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缓缓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陆府卧室,而床边正趴睡着一人,正是弟弟陆瑁。陆逊欲叫醒陆瑁,却发觉浑身无力,发不出声响。正在此时,有一人进屋,看见陆逊醒来,兴奋地跑至床前。来人正是韩扁,他兴奋道:“公子,公子终于醒了。”
陆逊发不出声响,只能缓缓地点点头。
韩扁似乎想起了什么,赶紧跑出卧室。不一会儿,陆儁、陆绩全数来到陆逊卧室,后面还有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正是于吉。于吉先看陆逊头上伤口,再为陆逊号脉,然后起身对众人道:“伤口愈合良好,就是气血微弱,需要调养。”然后又强调道:“陆掌门年方二八,血气方刚,切忌人参鹿茸等大补之药,继续使用先前药方调理,在辅以食疗,月余即可痊愈。”
韩扁急切问道:“仙人,我家公子似乎发不出声响,这是为何?”
于吉笑道:“失血过多,能醒来已是万幸。如今身体虚弱,发声无力,实属正常。”
众人闻言,均感欣慰。随后于吉告辞,众人亦退出陆逊卧室,唯剩陆绩。陆绩见众人均已离开,对陆逊问道:“你是否想知道,白虎寨如何了?”
见陆逊轻微点头后,陆绩接着道:“白虎寨已覆灭,众人皆被屠杀,无一幸免。严白虎与原吴郡太守许贡亦然。”
陆逊闻言,不禁落下两行泪水。当初陆逊建言先取陵阳,纵然是为江东大局考虑,也是希望远在吴郡的严白虎能看懂局势,主动投降。如此一来,也能减轻陆逊对于白虎寨的愧疚感。可是人算不如天算,谁知阴晴不定的孙策一定要置白虎寨众人于死地,甚至不惜违背不杀来使的潜规则。
陆逊又张了张嘴,虽未发出声响,但从陆逊的口型,陆绩读懂了意思。陆绩道:“当日你头撞孙府假山,鲜血如迸泉而出。孙权一边找人处理你伤势,一边派人通知陆府。我获知消息后,带着全府家丁去孙府,将你带回。后来大哥又将于吉仙人寻着,施以神药,你才起死回生。距你头撞假山,已过去五日矣。这五日,孙府的吴夫人倒是天天前来探望,实属有心。”
方才说完,韩扁来报,吴夫人又来探望公子,陆绩赶忙出去迎接。不多时,陆绩领着一位四十来岁的妇人回屋,那位妇人正式孙策、孙权之母——吴夫人。见陆逊奄奄一息状,吴夫人不禁泪如雨下。陆绩连忙在旁劝慰,吴夫人泣道:“我那不肖子孙策,不念旧恩,先将公纪打得落下脚疾,又将伯言逼得去寻死,我……我……”吴夫人抽泣两声,接着道:“我实在是无颜面来见陆氏族人啊。”
陆绩作揖道:“孙将军确实对我陆氏不公,不过幸得吴夫人庇佑,公纪在此谢过了。”
吴夫人扶起陆绩道:“公纪不必多礼,老身受之有愧啊。”吴夫人看了眼躺在床上的陆逊,转过头来对陆绩叹息道:“我儿孙策,自小跟随其父南征北战,重武轻文。如今侥幸占有江东,暴戾之气更是与日俱增,如今已得罪江东诸多名士。长此以往,孙氏之祸事,不远矣。”
会稽功曹魏腾,性格直率,刚正不阿,曾因此得罪孙策。孙策欲杀之。吴夫人知道后,靠在一大井旁,劝孙策道:“汝新得江南,其功未成,应优贤礼士,舍过录功。魏功曹于公无过,汝今日杀之,众人明日则皆叛。吾不忍目睹此祸事,应先投此井中。”孙策因此才放过魏腾。因此,江东众多名士不愿在孙策手下为官,江东四大家族中,仅旧臣朱氏入仕为官。
陆绩知吴夫人仁义,劝解道:“有母如吴夫人,孙将军将来必是仁义明君。”
吴夫人叹息道:“我一个妇道人家,也只能在家中叨唠几句。可是伯符常年在外征战,老身想念叨也不可得。”
陆绩心想:孙策不久将自食暴戾恶果,还是尽快培养孙权当政才是。
话分两头,孙策将严白虎、许贡诛杀后,得到周瑜八百里加急来信,得知刘勋已准备出兵上缭。于是孙策将大军化整为零,分别由孙权、吕范、程普、韩当、黄盖等大将带领数千士兵,日夜行军,赶至牛渚,与周瑜汇合。待刘勋出兵上缭,孙策与周瑜各领一路大军,两路夹攻庐江,刘勋回军不及,庐江失守。
刘勋在出兵上缭前,派刘晔与江夏结成同盟。江夏太守黄祖,当年截杀孙策之父孙坚,自此与孙家结下世仇。孙策一直有报仇之心,但庐江是通往江夏的必经之路,故而一直不能遂愿。黄祖深知,孙策但得庐江,必定来寻仇,于是听闻孙策袭庐江,立马派其子黄射驰援回防的刘勋。
黄射渡江后,与刘勋汇合。其时孙策士气鼎盛,黄射以为不能与敌,建议筑垒自守,待孙策士气衰竭,再做打算。而刘勋急于夺回庐江,力主反攻孙策,两人由此不合。孙策趁黄射、刘勋立足未稳,又有矛盾,故技重施,与周瑜两路夹击,大破刘勋黄射联军。刘勋北逃,投靠曹操。黄射侥幸只身逃脱。
尔后,孙策又率领周瑜、孙权、吕范、程普、韩当、黄盖,进军沙羡。沙羡,正是黄祖屯兵之所。荆州牧刘表得知后,派侄儿刘虎和大将韩晞,各带五千长矛兵支援黄祖。怎奈孙策军士气正盛,势如破竹,黄祖不能挡,刘虎、韩晞一万援军与两万原有守军被杀,仅跳水溺亡者达一万余人。孙策经此战,获战船六千余艘,财物无数,堆积如山。
荆州牧刘表,字景升,性多疑忌,好于坐谈,立意自守,无四方之志。故而将荆南诸郡之将士财物多聚集于荆北,以防中原诸侯。
孙策经沙羡一役,虽然有诸多收获,怎奈江夏城坚池深,又有重兵把守,非旬日可得。再加上北方有曹操虎视眈眈,于是孙策只能退守庐江。
同时,北方袁绍势力强盛,曹操无暇顾及孙策,只能感叹“难以与孙策争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