司马,但手下只有一个十人小队,说他是无名小卒也不为过。故而丹阳守军不认识吕蒙,实属正常。
陆逊听闻要孙权亲自去叫门,连忙劝道:“不可。万一城上万箭齐发,岂不凶多吉少。”
孙权阻止陆逊道:“自家城池,还不敢叫门,岂不让天下人耻笑!”转头又对吕蒙道:“子明在前面带路。”
陆逊见无法劝阻孙权,于是转头对吕蒙道:“吕将军,请务必护主公周全。”
吕蒙拱手道:“伯言放心,末将定保主公无事。”
吕蒙带着孙权来到城下,高声喊道:“城上的人听着,江东之主孙权在此,还不快快开门。”
城上将军见了孙权,也不答话,转身就不见了。吕蒙见状,以为城上将军要下令射箭,拔出佩剑挡在孙权马前,大喊道:“主公,快跑!”
孙权见周遭士兵并无动作,料想无事,故而并未逃窜。反倒是见到吕蒙这反应,心中暗自发笑。不过这倒也证明吕蒙的一片忠心。
这时,城上传来声音:“二叔,是你吗?”
孙权听这声音耳熟,往城楼上细看,见到一位女子站在诸将中间,正俯视城外。孙权笑道:“茹儿,快快开门!”
这茹儿是谁?茹儿,全名孙茹,乃孙策长女。孙茹自幼聪慧,颇有谋略。当年孙策无船东渡,年仅五岁的孙茹第一个建议以江边芦苇造船过江,才有孙策后来驾千艘小船渡江的壮举。孙策死后,葬于秣陵,孙茹思念非常,于是亲往秣陵守孝。后来江东各处叛乱频发,孙权本欲将其接回吴郡照顾。又逢舅公吴景突然病逝,于是就由新任丹阳太守孙翊,将其就近接到丹阳。
城门大开,孙茹迎接孙权等人入城。孙权见城内井然有序,守卫正常,市井繁华,丝毫不像发生过刺杀太守的动乱。孙权不禁怀疑孙翊、孙河是否真被奸贼所害,问孙茹道:“日前有信使禀告,说孙翊、孙河皆被奸人所害,可有此事?”
孙茹一听,不禁抽泣道:“二位叔伯确实遇害了。”
孙权讶异道:“我见丹阳繁华如昔,丝毫不见动乱痕迹。如今是何人在掌管丹阳之事?”
孙茹回道:“侄女不才,在孙高、傅婴、徐元等丹阳官吏协同下,勉强暂管丹阳。”
孙权、陆逊等人闻言,皆骇然失色。孙茹方才十岁出头,比当初在庐江做主簿的陆逊还要小两岁,居然代行太守之事,而且将丹阳管理得井井有条。陆逊不禁心想:“孙策虽然勇猛,若论施政,乏善可陈。不想其女,小小年纪居然能胜任一郡太守。若孙茹是男儿身,恐怕孙策未必会传位于孙权。”
孙权问道:“这丹阳之乱,究竟如何?你又是如何代管起丹阳之事,快快说与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