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间皓然一色,木焓欢喜着去敲房门,“夜篱,你不是一直都嚷嚷着看雪吗,还不赶紧出来。”
木焓心生疑惑,将耳朵贴在门上,却无半点动静,“她睡得这么熟吗?”微微转头,就看见练剑回来的夜翊,“夜翊,她人呢?”
闻言,夜翊摇摇头,“这个时辰应当还在睡觉吧!”
木焓又敲了敲门,“夜篱,别闹了,赶紧出来。”
夜篱经常捉弄他,夜翊没有在意,回到自己房间,正欲喝茶时,却发现压在茶杯下的书信······。
半晌,夜翊推开房门,“别喊了,阿篱走了。”
木焓不解,眼眸中有些失望,“她去哪了?藏书阁,还是后山,我去找她”
夜翊顿了一下,“她下山了。”
木焓一惊,“下山,她为什么下山,是去办什么事吗?也没听她说过?”
“咚···咚···,”正在这时,传来了阵阵钟声。
钟声急促,不似往常报时,夜翊、木焓两人神色一紧,顾不得其他,直接跑了出去。
大殿上,听雨阁及其求学弟子悉数到齐,南翼一脸严肃地坐在正位,南枫也一改往日的悠闲,正襟危坐。
南翼望着一众弟子,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十三年前离恨天的那场腥风血雨,本以为一切已成过往,奈何世事无常,他低低叹了口气,“近日,听雨阁多生变故······。”
“还以为离恨天杀上山来了,”木焓不满地嘟囔着,趁着旁人不注意,凑到夜翊身边,“你觉得此事真的跟离恨天有关吗?”
“不知,”夜翊也是一脸严肃。
“离恨天早就被灭了,怎么可能还会跑来听雨阁行凶,我看一定是他们找不出凶手,才污蔑人家,虽然我痛恶离恨天,但是我更痛恶这种无耻的行为。”
夜翊看了他一眼,“或许吧!”
木焓一喜,差一点拍手叫好,“夜翊,你可是难得同意我的看法。”
“阁主,”南亭神色慌张地走到南翼身边,将手上的红色信笺呈了上去,南翼低头看了一眼,眼眸中冒着火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你们先退下吧!”
出了大殿,木焓伸了个懒腰,“这听雨阁动不动就把人召集起来,然后说一些无关紧要的琐事,真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啊!”无论是南屿的事情,还是此次藏书阁的事情,听雨阁那群老头子都没能找到凶手,说得最多的就是早已消失的离恨天。
木焓忽然灵机一动,“我们家夜篱一定是被烦走的。”
夜翊沉默良久,“先回去吧!”
“你看看这是什么?”南翼将信笺拍在桌子上,南枫拿起来,神色一变,“离恨天,···怎么会是离恨天。”
“她昨晚才离开听雨阁,今早就收到这封信,你还说跟她没有关系吗?明显就是他们的阴谋。”
“师兄,···这只是巧合而已,”南枫无法解释为何会如此,但他绝对不相信那些事情跟夜篱有关。
“从前护着墨姝,如今又护着夜篱,你宁愿袒护外人,也不愿相信我,不相信证据吗?”
“···,我知道墨姝是师兄心中的一根刺,若是没有她,听雨阁不会牺牲那么多弟子,师父也不会···,可夜篱被封存记忆,自幼长在夜阑身边,来听雨阁回复记忆才不过短短半年,她如何有这样的本事。”
南翼背过身去,“此事你就不用管了,先出去吧!”
······,南枫默默退出了大殿。
日升日落,四季轮转,转眼又到了细雨微风的日子。
“你说得可是那日?”食客出声询问。
老人捋了捋胡子,声音沙哑,“对,就是那日,仙阁世家都收到一封仅有落笔为离恨天的信笺,骤雪初停,门外却没有半点脚印,你们说奇怪不奇怪。”
“确实奇怪!”立即有人附和。
老人叹口气,继而说道:“可当初谁也没有在意,直到腊月初八的清晨,有个给陵城唐氏送菜的小姑娘惊恐万分地跑到街上,'死人了,死人了,'仙阁世家才幡然醒悟,离恨天真的回来了。”
“我也听说了,自那之后,每月初八都会有世家被灭门,才短短一年的时间,离恨天就先后灭了大大小小三十几个门派,可奇怪的是,现场并无任何打斗的痕迹,尸身更无半点伤痕,仿佛是睡着了一般,或躺,或坐,或站,除了悬挂在大殿门匾上的离恨天拜帖,没有任何蛛丝马迹,江湖上人心惶惶,甚至有传言说是离恨天的鬼魂出来作祟。”
“作祟就作祟呗!这是离恨天跟仙阁世家的恩怨,与我们这些人有什么关系?”
老人又叹了一口气,“这一年多,离恨天只灭仙阁世家,确实不曾伤过旁人,可就在一个月前,陵城唐氏的鬼魂竟然也回来了,一夜之间,整个陵城的人都死光了,心脏和眼睛都被人挖了去,尸横遍地,蝇虫嗡鸣,乌鸦分食,那叫一个惨啊!”
“离恨天的人果然丧心病狂,竟然连无辜之人也不放过。”
“那后来呢?”
老人喝了一口茶,“后来,仙阁世家联手派人掩埋了尸体,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老板,结账,”一抹青色的身影走出了铺子。
陵城位于云山,城池依山向上而建,绵延直至山顶,素有‘悬空’的别称,值得一提的是这唐氏既是此地的修仙世家,也是陵城的统治者,已有数百年的历史。
此时已是黄昏,夜篱在云山脚下看到一户农家,心中暗生疑惑,但还是走了过去,远远地就看到一二十多岁的农妇正在喂鸡,只是那农妇的动作有些过分地利索。
夜篱犹豫一下,隔着柴门轻声问候,“请问,我能在您家借宿一晚吗?”
那农妇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之中充满警惕,随后露出笑意,“进来吧!”
农妇请夜篱进屋,还给她倒了一碗热茶,“山里夜晚凉,姑娘先喝碗热茶吧!”
夜篱双手接过,“多谢!”
农妇一笑,“不碍事,不知姑娘怎会孤身一人来到此处?”
夜篱饮下一口热茶,果然很舒服,“我本来要去临县,但是迷路了,眼看天色就晚了,还好遇到您,要不然今夜怕是要留宿荒野了。”
“姑娘客气了,若是不介意,就坐下来一起吃晚饭吧!”农妇又给她添了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