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走了多长时间,天已经蒙蒙亮了,能够隐约看清楚周围的树木,奔波了一夜,大家都非常的疲惫。
“是水声吗?”周围有细微地流动的声音,“终于有水了,”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大家自然都已经口喝了,还未等夜篱拦住他们,就有人已经跑了过去。
只可惜,他们那里会知道,他们听到的根本就不是水声,而是翅膀震动的声音,当然一两只是不可能了,因为是一群,一大群林中所见的怪异虫子,虫子栖身的树木早已经枯萎,甚至连树皮都已经所剩无几。
呆若木鸡的人群,蠢蠢欲动的虫群,双方陷入了短暂的时候僵持。
“快跑啊!”终于有人喊了出来,只是这一瞬间,所有虫子都飞了过来,密密麻麻地落在他的身上。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啃噬着他的躯体,甚至都来不及挣扎,就已经变成了白骨,随着虫群的飞离,那保持这奔跑姿势的白骨快迅倒在地上,碎成一节一节的。
一个人,两个人,三个人,在看到如此惊人的一幕后,全部都吓傻在原地,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当然,就算他们能够反应过来,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夜篱飞身越至人前,顺势拔出佩剑无心,目光坚定,一道剑光划过,虫群与人群拉开距离。
趁着这片刻的空隙,夜篱持剑在空中横着、竖着各划了几道,一张闪着蓝色光芒的网瞬间结成半圆状,笼罩在人群周围。
在他们眼前,那样近的距离,蜂拥而来的虫群撞在网上,发出‘嘶嘶’的声音,然后掉落在他们的脚边,再也不能动弹半分,只是,一只又一只,一层又一层,密密匝匝。
夜篱持剑,将源源不断地灵力加固在屏障上,单凭她一人,终究是不行的,眼看着无心的光芒越来越微弱。
“怎么办?”所有人的目光都凝聚在夜篱,以及时暗时明的无心上,夜篱也不敢有丝毫地懈怠,毕竟这么多条命全部都掌握在她的手中。
“火!你刚才不就是用火把它化成了灰烬吗?那你赶紧用火啊!”人群中传来急切的声音。
“太多了,根本就烧不过来,”夜篱又向无心上注入了灵力,但内心却有些气馁,暗暗感叹,“看来这次真的太高估自己了。”
她努力将自己的身子站直,余光看了一眼身边的人,不禁心生愧疚,毕竟这些人是因为她,“一会我说跑,你们就赶紧跑,千万不要回头,”夜篱眉头紧皱着叮嘱他们,只是声音却带着疲惫。
“那小公子呢?”
“你们先走,不用管我,我自有办法,”夜篱有些费力地解释。
“小娃娃,为什么不能回头?”
“我说你怎么这么多废话,”不能回头,当然是不希望别人看到她凄惨的样子。
她将剑收回,重新注入灵力,硬生生地甩了出去,近处的虫群瞬间化为灰烬,而屏障也由半圆状变成了一道墙,“跑!”
所谓人性,大约只有在危机的时刻才能够表露无疑,脚步声瞬间就已经远离她,夜篱继续与虫子做对抗。
而所谓年少,大约就是既想充当英雄,又渴望与人同行,就像此刻明明是自己做的决定,可是心中却还是有些失落。
摇了摇头,真是,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想这些没用的事情,可是她真的要抵挡不住了。
这里荒山野岭的,若是她死在此处,不就成了孤魂野鬼,到时候,没有人帮她收尸,也没有人给她烧纸,那她岂不是太可怜了。
还有,她还没有跟夜翊道歉呢,他额头上的伤···,对了,夜翊,到时候夜翊肯定会找她。
不过,估计应该找不到她,就算找不到她,也没有关系,他肯定会告诉老头子,还有阿娘。
嗯,老头子肯定能够找到她的白骨,要真的是这个样子,那他们最好就别让阿娘过来了。
她要是看到自己疼爱的女儿变成了这幅凄惨的样子,一定会痛不欲绝,说不定到时候还会做出什么傻事……。
听雨阁,她还没去听雨阁呢?她还没游历江湖,惩恶扬善呢?她还···还有那么多要做的事情。
不行,她绝对不能,绝对不能死在这里,“我才不要当你们的粮食?我才不要死得那么难看?而且,我告诉你们,我可是夜篱,是打架从来就没输过的夜篱,就凭你们想让我妥协,做梦吧!”她不退反而推着剑又向前走了一步,似乎要跟它们死磕到底了。
暗中某张平静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惊诧,再没有任何犹豫,手指轻动,背上的长剑自动出鞘,伸手握剑,从高树上轻松地越下,身影很飘逸。
在血雾中,一道剑光划过,一抹白色的身影落在夜篱眼前,那白色随风飞扬,夜篱眼前全部都是刺眼的白色,一道又是一道,神思还未恢复,耳边突然回响着稚嫩的声音,“你是谁?你放开我。”
“篱儿,小心点不要摔倒了,不是告诉你要好好走路了吗?怎么会这么不小心,真不知道要拿你怎么办?”
“篱儿,你要听话,只要你好好听话,娘亲就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篱儿是谁?是她吗?不可能,阿娘都唤她阿篱。
身子一晃,夜篱被那人推到一旁,“这是怎么了?”夜篱用力地闭紧双眼,努力让思绪静下来。
终于,夜篱再次睁开双眼,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持剑上前,与那人并肩而立,“你左边。”
然后迅速转向右边,两人同时挥剑,剑光像波浪般在虫群中泛起涟漪,而虫子如雨点般坠落,至于幸存的虫子熙熙攘攘,落荒而逃。