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饿得有些心慌,“好想喝鱼汤啊!好想吃烤鱼,好···嗯?···好香啊!”她正要起身,却看见一碗面放在她眼前。
她抬首看向它的主人,怔住……
南陌自如地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语气没有半点波澜,“面凉了就不好吃了。”
夜篱愣愣地看着他,有些迟疑,“这么晚了,面馆怎么还在开?”
“银子!”
“哦,”夜篱望着他,“南陌,你,你不生气吗?”
此时,南陌看了她一眼,“我认为,是你在生气。”
“我确实是……,”夜篱讪讪开口,“这面里不会还有其他什么东西吧!”
南陌抽出一双筷子放在她手边,“有,后悔药,一日不见,就跟人打起来了,若不是我寻到你,我看你就要在这里一直待着了。”
不知怎么的,听他这么说,夜篱的眼中竟弥漫了一层水雾,他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我不是故意朝你吼,”她低下头,眼泪滴在手背上。
“你只是觉得被冤枉了,”南陌接过她的话继续说下去。
话未说完,她的嘴边就多了几根面条,南陌用筷子挑着面条放到她嘴边,“不是饿了吗?快吃!”
夜篱从他手中接过筷子,低头不语吃起面条来。
“我信你……是被冤枉的,”他的声音敲在她心间,带着些许无奈。
尚有泪珠含在眼角,她却已经全然忘记方才为何生气,怔怔地吃着面条,反复思索着他的话。
半晌之后,她猛然抬头,“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猜的,···快吃吧!吃完了,跟我回去。”
“我才不回去呢?”
南陌忽然笑了,毫不掩饰地笑了,如月光一般的笑意,虽然清凉,却温柔了整片夜空。
夜篱不解,“你笑什么?”
南陌若有所思,“看来夜翊说的没错,无理取闹,任性妄为,脾气大,爱钻牛角尖。”
“他?”
“他都找了你一整晚了,我不知道你们为何吵架,但此事并非全然是他的错。”
夜篱抬起头,肯定地点点头,“确实,此事与你脱不了干系?那冷戎本意是来找你的,可他又不敢见你,就只好来找我了。”
“这样说来,此事却是我的错,”南陌郑重其事地看着她。
“就是!”夜篱总算是破涕为笑了。
“少吃些吧!有烤鱼。”
夜篱永远也忘不了第一次吃到烤鱼的情形。
那时,夜篱才刚被夜阑从乱坟岗带回去,因为淋了雨生了好长时间的病,夜阑和青芷一直在照看夜篱,而夜翊自然是不愿意的,就算夜阑安慰她等到妹妹身体好些就带着他们出去放风筝,可是夜翊还是讨厌这个妹妹。
过了半月有余,夜篱的身体才逐渐好转,夜翊总算是肯每日去到夜篱房间,有意无意地戳戳她的苍白的脸颊,戳戳她细细的手臂,举着雄鹰风筝在她身边晃悠。
可没想到,夜篱就是在这个时候醒过来的,睁眼就看到一个庞然大物,直接就吓哭了,自然他也吓傻了,于是本来转好的夜篱因为受到惊吓,又晕了过去,可怜夜翊被夜阑呵责了一顿。
于是,夜翊就跟她生气了,应当是夜阑跟夜篱解释了什么,能够下床的夜篱主动去找夜翊,“哥哥,我们一起去放风筝吧!”
夜翊直接将房门关上了,“你走,我才不要跟你玩呢?”其实,那时夜翊才不过十岁,在夜篱没来之前,他也是被人疼爱的,可是自从她来了,父亲陪他玩的时间少了,就连娘亲也对他很凶,这一切都是因为夜篱。
他心中满是怒气,想到以后所有的东西都不属于他了,于是又一次将门打开,将她推到在地,“你不要再来找我了,你走,我不想再看到你。”
夜篱根本就不知道他为什么生气,夜阑告诉他,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是哥哥,是她的哥哥,“可父亲说你是我哥哥,我们要在一起玩的。”
夜翊听到之后更加生气,“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妹妹,我们才不是一家人呢?”
夜篱听到他这样说,“你说的是错的,你就是我哥哥,”她虽然年龄小,可也是用足了力气,而夜翊根本就没有想到,直接被她推到在地,夜篱骑在他身上,狠狠地打他,“你就是我哥哥,你就是我哥哥,你要是再说不是我哥哥,我就打你。”
夜翊抱着头还在挣扎,夜篱已经起身将他的雄鹰风筝踩在了脚底下,“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夜翊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尤其那还是他最爱的风筝,两个人很快就扭打在一起,自然夜翊还是被揍的那个,后来还是夜阑听到了声音,才过来将他们两个人分开了。
不知在房间里又昏睡多久,忽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而且声音还特别近,她轻轻地睁开眼睛,认出了是夜翊,不敢呼吸,生怕他找自己麻烦,“你醒了吗?”
夜篱继续装睡,夜翊戳了戳她的额头,“你的眼皮在动,我知道你在装睡。”
夜篱睁开眼睛,直接坐起来,双手握拳,“你是不是又想找我打架!”
夜翊尴尬地笑了,“我们不打架了,等你好了,我们一起去放风筝怎么样?”
“好啊!”夜篱警惕地望着他,“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夜翊挠了挠耳朵,“我怎么可能会骗你,你可是夜篱,我妹妹。”
两个小孩子呵呵地笑了起来。
从那天之后,夜翊每天都会来找夜篱玩,“你的病怎么还不好呢?”
“我也不知道,听那个山羊胡子说,再过一段时日就好了,”夜篱很是不喜欢那个大夫。
夜翊一直想着要去放风筝,“我知道了,听他们说生病的时候要吃鱼肉。”
于是,夜翊就跑去外面,夜篱等了好久都没有回来,而且这一天都没有看到夜阑与青芷,她担心夜翊出事,就在房间里哇哇大哭,直到夜阑赶到,她还是一直在哭,“哥哥呢?我都没有看到他。”
虽然夜阑安慰她,说是夜翊没有事情,可她就一直哭,后来没办法了,只好把夜翊抱来她房间。
原来夜翊去河边抓鱼,可是他不会游泳,不但没有抓到鱼,要不是有人路过,他差一点就把自己淹死了。
“总有一天我会抓到鱼的,”脸色苍白的夜翊信誓旦旦地望着她。
正巧那几日,不知是谁给夜阑送来了观赏的鱼,就被夜翊给抓来烤了,而且是没有处理就烤了,原汁原味,不过他们还没来得及吃,夜阑就回来了,后来,夜翊被关了十天的禁闭。
可自从那之后,夜篱的病情逐渐好转,她总觉得是因为那条鱼的关系。
“我以后还会给你抓鱼。”
“那我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从那之后,两人就经常在一起,夜篱逃课,他帮忙打掩护,夜篱半夜想吃烤鱼,他就去河里捞鱼,夜篱被关禁闭,他也跟着一起去,只是她想做的事情,夜翊都会陪着她,一直都是如此。
虽然没有吃到那条烤鱼,可她总觉得已经吃过了,味道更是世间绝美的。
除了夜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飞鸟的鸣叫,淇水镇是寂然无声的,南陌与夜篱并肩走在街道上。
“阿篱,阿篱,你在哪里!”是夜翊焦灼的身影。
夜篱深吸一口气,“现在知道着急了,你刚才干嘛去了。”
夜翊一愣,转过头来刚好看到她的身影,脸上的表情很是纠结,他停下脚步,规规矩矩行了礼,“见过师兄。”
南陌点头,随后离去。
南陌的身影消失地无影无踪,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夜翊在前面慢慢地走着,夜篱跟在他身后,“夜翊。”
“嗯!”
夜篱往前迈步,靠近他微微皱眉,“既然害怕我走,你刚才那么凶我做什么?”
过了一会,夜翊才注意到她眼底的得意,“我何时害怕你走了,你赶紧,最好现在就走!”
夜篱挑了挑眉,“那我真的走了啊!你可不要后悔。”
“无理取闹!”
“我就是无理取闹了,···你不还是一样出来找我,”夜篱才不会就此罢休呢!
夜翊无语,“我看你是真的欠打?”
夜篱怎会怕他,“来啊!反正你也打不赢我。”
“夜···篱。”
“恼羞成怒了,还跟小时候一样。”
“不想理你!”
“听说你烤了鱼?”
“早就吃了。”
“我才不信呢?”
“爱信不信!”
······。
“这人真奇怪,宁愿多掏五倍的银子也不在店里吃面,……难道店里是有什么味道吗?看来明天要好好清洗一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