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墨公子消除他二人记忆之时,周围竟又有变化,黑雾渐渐变浓,一点一点隐去在场的众人,也隐去陵城所发生的一切,最后,尘埃落地。
山洞中,幻蝶纷纷离去,雾气缭绕,此时的夜篱浸在温泉之中,脑袋靠着南陌的肩膀,悠然醒来,抬头看到他朦胧的脸庞,手不自觉地抚了上去。
只是她的手指才刚刚触及到他的下巴,南陌紧闭的双眼就睁开了,神色清明,夜篱微微一顿,手却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可南陌却像是完全没注意到,自然地将她的手拉到一旁,手指抵在她的手腕处,“身体已无大碍,”随后从温泉中走出,不知用了什么术法,在上岸的瞬间,衣衫就已经干透。
夜篱一愣,随后转身趴在岸边,望着他的身影,“今天的事情谢谢,等我出去请你吃烤鱼怎么样?”她自动地忽略了刚才的行为。
南陌背对着她,半晌,就在夜篱困惑不已的时候,“好!”
中毒的疲倦,好像消失地无影无踪,夜篱理所当然地闭上了双眼,这来之不易的休息,可要好好地享受一下,忽然想起那些似梦非梦的场景,慵懒地开口,“南陌,我好像梦见他们了。”
“不是梦,是灵识的印记。”
梦中所发生的一切时而很紧凑,时而又跳转的非常快,原来这一切都是他们的记忆,幻蝶吞噬了她们三人的灵识,而她之所以能够看到,应该跟温泉有关系吧!”
夜篱想到梦中所发生的事情,“原来眼见的不一定为实,”打量着四周,“想必郁茵应该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来到了此处,并借助温泉重新恢复了灵力。”
这世上最难猜测的就是人心,本来郁茵是奉命来杀他们的,可是没想到最后竟然爱上了唐邺,而雨儿为了活命,竟然狠心地杀害了郁茵。
夜篱趴在石头上,“究竟什么才是对的呢?”
南陌没有回答她,只在回身见瞥见她忧虑的神色,略作犹豫,“你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好难过罢了,上次在千山的时候,木尧前辈说不后悔,郁茵也说不后悔,”剩下的话她没能说出来,若是当初他们选择了另外的路,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呢?
“天快亮了,赶紧出来吧!”南陌重新背对着她,夜篱没有犹豫从水里面走出来,低头望着滴水的衣衫,“南陌,你那是什么术法,能不能教给我啊!”
南陌回头,握紧她的手肘,一会的功夫,夜篱的衣衫也干了,“南陌,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
夜篱犹豫了一下,“如果,你是唐邺,你会恨郁茵吗?”直到生命的尽头,郁茵也没能听到唐邺说原谅她,若是有一天,南陌得知她的真实身份,会不会也像唐邺对待郁茵一样,再也不会理她呢?
“会,”南陌平淡回答。
夜篱神色一变,随后尴尬一笑,“会啊!嗯,”原来真的会啊!
“我们该出去了,”南陌淡然开口。
“好,”夜篱说不出来自己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只是想着若是能够重新来过,绝对不要问出刚才的问题,因为那样至少还能心存侥幸。
夜篱跟在他的身后,却在洞口的时候踩到了什么,捡起来一看,竟然是银铃,这两个银铃应当是郁茵、唐邺的定情信物。
那些刻苦铭心的情意,到头来不过是一场错乱又惊怖的梦。
迷雾森林还是那个迷雾森林,好像从来没有发生过昨夜的事情,在晨风中,能够清晰地看到梦境中出现的那棵月老树,“走吧!”既然来了,肯定要去陵城看一下。
明明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的时候,可是街道却丝毫没有乱,就好像推开门就能够走出来人一样。
“南陌,我想要去个地方,”夜篱按照梦境中的路,走到了月老树下,红绸在绿叶间摇曳,好漂亮的景色,眼前似乎又出现唐邺和郁茵的身影。
摇头一笑,就在她打算将银铃挂在树上的时候,却听见身后传来响声,回头的瞬间,竟然会是墨殇,他负手而立,与梦境中一样,只是身旁没了那些随从,“你是谁?”
墨殇,他是离恨天的人,那他会认识娘亲吗?当年在离恨天究竟发生何事······,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
夜篱看了他好久,终于回过神来,“我见过你,在她的梦境中,你叫墨殇,是离恨天的人。”
他饶有意思地看着夜篱,“既然见过我,就应该知道下场。”
“什么下场?”夜篱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如此发问,好像从内心深处觉得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墨殇似乎没想到她会是如此的反应,微微一顿,“你手中拿的是什么?”
夜篱摊开手掌,“你想要吗?”
墨殇上前拿起银铃,静静地打量一会,随即将银铃抛到树上,“今日,我不伤你,”转身消失在晨光之中。
太阳的光芒已普照大地,鸟儿停在树枝,高吟低唱相互应和,不知不觉,夜篱已经走到河边,“夜篱。”
那道熟悉的声音自身后而来,夜篱一愣,回头就见南陌迎着阳光,白色的衣衫此时镀上金光,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恍惚。
“该走了!”
“好…”看,她怎么就鬼迷心窍了呢!
“夜篱,你能不能矜持点,”不过,怎么以前没发现他这么好看呢!
“唉!你等等我!”
陵城恢复如初,会是他吗?若是,为什么呢?若不是,他又为何会出现在此?蓦然回身间,她似乎又看到了墨殇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